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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谢老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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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亭中,两位才貌上乘的男子彼此对峙,气氛僵硬诡异。
“陛下,舅舅你们在聊什么?”突然间,顾娇的询问,唤醒了彼此敌视的两人。
李潜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伸手示意顾娇过来。
顾娇不露痕迹的犹豫了片刻,换上笑脸听话地跟过去。
而谢砚之面色冷凝,胸前起伏不定,似是在生气,见到侄女过来,旋即收回了怒容。
顾娇给谢砚之添茶,“舅舅怎么了?面色如此不好。”
谢砚之接过茶盏,敛眉微笑:“无碍,不过是和陛下议事罢了。”
李潜不置可否,语气略有所指:“确实如此。”
顾娇见两人气氛僵硬,为缓和关系,她开口:“时候不早了,外祖母让我来请陛下和舅舅去正厅。”
临安王府正厅,来给老夫人祝寿的,都是素日里与之交好的世家大族。
众人推杯换盏,有人还在悄声议论,今日在门前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他们身为世家之人大族,自然知道那男子是当今陛下。
他们本想上前请礼问安,但都被一一推拒。而那女子,现在细细想来,恐怕是近日风头正盛的宸妃娘娘,顾娇。
只是,顾家与临安王府谢氏几年都不走动了。不知今日,那位宸妃娘娘为何会突然来访。
李潜一行人来到正厅,此时老夫人已在旁边落座,留下主位,这是给陛下和宸妃娘娘留的座位。
“参见陛下,参见宸妃娘娘。”众人见帝妃携手进门,连忙行礼。
李潜上前扶起老夫人,向周边说道:“平身,孤微服私访,陪宸妃为老夫人贺寿。今日是家宴,各位不必多礼。”
李潜转而扶住老夫人,将她扶到了主位,“老夫人请上座,先不论您是顾娇的外祖母,就单从亲缘关系来说,您也是长辈。”
“孤怎能让长辈坐下位,自己坐主位呢?”
老夫人闻言也不做推拒,便坐到了主位。
李潜和顾娇坐在老夫人坐下方,谢砚之和他的王妃坐在右下方,而后依次是谢茵之和她夫君,还有他们的女儿沈如敷。
自从李潜进门,屋内的气氛刹那间冷凝,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调笑。
少顷,各位小辈一一给老夫人祝寿,唱贺词,宴席间重回了刚才的热闹欢笑。
谢砚之携王妃宴锦惜给母亲贺寿,两人齐齐跪下。
谢砚之双手作揖:“祝母亲寿比南山,福泽绵长。”老夫人面含慈笑,吩咐谢砚之起身。
临安王妃宴锦惜:“祝贺母亲松鹤延年,九如之颂。”
江老夫人并未回应,宴锦惜却未显慌张,谢砚之见状正要解围,却见老夫人淡声回答:“起来吧。”
顾娇坐在李潜旁边,看着这位舅母。她与临安王府断绝关系后,便与他们三年未见,因而今日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舅母。
顾娇瞧着这位舅母,年岁不大,恐与她年纪相仿。她实在没料到,舅舅如此清正冷心之人,竟会娶一个年龄小的女子。
李潜拉起发愣的顾娇,起身上前给老夫人贺寿。老夫人李璃见状,让扶嬷嬷连忙拦住陛下行礼。
虽说她辈分大,但毕竟君是君,臣是臣,岂能逾越。
李潜知道谢氏守礼,所以只是微微作揖:“祝贺老夫人大寿,孤今日为老夫人带来一份贺礼。”
顾娇有些发懵,那些礼物不是她挑的吗?那应该以她顾娇的名义送出去,如今陛下“抢走”礼物,她岂不是要开天窗了。
顾娇面色焦急,轻轻拉住李潜的衣袖,刚要说话,就被男人截住。
“老夫人出身名门,先帝还在时,孤就听父皇提起过您,父皇时时记挂您这个妹妹。”
“您苦心支撑临安王府,孤甚是佩服,所以,孤今日的贺礼就是这个。”李潜吩咐福禄。
福禄上前,从怀中掏出一纸圣旨,展开:“陛下有旨。”
众人连忙下跪听旨,顾娇刚要跟着一起跪下,就被李潜捞了回去。
“临安王府老夫人李璃,血统高贵,出身皇家。孤钦佩其胆识谋略,特封李璃为一品诰命夫人。”
老夫人闻言一惊,没想到这陛下居然为了自家外孙女,不惜给一把老骨头的她抬身位。儿子先前还担忧,陛下恐有虎狼之心。
如今看来,是他们庸人自扰了。
“老身谢过陛下。”李璃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李潜上前扶起她,转而对跪在一旁的谢茵之说道:“自今日起,沈夫人可自由出行宫闱,若是想宸妃了,可带亲眷前往宸兴宫探亲。”
谢茵之听到李潜的话,心里开心极了,她本就不放心姐姐女儿,如今得了陛下的旨意,她可以时刻入宫相见。
“臣妇谢过陛下。”
一旁的谢砚之眼神复杂地看向坐在侄女身旁的李潜,难道陛下对娇娇是真心的?可是这帝王之心向来深不可测,难辨真心。
李潜注意到谢砚之的目光,想了想:“舅舅,如今大历急需像您这样的智者,若您愿意,孤自当欢迎舅舅入朝为孤分忧。”
谢砚之收回审视目光,语气意味不明地回道:“谢过陛下,本王会细细思量的。”
顾娇坐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脸色不算好。江老夫人见状,招手唤她过来。
“娇娇过来,坐在外祖母这边。”
顾娇闻言起身,并未看李潜一眼。她走上前,双手作揖恭敬说道:“娇娇祝外祖母身体康健,长寿百年。”
老夫人慈爱地笑着:“好好,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老夫人拉起顾娇的手,对着堂内的宾客说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是我大女儿菱之的孩子,顾娇。之前与临安王府关系暂断,如今,血脉相连,我临安王府自当与顾府为一家。”
“若是宵小之徒敢对我外孙和外孙女下手,那就莫怪老身不给面子。”老夫人面相威严,虽至老年,头发花白,但庄肃之气不减当年。
“报!顾丞相来访。”此时,仆人连忙入堂禀告。
老夫人连忙让人将顾栏请进来,顾娇知道哥哥有事,所以早早就告诉了外祖母。
顾栏清风之姿,脸上虽有倦色,但难掩通身气派。“拜见陛下,娘娘。”顾栏先向李潜和顾娇行礼问候。
说罢,上前一跪:“孙儿来迟,还望外祖母恕罪。”
老夫人连忙摆手,让扶嬷嬷把顾栏叫过来,她已经数年未见外孙和外孙女了。
年轻时,她李璃叱咤京城,巾帼不让须眉。但人至晚年,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想起爱女,便觉心痛难忍。
趁她还有力保护顾栏顾娇,她便一定会替女儿守好她的孩子。
李潜看向主位之上的顾娇,想起她刚才毅然离开自己身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思来想去,还是不得其果。
宴席间,众人难得欢聚一堂,一时之间,欢声笑语,祝寿贺词铺天而来,就连素日里冷脸的老夫人,此时也被小辈逗得开怀大笑。
谢砚之环顾四周,见无事发生,心中的不安渐渐放下。扭头看向自己王妃,见她娇艳欲滴的小脸上,此刻绷得紧紧的,明明是不高兴,却强装着微笑。
谢砚之趁旁人不注意,伸手捏了捏宴锦惜的腰际:“晏晏在想什么?是不是不高兴?”
晏晏是宴锦惜的小名,她比谢砚之小八岁,与临安王谢砚之之间,孽缘多过良缘。
“妾身在想母亲好像是不喜欢我,就算王爷力排众议娶我进门。以往旧事,恐难堵悠悠之口。”
“妾身有些愧疚,因宴惜一人,毁了王爷清名。 ”
宴锦惜是难得的美人,美人蹙眉,饶是冷心冷情的谢砚之也不免为之所动。
谢砚之眼底一片玩味,“知道毁了本王清名,就好好陪在陪在本王身边。”
宴锦惜一顿,不由得深感迷茫:他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怎么这招不奏效了?
酉时将至,宾客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将客人送走后,谢家人和顾氏兄妹终于亲亲热热地聚在一起玩闹。
谢茵之的女儿沈如敷年方十六,比顾娇小两岁。
顾娇本就是娇小姐的性子,平日里装作老成端庄,如今到了亲人面前,她好像又是那个骄纵的顾家小姐顾娇。
沈如敷只是在小的时候见过顾娇几次,但她一直心里惦念着这位长得极其漂亮的表姐。之前不知碍于何故,两家人甚少来往。
刚才沈如敷听母亲说了,从今日起她可以多多亲近顾家表姐,好好照顾顾娇。
沈如敷和她父亲一样是豪爽讲义气的性子,一听这话,她便亲昵地去找顾娇聊天了。
李潜,谢砚之和顾栏坐在一旁,看着亲眷欢聚一旁,心里都是难得的放松惬意。
几个男人喝茶的喝茶,看妻子的看妻子,唯留下顾栏一孤家寡人,垂眸四顾。
一刻钟后,顾栏难掩寂寞,出声问道:“小舅舅,可有意重回朝堂,辅佐陛下?”
谢砚之愣了下,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晦暗不明的笑意,“只是闲散之人,无德无能,怎配为官。”
李潜知道谢砚之意有所指,对上谢砚之深邃双眸,“舅舅盛名远播天下,年少成名,师承名家,怎么会是无德无能之人。”
顾栏敏锐的察觉出两个之间暗藏硝烟,二人你来我往,互揭长短。全然没了大历陛下和临安王的气度风姿。
李潜神情逐渐凝重:“所以,临安王当时拒绝孤的请求,执意不肯支援漠城,到底安的什么心?”
顾栏闻言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舅舅竟会见死不救!
他的母亲江菱之,可是舅舅的亲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