6、双陆村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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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明子爬了出去，傅诺翻了个白眼。殷音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准备割开身上的绳子。“这人说得话十句里未必有一句是真的，但是狗咬狗一定很有趣。我们趁机去听听吧！”
眼下的困境对三人来说解开轻而易举，跟过去也能看看事情究竟如何。不消片刻，地上就多了三根绳子。趁着夜色，三人将自己的气息隐匿，恰好看见明子吃力的拖着一桶水向堂屋走去。
进屋一瞧，老两口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还在睡梦中。明子打翻水桶，夏夜里的凉水透心凉，两人打了个哆嗦，骤然睁开眼睛。
“明子？”老汉第一句是疑惑，但很意识到自己动弹不得，立马变成了怒吼。“你这畜生，想干什么？”
先前在傅诺面前癫狂地不像样的明子，此刻却显得很冷静，从桶里摸出一把菜刀。“老不死的，家里的钱都在哪？”
“在，”老妇人颤抖地看向儿子，正准备说出来。老汉挣扎着踢了她一脚，“闭嘴！都是你养的好儿子，他现在都敢拿刀子威胁我们，拿到钱又会怎样！”
殷音拽了拽原沂的袖子，“这老头想得还挺仔细的嘛。怪不得给我们下药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明子更不含糊，一刀砍在他爹的大腿上。血顺着被水湿透的衣服蔓延，老汉发出了一声哀嚎。他仍旧把刀举在手里，血沿着刀刃滴在老妇人衣襟上。“娘，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
看着面目狰狞地儿子，老妇人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流出来了。“儿啊，你要这些钱做什么呀，家里平时吃的喝的还不够吗？”
明子态度也稍微软了点，“娘，这点钱算什么呢？我听说隔壁小二他们常去镇里，他们手里都有大把的钱。你们不能全攥在自己手里，更何况”他用力拍拍自己的大腿根，“用我的腿祭神，得来的钱，本来就是我的！”
老妇人听完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声音也越发尖利起来。“你又想去镇上赌钱！你这腿分明是他们来讨债才断的。”
眼见老太婆还在扯皮，明子也不耐烦起来。“他们来要人，你们也拦不住，老不死的还说要帮他们砍！我今天这样都是你们害的。”老妇人大声呜呜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爹要是不亲自砍，他们就拿你媳妇去抵债，你个畜生，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也舍得！”
咣，刀重重劈在木床上。“有了钱，要啥有啥。我还在乎她？”
昏迷地老汉睁开眼睛，旁边老妇人只是呜呜得哭，不再说话。眼看明子不耐烦，阴鸷地目光上下打量，似乎在琢磨砍哪里。老汉费力咳了一声，“明子，你来，我告诉你。”
电光火石间，就连殷音他们几个都没反应过来。老汉狠狠咬在明子脸上，势要撕一块肉下来。明子也不逞多让，菜刀就像砍肉般框框砸。没一会，老汉的胳膊就给他剁下来，人了没了气。
老汉毕竟年纪大了，虽说咬出几个血印，但是挣扎中牙也都掉了，扎在明子脸上，月光映照下活像个妖怪。再看旁边老妇人，惊惧过去昏过去了。
明子皱着眉，把脸上的牙拔下来，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殷音他们猝不及防目睹了这一场父子相残，事情的发展足够诡异，他们选择静观其变。屋里的明子，砍了手还不够，硬生生又砍下剩余的四肢。然后爬到厨房，将弄干净的骨头和血肉以及橱柜里翻出的稀奇古怪药材一并扔进锅里。
他又点燃了三根蜡烛，在地上用木炭画出几个图案，然后挣扎着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伟大的命运之神，玩弄世人的荷官，情绪的主宰，我祈求您的注视，为我赐下祝福。”
奇怪的祝词，殷音和傅诺同时看向原沂。他们两到底还是在格修派生活的时间长，不如原沂知道得多。原沂摇摇头，示意自己从没在听到过类似的祝词。
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泡，一直到天将亮火才熄灭。锅里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骰子，看来是成了。
三人准备悄悄折返柴房，谋划接下来的动作。冷不丁，厨房门口冒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明子的媳妇。
她开门地动静，打搅了正痴迷地看着掌心骰子的明子，他将骰子攥在手心死死瞪着他媳妇。妇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毕竟地上的法阵和蜡烛早已燃烧殆尽，只剩下铁锅安静的卧在灶台上。
她只是诧异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坐在灶台前面又不烧饭。马上爹娘起来看见没得吃，一定会发怒的。”
这次殷音看得分明，明子表面上不说话暗地里拿起火钳，眼看妇人越走越近。
鞭子缠绕在火钳尖端，形成了一股拉力，不仅没打到妇人，反而将明子从里面拉了出来。他重重摔在地上，捏在手里的骰子也掉在地上。
傅诺紧随其上，把明子牢牢按住。他媳妇惊慌地贴在墙角，“你们，你们做什么？”原沂把骰子捡起来，地上的明子立马剧烈挣扎，伸直双手想要拽住他的腿。
“把东西还给我！给我！”
压在他身上的傅诺立马拿剑抵在他脖子上，“老实点。”
明子不是个安分的，眼看他咬人的嘴近在眼前。凭空冒出一只雪白巨兽，把明子的整个头咬在嘴里。他媳妇叫得更大声了，幸好早在动手的那一刻原沂就将此地隔绝，否则现在该有一堆人来围观。
殷音揉揉耳朵，用手里的鞭子灵活地甩了一下傅诺。“快点解释！”
傅诺下意识摸摸雪白巨兽的头，“它没有吃人，也不会把头要下来，只是含着罢了，别害怕。我们还不会杀了他的。”
妇人贴在墙上抖得如同筛糠，傅诺只得把人牢牢绑起来，又让巨兽把明子的头吐出来。眼看还是完整的人，妇人抖得没那么激烈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叫殷音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听完这些，她瘫软地倚在墙根，大声哭泣。“我自从嫁进来没过过安生日子，他断了腿，这一年已经是最舒坦的时候了。现在，现在”
一时间殷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还是原沂先开了口，“你们这里出了这样事情，后续会是村里处理吗？”
妇人擦擦眼泪，“不能叫他们知道！”她厌恶地看了明子一眼，“他不是个好东西，昨天还想着害你们。你们想怎么打都行，只要，只要给他留口气。这几天，村里出不去。他要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也逃不掉。”
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起，眼泪哗哗往下淌，“家里要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他们一定会发现的。”
原沂看了外面一眼，天已经大亮，是寻常人家开始干活的时候了，这家要是再没动静，好事的就要来问了。他摇头，在明子身上踹了一脚。“我们不要杀他，但要问他几个问题。”妇人忙不迭地点头。
明子醒过来了，意识到殷音他们三人的神异后，他总算安静下来，有问有答。原来这骰子一开始只能在村里用，进来已经在最近几个村子乃至镇里都可以用了，听说不少大人物都派人来做骰子，在镇里问卦，影响巨大。而祭典他其实也没去过。
脸上一直挂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子，回答完，哆哆嗦嗦问了一句，“你们，你们，是神仙是不是？”
原沂蹲下来手指在他肩上轻轻一点，在明子的痛呼中回应。“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的修士，略懂一二法术。”他转身面向妇人，“他的双臂已经断了，接下来怎么处理他就是你的事了。”
他拉着一脸迷惑地殷音和傅诺，从门口走出去，然后借力从树梢返回客栈。
“师兄，我们就这么走了吗？”殷音意识到这不是原沂一向的做事方式，但这次原沂没给她解释。“等事情结束了，也许我们可以再去看看。”殷音和傅诺下意识应了一声，刚刚打开窗户就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原沂的床上。
再多的疑惑都抛诸脑后，两人好像炸毛的刺猬，一人一边准备把万俟安拖下来。正当两个人揣摩如何下手时，万俟安睁开眼睛，起身倚在床边。
“两个小家伙，你们昨天不在，糊弄店里的人全是靠我。”傅诺沉默了一下，“你有道具，捏一个就是了，干嘛要睡在师兄房里！”
万俟安不管不顾接着说，“尤其是那个张雄。吵着要喊你们喝酒，我可是应付了他半天。一个普通男人还浪费了我，那么长时间。”
“他居然来找我们？”殷音皱眉，她一直觉得这个张雄殷勤地不像话。于是干脆也坐在床上，“你有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当然。”万俟安打了个响指，点点傅诺，“给我倒杯茶。”傅诺睁圆眼睛，委屈巴巴的看向原沂。原沂笑起来，挥手给所有人倒了茶。
万俟安美滋滋接过杯子，傅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叫这个女人得逞了，猛地把茶都鼓在腮帮子里。
没再卖关子，万俟安开口。“他是奉一位京城的大人物的命令来这的。这里的事情这么久没传出去，问题肯定不小，没点有权有势的人掩护，可说不过去。我昨天白天也遇上好几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这祭典的人，比京城灯会人还齐啊。”
说完还笑眯眯地看了原沂好几眼，原沂也不意外。“这倒是和我想得差不多。”
“他既然是奉京城里大官的命令来，干嘛还要和我们这些无名小辈交流。”殷音把杯子捏在手里上下抛动，“我们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东西吗？还是说，他说祭典很危险，想拿我们几个开路？”
原沂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原因很简单，处理起来也很容易。”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块玉佩在手里玩弄，“你们要和我一起去见见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双陆村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