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当妈的》羊圣邪

3、怀孕态度

　　一个第一次来世上做人的人能想象出怀孕是什么感受吗？

　　那份感觉似乎已经隔了五六年了，自从我们曾经有过的第一个，那一段先搁浅。

　　小时候对怀孕的第一认知，就是吐，加吐个没完就是了，大了之后才知道不是。

　　亲自经历到自己身上，更知道不是，因为我这次唯一的反应就是饿，无止境般的吃。

　　年后的日子回归到了平静，年前忙碌的那份心情在慢慢回归后，我便在家安心养胎。

　　白天睡到自然醒，起来的时候山哥也去上班了，桌子上总是放着热的河粉和包子。

　　晚上总是煎熬的时候，因为总是一股尿意一顿马桶就半个多小时，小便是一丝丝的被挤出来的一种感受似乎在我小时候玩憋尿出现过而已，只是那时候没想过会在未来重现是这般痛苦，还直接可以坐在马桶上盖上被子睡觉了。

　　回头一趟一个小时就会一阵幻觉般的饿醒，床头柜咬了两个小蛋糕，倒头就睡。

　　论谁能第一次做孕检就是一阵轻车熟路的样子呢？反正我不是。

　　第一次去孕检那时在第八周的时候，憋尿才能做b超，我来来回回就进去了三四次还说没憋够尿。

　　漆黑的暗室，没有温度的床，还有旁边一脸冷漠看着显示屏的医生，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这才想起早上一个明显三十多快四十岁女人，医生们都还没开始开工的时候事先和开号的护士打好招呼:“我的尿已经憋了好久了，已经快不行了，待会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来之前我是知道要憋尿，但不知道要憋到这种程度，水拼命的喝，记得进去B超室第三次被拒绝的时候，我几乎都恍惚了，傻傻的问护士:“是在这里等，还是在外面等？”

　　猛一下就炸起了护士的不耐受:“搞笑！当然是出去外面等啊！你没看到我后面还有一堆人吗？！全部人都等你一个啊？”云云～

　　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好吧，果然那么多年过去医院的护士风一样还是没变。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能够如此容易炸毛呢？明明都是女人，生孩子谁还没有第一次呢，不懂是很正常的吧？

　　有些事情，确实是打从心底的不想去理解。

　　这第一段早期做b超的经历，让我下定决心以后万一还怀我一定要跳过早期这个流程，因为我真心觉得下一秒我的膀胱真的会爆开让我当场嗝屁。

　　“医生，胎儿一切都好吗？”

　　第一次挂了个比较老的医生，但就是普通话几乎有一半都没听懂。

　　“嗯，就是偏小。”

　　“偏小是什么意思，发育不好吗？”

　　“这个不一定。”

　　“那我应该注意点什么吗？”

　　老医生看着孕周转盘，似乎完全无视着我的话直接算起了我的预产期。

　　“你预产期大概在九月底。”

　　“哦，好。”

　　“该吃吃该喝喝。”

　　最后的印象里好像她只问了一个觉得有意义的问题:“你是什么学历？”

　　第十三周的时候没遇上老医生，只能乱挂了个年轻医生的号，一上来就连着给我开了一堆的单子。

　　“哎呀，你这个没查都得查了哈。”年轻医生的目光只徘徊在显示屏上。

　　我看着哗啦啦的从机器里跳出来的一堆单子:“这，要查那么多吗？”因为早起我脑子一整个不清醒的恍惚感。

　　“是的呀，你现在不查之后也要查，还不如早点查的好，好安心。”

　　我看着那个笑容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凭着一丝意志也觉得她的话里似乎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也就不做声。

　　这么一下子后面就猛的抽了我五六管血，别说还真的就这么把我扎清醒了不少。

　　一系列检查做下去，直接从早上做到中午他们下班。

　　我才开始回想这个医生的作为以及那个笑容，就只觉得自己被坑了身体。

　　回家后我一度晕得难受，但也不妨碍我想清楚很多事情，山哥的见解很简单，这医生就是开单子赚钱，其实就正常来说都不会一下子检查那么多项目的。

　　还有那个抽血的，还不停的用一种推销的口气建议我们要献血，一边说着献血对身体的好处，一边详解着捐血的人一个礼拜就能回血的无需担忧缺血这种事。

　　我是有点迟钝，但不至于蠢。

　　再怎么说，孕妇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就最需要血了吗？

　　于是，我又下了一个决心，再也不会再抱着非得一大早排第一的心态神志不清的来医院做孕检了。

　　有时候人总会因为一些一直以来的习惯而后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以前山哥就已经对于我这种办理业务类似的事情非要早起排第一的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

　　“为什么非要那么早？”

　　“可以不用排队啊。”

　　“排队就排队，那有什么了呢？睡不饱岂不是更受罪吗？”

　　我瞬间一边哑口无言一边脑子飞跃穿过几个森林后突然人间清醒了，像是有一种被拉着带回过去，思想按钮摁下启动键重新开机。

　　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习惯，在那瞬间有了新的认知并变得尤为可笑。

　　没有任何理由，甚至察觉不到它的意义，都是原生家庭引导着变成习以为常。

　　又比如我妈就很爱收集塑料袋子，某样东西一定要放在某个东西里面，却从来不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想要发现这样做真的带来很大的好处吗？不会考虑是不是还有更适合的处理方式和位置，看在眼里的我就一样学着那么去做。

　　受影响最深的，印象中有一次因为习惯，让山哥领悟了很深的不解，就是从出租房搬到新家。

　　山哥帮我搬了一大堆空鞋盒，一路上东倒西歪最终忍无可忍发了很大的脾气，中途还下车喘气了近十分钟。

　　搬过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人彻底崩溃气到发抖。

　　用着一种不敢相信带着怒气的语气问我:“这里面为什么是空的？”

　　我都有点不敢回答:“这里面就是空的。”

　　“里面竟然是空的那搬什么搬？！”

　　“我。。”

　　“你告诉我一下吧！搬了这一堆空鞋盒它的意义是什么？一路搬得要死要活！”

　　“我就习惯了啊。。”我弱弱的回应。

　　“你习惯？你习惯什么？你习惯那个味道还是习惯要睡在这里面了？”

　　可以看得出山哥真的气急败坏还拼命忍耐不要砸烂它们，因为正常来说他是肯定会做这举动的人。

　　我不敢回答，他说:“我还以为里面都藏了什么宝贝呢！扛了一路，最后知道里面是空的这谁受得了？”

　　放低了语气想说服他自己，因为我他也无奈的自己消化了。

　　只是他没想到更让他可以气晕过去的事情还接着发生，因为他说的这段话，我当晚想了觉得真的很有道理，越发觉得这些东西占新家很没建设性，然后第二天就一股脑儿全给扔了。

　　我真的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他下班回到家看到昨晚他那么努力搬，还因此从生气到接受的鞋盒都给扔掉了，差点吐血，一整个晚上都不跟我说话，可能他觉得他不想参与我的人生了。

　　我觉得生活里唯一正确的好习惯，就是知错能改，反正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一大早起床为了孕检，睡饱饱，吃饱饱再去检查。

　　我不知道检查哪样才是真实有意义的，但我至少知道以前的人，在什么条件都没有的情况下，还是照样生。

　　如果说活下来的孩子是命好，不如说怀的时候没有受过什么惊吓。

　　怀孕十六周的时候去做了NT，项目内容是筛查孩子有没有畸形可能，我看着进进出出的孕妇，几乎都不关门在里面坐着说得振振有词的医生，事事往可能性发展变相形态的段段描述，心里从疑惑，到理解。

　　医生的心态在医院里就像是被规则禁锢着一样，任何一项指标上的一点小误差，医生都有义务告诉你最坏可能的结果，要怎么做最坏的打算。

　　怀孕这种事，没遇上就是零，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因此他们为此说过话可以不承担一定风险，但万一没事先交待，那就是医生失职有义务背负他人的一部分损失和痛苦。

　　说来说去，我认为不管是作为孕妇，还是作为人，万事都必须带着自己的脑子，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自己吓不s，还被别人的话先给吓s了。

　　我最简单的过渡方式就是没啥事不往医院跑，就算每个星期都会接到医院到期孕检电话的连环call，对了，我也必须负责的说一句，像我这样的行为不宜人人效仿。

　　我觉得孩子在肚子里好不好，一个是天意，一个是人为，吃得饱睡得好穿暖了，还有最重要一点就只有自己的心态。

　　这点上之于我，就只需要不见到我自己家人就可以了，所以怀孕了这个事情我绝不可能提及，心里本打算的是拖到娃都生了出了月子再告知。

　　我想大部分人都是不理解的，生孩子是一件大事，怎么连自己亲妈都瞒着。

　　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要任性这一件事，即使事实上我是用最严肃的心态来对待的，我就是不想见到那些说无能的帮衬和无力的关心的话的人。

　　事事做着样子显尽自己的义务，话里话外都是别有用心，像是说给我听实际又是说给别人听，难听的话要让别人替他们说，自己保留着独善其身恩泽庇护，我真的受不了。

　　以我这样的性格对半都是对方无心还是有意说一些什么，对方没事，我自己就会气到内分泌失调。

　　我对我怀孕的态度就只想着一个，必须自私的，想尽办法让自己待在最开心的氛围里，度过这九个月。

　　后期我一直都挂原来那一个老医生的号，只是她最在意的问题貌似只有一个‘你是读到到什么学位毕业的’。
　　“我老公不让我怀孕，说是怀疑我出轨现在要查血。”
　　“那你们这个孩子是打算不要了吗？”
　　“不是，他说要先查血，确定是他的才要。”
　　“你的工作内容经常在外头四处跑吗？”
　　“没有啊！这一年以来我都一直在家，当家庭主妇呢！”
　　“这么说不能推测你跟别人有什么交集怎么会说你有别人的孩子。”
　　“’是啊！但他不信，有时候家里来客人什么的吧，他都不让我坐别人坐过的位置。”
　　“你老公是什么学历？”
　　“小学毕业。”
　　“。。”
　　我跟山哥在门外的候座椅，听着里面医生和一个孕妇毫无顾忌的对话，无语的相互看了眼，山哥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的那个老公，就站在门口抱着怀里的一岁左右的女儿，也是毫不在意的听着她们谈话玩着门把。
　　原来这就是这个医生一直问学历的原因，在学术上，跟一些人可能真的很难沟通。
　　“那你们商量好，要验DNA的话只能做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