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88、谍影重重

　　你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苍茫之中，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发现自己正深陷在一片荷花塘中。你躺在池塘的一艘小舟上仰望着天空，而天空的视野被荷花与莲叶遮蔽住，阳光就在那荷花与莲叶的缝隙中漏了出来，倾泻到你身上，你伸出手想抓住阳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裹挟住，你“咿咿呀呀”地挣扎了半天，却始终无法挣脱…
　　不知不觉间，小舟随波逐流飘进了一个山洞中，很快你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最姑娘…最姑娘…”耳边传来红姨迫切的声音：“小黑，你不是说她很快就能醒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你的意识已经逐渐清醒过来了，只是你的身体还不太听指挥，无法动弹，眼皮也厚重地闭着，睁不开眼，只能老老实实听着周遭的声音…
　　李知欢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为你诊脉后，说道：“从脉象上看，已经没有大碍了。”
　　话音刚落，被他触碰的那只手便有了反应，你试着睁开双眼，观察周围的环境，确认已经回到了春风十里的溪暮阁，而坐在眼前之人便是李知欢…
　　红姨见你醒了过来，便激动地凑上前来，关心道：“最姑娘，你醒了！”
　　李知欢也问了句：“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你抬眼看向他，轻轻摇摇头说道：“没有。”
　　他把你扶起身来让你靠在床边，才对你说道：“你这段时间操劳过度，加上被姬十一娘背叛的刺激导致心力交瘁，所以才会在火场昏迷过去。”
　　说起姬十一娘，你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于是便抓住李知欢的手臂追问道：“那姬十一娘呢？！”
　　李知欢拍了拍你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事儿不急，你先把身子调养好，我们还能找到她的，到时候新仇旧怨一起算！”
　　虽然李知欢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的，但你深知他的为人，是一定会新仇旧怨一起算的。
　　“都怪我，小黑早就警告过我不能急功近利，要不是我不听劝，也不会差点害死你们…”你自责道。
　　红姨坐到你身边，安慰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公主都是为了盛都百姓着想，若盛都的百姓日后从圣莲教的迷魂汤中清醒过来，得知公主的用心良苦，怕不是高兴坏了！”
　　你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红姨解释道：“在你昏迷期间，小黑都跟我说过了，公主大可放心，红姨我呀，最是仗义，你的身份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你倒也不是不信任红姨，只是担心红姨知道了你的身份对她来说会不会也是一种负担，但看到她并没有对你改变态度，你的心也放了下来。
　　“对了，当时咱们身陷火场，县令大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你这会儿才想起事情的关键，问道。
　　李知欢笑了笑，从怀里抓出一把在火场时便见过的瓜子，递到你面前说道：“还不是多亏了公主的妙计！”
　　“瓜子？！”你不解道。
　　李知欢向你解释道：“公主是否还记得，当初跟踪前任户部沈尚书的部下时，曾让惜缘用过此方法？”
　　这一刻，你才终于明白李知欢的意思！
　　他继续说道：“在公主府时，惜缘曾将此事当作轶事告知于我，今日我便是提前与县令大人通过信儿，让他带人尾随我扔在路上的瓜子找到我们！”
　　你不满地嘟囔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私下还联系了县令大人！”
　　李知欢说道：“我虽看出姬十一娘用心不纯，却无法用言语戳破她的谎言，与其因为她，与公主发生矛盾，倒不如假意信任她，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听李知欢说得有理有据，你似乎也失去了恼怒的道理，便只好改口道：“那群圣莲教教徒呢？抓到人了吗？”
　　红姨说道：“县令大人来到之时，看到咱们所处的屋子冒着大火，就知道我们是被设计陷害了，于是他赶紧命人来救我们，等到官差们把火扑灭，我们获救以后，那群圣莲教徒早已不知去向、人去楼空了…”
　　李知欢补充道：“看那群人对我们所去的这间小院的态度，这里应该不是他们真正的主据点，而是他们众多小据点中的一个，这个姬十一娘远比我想象中的心思要深得多，她也怕我们留有后手，自己会被发现踪迹，所以干脆把这儿烧了，带着那帮教徒壁虎断尾求生！”
　　“真是混蛋！这帮家伙的动作那么利索，难不成他们是什么训练有素的细作？！”你气得用手在床榻边缘拍了一下，但理智地想了想，还是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无功而返了吗…”
　　被你这么一问，李知欢与红姨均陷入了沉默…
　　就在此时，一名捕快从门口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两位使臣大人，县令有请！”
　　你与李知欢对视一眼，兴奋地问道：“这会儿找我们，莫不是姬十一娘落网了？还是抓住了圣莲教教徒？”
　　李知欢摇摇头，说道：“尚未可知。”
　　你从床榻上走下来，穿好鞋子后向红姨交代了一声：“红姨，我和小黑去去就回！”
　　红姨答道：“好！”
　　随后你们便跟着捕快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走进衙门的后院，你第一眼便见到站在一旁的美丽女子，你虽对她感到好奇，但却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圣莲教的人，于是绕过她径直走到县令面前，问道：“县令，您火急火燎把我们喊过来，所为何事？”
　　县令大人原本是背对着你们，当听见你们的声音后才转过身来，将你和李知欢带到那名美丽女子的身前，说道：“此事就由这位姑娘来向你们诉说吧！”
　　眼前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出头，虽看得出来是在红尘里走过一遭的，却也不失温婉大方，想必也是突逢巨变，才会沦落到此般境况。
　　“小女子冯小蝶，见过两位使臣大人！”眼前名为冯小蝶的风尘女子向你们拘礼道。
　　你上前将她扶起，问道：“小蝶姑娘不必多礼，想必这么着急找我二人，定是有事相告吧！”
　　冯小蝶泪眼婆娑地看着你，说道：“实不相瞒，小蝶乃是圣莲教安插在各处青楼的的眼线之一！”
　　听到这里，你和李知欢均是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后，你拉起戒备心继续问道：“小蝶姑娘作为圣莲教的眼线，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是捣毁圣莲教，又为何会找到我二人呢？”
　　冯小蝶坚定地说道：“因为小蝶的目的与两位是一样的，都是想要捣毁圣莲教！”
　　李知欢接过话茬，问道：“你是出于何种缘由想要这样做？”
　　于是冯小蝶楚楚可怜地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曾是荒都一名官宦人家的女儿，因听信歹人的甜言蜜语被诱拐至盛都。后来歹人为求永生将我赠予圣莲教圣女，圣女逼我吃下一颗慢性毒药，又将我卖去青楼，让我为她圣莲教打探消息来定时换取解药。后来家里人在娼馆中找到了我，却因为我的身子不再干净，不愿将我接回荒都，于是我也只得继续替圣莲教卖命，以求安身立命……”
　　圣女？姬十一娘？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为圣莲教卖命吗？！！
　　说着说着，冯小蝶眼眶中的泪水如珍珠般一颗颗掉落下来。
　　你正想给她安慰，李知欢却理性地问道：“你既说圣莲教用慢性毒药控制了你，就不怕你投奔了我们，断了解药命丧黄泉吗？”
　　冯小蝶擦干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小蝶已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又何惧生死？二位大人怕是不知，小蝶如今罹患绝症，莫说是圣莲教的解药，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保全我的性命…”
　　“什么样的绝症，竟无药可医？”你天真地问道。
　　谁知这才刚问出口，冯小蝶原本止住的泪水便又涌了出来，她啜泣道：“恕小蝶…难以启齿…”
　　看她这反应，又想起她出身青楼，你也大概猜到了她得了什么病，你后悔自己问了这样一个蠢问题。
　　李知欢说道：“在下也颇懂一些医术，不妨让在下给姑娘诊上一脉？”
　　冯小蝶停止了哭泣，惊呆了望着李知欢，问道：“公子不怕小蝶传染给你吗？”
　　李知欢安慰道：“放心吧，诊脉只是肌肤接触而已，不会传染的。”
　　确实，如果只是皮肤接触，是不会传染这种病的，只是即便小黑身为医者，作为一个古代人来说，他的医学知识也已经领先这个时代太多太多！
　　冯小蝶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李知欢替她把过脉后，又向她了解了一些身体状况，最后才得出结论：“在下可以给小蝶姑娘立下承诺，若是姑娘此次能助我等顺利铲除圣莲教，一定会想尽办法保姑娘无虞！”
　　冯小蝶听说自己还没有走到末路，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说道：“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李知欢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