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道路由我来守护》路铭溪

5、双陆村4

　　本来殷音打算拿杯子倒水的手微微颤抖，猛然抬头看向对面。在殷音冰冷地目光下，对方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而这不同寻常的态度有给了对方另一个猜想，“小姐莫非是原兄的妻子？”

　　原本正淡定喝水的原沂被喉咙里的水呛到，用手捂住嘴，发出剧烈地咳嗽。殷音手忙脚乱地拍拍他的背，还不忘狠狠剐了对面青年一眼。傅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绕过来，到了杯茶递到原沂面前。“师兄怎么咳成这样？”

　　原沂喝了茶总算不至于那么艰难地说话，“这是我族学里一同读书的弟弟妹妹。”傅诺干脆也坐下，问殷音，“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对面青年尴尬地摆摆手，“没什么，一些小误会罢了。”

　　给大家重新倒上茶后，原沂介绍了一下青年，张雄。张雄咧着嘴，“原来这就是原兄的弟弟妹妹，一看就是龙章凤资之士。先前说话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殷音并未看向张雄，反而问原沂，“看来这一小会师兄和这位张兄已经相当熟悉了？”张雄冷不丁插话，“我和原兄可谓一见如故，说来惭愧，我家行商。我一向看不进圣贤书，和那些读书人也打不好交道。但是原兄不一样，明明是读书人，但是说话间全无酸腐傲气。”

　　一旁一直撑着头的傅诺，挑起眉毛，“那是自然，我们三人可是谨遵教诲，游历世间。怎么会不通人情世故。”原沂招来小二，微微侧头看向殷音，“师妹要吃点什么吗？”

　　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殷音随手点了份蒸饺。照顾好师妹，原沂转向张雄，“我们下山已有几月，不过家学流传，恐怕还要游历几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小二端着蒸饺上桌，闻着还相当不错。张雄打开扇子，自得扇风，“那看来你们来此地，一定是为了求取学识功名，和我们这些一股脑扎在黄白之物里的人不同呐。”三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不瞒你说，张兄。在踏入客栈前，我们并不知道双陆村的传统，留下来也不过是觉得说不定会有夜市社戏，想留下来看个乐子。”

　　张雄啪地合起扇子，“这么说来，你们几个无所求？”傅诺把腰间的剑拍在桌上，站起身来探向对方，“但凭此剑，世间有何难得？还是张兄觉得凭我师兄之学识，不足以封官加爵？”少年摇摇头，眼中划过自信，“你还是不了解我们，有所求，求己。”

　　发表完这一番豪言壮语，傅诺感觉自己腿上被踢了一脚。殷音清清嗓子模仿他的声音，“求己。师姐，今日早课你替我答到…”

　　话还没说完，她嘴巴就被捂住了。原沂敲敲桌子，“看来我该好好问问你们的教习。”

　　张雄心下暗叹，望向三人，家中无论男女皆进学，原沂的家世比他想的还要好，天之骄子，先前的话只能是儿戏。“话虽如此，我不也不光是为了自己，还受人之托来此地。算是奉命行事，知道的也多一点。你们要亲自参加这场祭典？”

　　原沂点头，“正是，张兄看来知道颇多，不知有何指教。”挥挥扇子，张雄压低声音。“我虽然是头回亲自参加。但听人说，最好多带两个人，我看你们兄妹几乎没带人，”说到这里张雄也有点卡壳，“家里能放心吗？”

　　傅诺倒是没想到自己剑都拿出来了，对方还有疑问，指了指殷音。“张兄，不是我吹牛，实在是，你再带两个人都未必打得过我师姐。”

　　看看殷音和原沂，张雄不敢说信，只是叹了口气。原沂知道他必然不信，因此跳过了话题转而问起祭典的相关事宜。“张兄可有拿到骰子，是用着店里的还是自己准备的？”张兄反而变了脸色，“这骰子，我建议你们用店里的，你们不过游玩，不用管那么多。”

　　几人心里了然，这位张兄知道的不少，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做什么错事，搞一个自己的骰子。而他第一次来就能打听到这么多事，只怕外面关于双陆村的事暗地里一定传得风风火火。

　　拜别了张雄，又不见了万俟安，几人决定在村子里走走。

　　纵然村子里有一个“神”，村子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变得神经质，反倒和平常人无异。从村头走到村尾，劳动的普通人大部分都在树阴里沉默地休息、喝水。三个人都没学过卜卦，遇到岔路也就只能闭着眼睛选一个。

　　沿着小路向里走，不大的田埂上坐着一对夫妻，看起来年岁不小。原沂熟练地蹲下来，“大娘，我们三个走了一路，想向您讨点水喝，行不行？”

　　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珠盯着他们上下滚动了一下。“我们可以帮忙或者给钱。”原沂顺势摸出一个铜板。老妇人没看他手里的钱，咧嘴一笑开始给他们倒水。“小伙子，我们不缺钱，你们来干活倒是可以。”

　　在老夫妻的指导下，三个人干了一下午。这期间几乎没人讲话，傍晚的时候，老父妻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吃个晚饭。

　　出乎意料地是，这是一栋相当不错的房子，不是一般村落里的茅草屋。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缺了两条腿的男子在做木工，看到老父妻回来还吃了一惊，“爹妈，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

　　老汉往堂屋里一坐，“这几个年轻人帮了大忙，明子去倒碗水给大伙喝。”男子放下手里的刨子，胸口靠在一个有两个轮子的小木板上，匍匐着去了厨房。没过多久，从里屋匆匆走出一个年轻妇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她见到几个外人脚下停顿了一下，老汉就介绍了一下，“这是明子的媳妇，这是下午来咱家田里帮忙的外面人。”妇人点点头就抱着孩子去了外面厨房。

　　“你们几个也是为了村里祭典来的吧？”没想到是老汉先提起了这件事。

　　“正是。趁着祭典开始前，我们就在村子里逛逛。”

　　对方骄傲地指着这间屋子，“神是万能的。我们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是靠了神，像我儿子原本是个一事无成的废人。我参加了祭典，得了神的指引，从此吃穿不愁。”

　　说话间，老人激动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怀里什么东西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了一点闪光，恰好被原沂看见。他捏捏手指，暗中查看了一下行囊里的东西，趁着喝水时扔到师弟师妹杯里。

　　闲聊几句，老妇人带着儿媳做好了晚饭。粗茶淡饭，本来就没什么滋味，但是原沂却从中尝出不一样的味道。一顿饭还没吃完，殷音就佯装不适闭上了眼睛，原沂和傅诺也迷蒙着去扶她，没几下就双双倒地。

　　老汉冷漠地背着手站起来，“原本还以为明子腿不好，今年遇不上什么外人。没想到这几个自己送上门来了。”明子点点头，“可不是嘛！”一旁地老妇人拿着绳子，把他们结结实实捆起来，拖到了柴房里。

　　等老妇人一走，三双眼睛唰地睁开。傅诺小声嘀咕，“就知道没这好运气，还好师兄事先给我们吃了解毒丹。”几人也不急这解开绳子，躺在地上交流。”

　　“不过师兄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给我们下药？而且他们把我们绑在这是为什么呢，要是搜刮财物也不必等到明天吧。这不是等着我们醒吗？”傅诺把白狐招出来，别看它小，攻击力不小，有什么意外也好支援，毕竟真要打起来他就是朵脆弱娇花。

　　殷音翻了个白眼，“这村子里都是他们的人，听起来，就算你醒来求救恐怕也无事于补。”

　　“听起来，这村子这些年害了不少外面的人。至于为什么迷晕我们又不立刻下手，恐怕是要等我们醒了拿我们做骰子。”原沂用灵力浮出怀里的两枚骰子，“客栈里的骰子都是红蓝配色，但是那老汉怀里却是无色的。而且观其材质，不像是木头的，更像人骨。”

　　回想起有灵性的骰子要求，殷音和傅诺立马明白。等他们醒过来，趁着他们的恐惧之情杀了他们，身上的骨头必然是极好地材料。

　　殷音冷哼一声，“他们想得倒是挺美。”

　　原本他们几个琢磨不好醒来的时间，但是门外突然传来声响，三人迅速闭上双眼。来人正是老汉的儿子，明子。他看着地上的三人，有些疑惑的拍拍傅诺的脸。“我下的药不重，按理说这会也该醒了。”

　　傅诺立马假装被拍地悠悠转醒，一看到明子就立马骂道，“你们想干什么？”明子立马捂住他的嘴。“我是来救你们的。”明子一边说一边靠着墙根艰难地坐下来。

　　“救我？你们家给我们下药，你却要救我，这说不过去吧？”傅诺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明子停下掀开裤腿，断腿上是整齐的切痕。一脸愤恨，咬牙切齿地说，“我这两条腿原本都是好好的，是老头子跟我砍断的，就是为了做那个破骰子。他得了骰子，家里发了财，却不肯给我。要是没有我，神怎么会赐予力量给骰子！这家里的钱，全该是我的，他还要逼着我学木工。”

　　明子越想越气，两只手在断腿处疯狂地抓挠。血红的双眼直勾勾望向傅诺，“你们也是为了祭典来的，一定想要好骰子吧。我让你们杀了那两老不死的其中一个，两个骰子我们一人一个，不过你们明天要带我去山上。”

　　他点点窗户外面，“别想着逃跑，不然我明天会告诉村里人是你们杀了我爹娘，在这个村子里，你们应该明白，大家不介意多两个好用的工具。”

　　傅诺紧张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明子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又爬上木板，临开门前，他看着傅诺嘿嘿怪笑，“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把你的同伴喊醒，毕竟骰子可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