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60、微服私访

　　为了不引起非必要的麻烦，结束晚膳后，你先与海心对调了着装，好好乔装了一番，装作婢女跟着江仪前往江家。
　　入府后，江仪带着你往秦川所住的客房走去，这一路上你一直低着头颅，生怕被人认出你。
　　直到他把你带到一间客房门前，才停下脚步对你说道：“就在里面，进去吧。”
　　你将房门推开，只见秦川此时正在客房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你和江仪进入房间后，迅速把门带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你没好气地说道。
　　秦川依旧是那副在游府见过的无耻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茶后才答道：“公主不是都让人把我救下来了吗？我着什么急？”
　　你看着他那副嘴脸，依旧恨不得上前狠狠扇他两耳光。
　　你敛起怒意，耐着性子对他说道：“你是安全了，可在宫里的荣嫔却因为你被囚于冷宫。”
　　秦川抬眼看着你，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意味地问道：“公主这幅正义凛然的样子，特别像一个我曾经认识的贱蹄子，这让我很不喜欢，若你还需要我的帮助，请你换一种态度对我说话。”
　　糟糕！
　　尽管你并未暴露身份，可他对你的言行举止还是有所察觉，若是对他继续这样咄咄逼人，恐怕暴露身份只是迟早的事。
　　你倒不是怕他知道你是谁，主要是你身边还站着一个江仪，万一身份败露，你不知该如何去向他解释这件事。
　　于是你索性换一种语气对秦川说道：“本宫固然知道你和荣嫔都是无辜的，可你要知道宫里的那些妃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也是见识过她们的手段的，若是荣嫔就这样一直被困在冷宫中，结局可想而知，她迟早会遭到那帮人的毒手。或许于你而言，她的死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唇亡齿寒的道理你应该懂的吧？如今荣嫔和你的性命是捆在一起的，只有洗刷了她的冤屈，你才有可能彻底脱离险境。”
　　秦川听了你的话，陷入深思。
　　你在这边唱白脸，江仪则在一旁唱黑脸，补充道：“如今我愿意把你从皇上派来的人手里救下来，是因为你对我们还有价值，你是能为荣嫔翻案的关键所在，可你要想清楚一件事，若荣嫔最终死在冷宫里，对我们而言，你还有什么必须存活的意义吗？届时我只要将你往大街上一丢，你觉得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能从皇上的追兵手里逃脱？”
　　听完江仪的话，原本还在犹豫的秦川终于松了口，他瑟瑟发抖地问道：“好吧，现在我能做些什么？”
　　你见他终于肯松口了，才问道：“我且问你，从游家离开后，你都做了什么事，才进宫成了侍卫？”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秦川疑惑地问道，仿佛不敢相信你想从他这里得到的真相竟然如此简单。
　　你点头表示肯定，说道：“对，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我需要你将离开游府后的经历事无巨细告知于我。”
　　秦川邪魅一笑，摇头叹道：“呵，看来游姝含已经把我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事都告诉你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当时我深知以自己对游家做过的事，无论之后我再攀上哪家豪门显贵的高枝儿，只要游将军一声令下，我就又得被打回原形。”
　　“时间紧迫，说重点。”江仪不耐烦地催促道。
　　秦川白了江仪一眼，继续说道：“因此我拿着之前游姝含给我的珠宝首饰和钱银来到洛都，我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这辈子恐怕与大富大贵都沾不上什么边儿了，于是便花了大价钱搭上了一条名叫‘水爷’的人脉，如果我记得不错，当时是在汝好客栈找里头最矮小的店小二，与他对上了暗号，他才带我去见了水爷，也是水爷帮我疏通关系，让我进宫做了侍卫，事成之后为了答谢他，我又另外给了他一笔钱财。”
　　“水爷？你听过这个名号吗？”你问江仪。
　　他摇头表示否认。
　　看来这个水爷就是与沈家勾结的人了，你接着问道：“暗号是什么？”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秦川嘟囔道。
　　江仪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秦川连忙说道：“好好好…我说，我当时对着店小二说‘这酒，像是兑了水。’，他便回‘看来是行家呀。’，而我则接了句‘哪里哪里。’，他便带着我去见了水爷。”
　　你默默将暗号记在心底，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你被诬陷与荣嫔私通的那日下午，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你再仔细想想！”你又问道。
　　秦川绞尽脑汁回想当天的经过，只说道：“我就记得当时是那个名叫彩云的宫女叫我到御花园帮纯贵人找珍珠耳环，可找了半天都没找着，于是我便去霖秀宫向纯贵人复命，正巧赶上她在唱曲儿，她没让我进去，我便在门口候着。我听她唱的很是生疏……对了，我想起那日她唱的是<关雎>。”
　　“等会儿，你说什么？！你听到她唱的是<关雎>？”你惊讶道。
　　秦川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惊讶，重复道：“对，虽然我学识浅薄，可肚里还是有点墨水的，我一定没记错，她唱的就是<关雎>。”
　　江仪好奇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想到从秦川的证言里还得到了意外收获，你向他们解释道：“那日我在沈妃宫里听到的分明是<蒹葭>，这根本不是从霖秀宫传过来的那首曲子，然而我就是被这首曲子误导了时辰。”
　　“也就是说，只要你能找到为你证明那日两宫唱的是两首不一样的曲子，就能推翻你之前的供词？”江仪分析道。
　　“嗯。”又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回到公主府，你趁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让海心再给你准备一套新的夜行衣和一些紫荆花。
　　海心不明所以地问道：“公主准备这些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入宫灭口荣嫔吧？”
　　“你少在那里胡诌。”你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

　　再次来到宫墙下，你再也不想像上次那般狼狈了，所以这次你学聪明了，带了一根有挂钩的绳子用来翻墙。
　　进了冷宫，你把秦川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游姝含。
　　她听后说道：“看来这次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
　　你将海心提前准备好的紫荆花递给陈词，说道：“这些是你上回托我带的紫荆花，悠着点用。”
　　陈词接过紫荆花，说道：“我会好心收着的。”
　　说完她便立刻将这些花放进了柜子里。
　　游姝含一闻到紫荆花的气味，就皱起眉来。

　　交代完事情后你便回了公主府。
　　回府后你第一时间便将江仪和海心召来自己卧房。
　　“海心，你暂且将府上所有事宜都与驸马交接一番，明日随我出门一趟。”你对海心说道。
　　海心瞪大双眼问道：“何事如此着急呀？”
　　“微服私访。”你兴冲冲地说道。
　　江仪担心地说道：“我不同意，你这样做实在是太鲁莽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就按着秦川给的暗号，去找那个所谓的‘水爷’，再将他背后的人也翻个底儿朝天。”你信誓旦旦道。
　　海心不解道：“可是您带驸马爷去，不比带着奴婢去更安全吗？”
　　你摇摇头，解释道：“你错了，我和驸马爷都是皇室之人，料想那沈泉睿再怎么与公主府没有来往，但对身为皇室宗亲的我和驸马应该都不会陌生到哪儿去，可你就不一样了……”
　　你说着还用手挑了挑海心的下巴，调戏道：“对他们而言，你就是个陌生人，只有你才能担当这份重任。”
　　“可即便如此，你们两个弱女子前往，还是太危险了，万一……”江仪继续劝说道。
　　此时，惜缘推开你的房门走了进来，说道：“让贫僧跟着公主一块儿去吧，这样驸马总能安心些。”
　　你喜出望外地问道：“惜缘大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贫僧方才想来问问公主的事情是否已有了眉目，没曾想正巧碰上尔等在此商量，这房门也没关紧，贫僧就在门口多听了一会儿。”惜缘解释道。
　　这惜缘和尚，竟然把听墙角这件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江仪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大师愿意陪同自然是最好，可您没有头发，又是否会太过显眼？”
　　“这还不简单吗？”海心一边说着，一遍取来你平时用来梳发髻的假发，套在了惜缘的脑袋上，随后说道：“喏，这不就有头发了吗？”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头发的惜缘，该说不说，套上假发后，惜缘的颜值升了一个档次！
　　你赶紧接过话茬，说道：“驸马就安安心心在公主府等我们回家吧。”
　　江仪见你们去意已决，也再没什么理由能够阻拦你们，便只好同意了。
　　次日，你与惜缘换上了最朴素的服饰。
　　海心把府里的事情打点好后，便随你和惜缘一同前往汝好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