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46、病娇皇帝

　　虞思那双眼眸深邃而神秘，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
　　你被她盯得浑身打起寒颤，只好说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看到驸马站起来替我们做伪证了，所以才想着效仿他的做法。”
　　虞思原本直勾勾的眼神，在听见你改口后，重新变得缓和起来，嬉笑着说道：“嗯，公主果真是见微知著。”
　　很显然，她的微表情出卖了她，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隐情，然而你并不打算追问下去，毕竟就算他们二人真的有些什么故事，也都与你陈最无关。
　　很快你们便走到了瑶华宫，虞思向你告别道：“臣妾就送公主到这了。”
　　“更深露重，祥贵人且快些回去吧。”你客气道。
　　初春的夜晚，还透着凉意，你目送虞思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次日，后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事传到了张太后耳朵里，为了给自己的表外甥女争口气，张龄与李玄清发生了一些口角，可李玄清也再不是四年前刚登基的皇上了，他早就培育了自己的势力，根本不会因为张龄的介入就对靳允上有任何改观，更不会听从张龄，随意更改自己的旨意。
　　张龄逐渐意识到皇帝再也不是刚登基那会儿的稚子，便没再去无理取闹。
　　事情大约过了半个月，你眼瞅着在宫里待的时间也足够长了，便决定再次去向李玄清请辞。
　　“皇兄，念儿在宫里也待了挺长时间了，实在有些担心公主府的情况，您看坊间的传闻也平息得差不多了，念儿应该可以回去了吧？”你向李玄清撒娇道。
　　李玄清并没有抬头看你，而是自顾自地写着毛笔书法，顺口说道：“朕可以放你回公主府，可朕现在还有一件头疼的事情，需要你帮朕完成，如果你答应帮朕，朕即刻便可放你离宫。”
　　有完没完了，这个李玄清怎么就逮着你一只羊的毛薅？！
　　你大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问道：“皇兄请说。”
　　李玄清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生辰宴那晚你也看到了，朕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这四年来朕既要考虑赵太后，又要考虑朕的母后，以至于事情颇为难办，朕登基了四年，后位却依旧空悬着。”
　　你不明就里，没听明白李玄清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试探性问道：“所以皇兄是想从后宫中提拔哪位娘娘上皇后的宝座？”
　　李玄清哈哈大笑，说道：“若是如此简单，朕还会让你帮忙吗？朕的后宫之中，除了祥贵人以外，哪一位不是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其中不乏有赵太后和张母后各自培养的势力，若是朕从这些人里面提拔一位来当皇后，势必会打破两位太后之间的平衡，朕定不能做出这等蠢事。”
　　“所以皇兄的意思是，让念儿帮您从宫外物色一位能担任皇后的人选？”你实在受不了他一直跟你打哑谜的样子了，所以直接了当地问道。
　　李玄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非也非也。人选朕早就考虑好了。”
　　“是谁？”
　　“竹国舅的独生女——竹卿庭。”
　　李玄清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你的脑海中炸了开来！
　　竹卿庭是你在宫外难得相交的挚友，你当然不情愿让她抛弃一生的幸福，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因此你向李玄清问道：“必须是卿庭吗？”
　　李玄清疑惑道：“嗯？听念儿的语气，朕差点以为你与竹卿庭认识很久了。哦，朕想起来了！你们幼时确实有过一面之缘，让朕想想…大约是十年前了吧…这么久远的事你还记得？看来念儿记性不错。”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竹卿庭的称呼并不符合如今的身份，于是改口道：“是…念儿小时候与竹卿庭有过几面之交，只是皇兄还没告诉念儿，为什么非得是她？”
　　李玄清娓娓道来：“本来母后看重纯贵人，有意想将纯贵人抬上皇后的宝座，可没想到纯贵人竟做出此等恶劣的行径，加上纯贵人是母后安排的人，赵太后一定不会同意朕立她为后，以此种种，让朕不得不重新考虑皇后的人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论立场，竹国舅是最开始提出让两位太后共同临朝之人，所以竹家理当属于中立的立场，两位太后自然也就不会反对竹卿庭被立为皇后；论地位，国舅爷位高权重，虽已退为国舅，可豊朝的百姓都知道，他曾是我朝四大元老之首，位同丞相，让他的女儿成为皇后是最没有遭到争议的。”
　　在这一点上，李玄清说的固然没错，可你着实不愿看到竹卿庭被困深宫。
　　“既然皇兄都分析完利弊了，直接下诏将竹卿庭宣进宫不就得了？哪里还用得上念儿呢？”你不解道。
　　李玄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朕也不会让你帮忙了。她和玄机那些事你也清楚，虽然你和竹卿庭只有小时候的情谊，但凭借你和国舅的关系，相信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的。”
　　玄机？
　　你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之前海心跟你说过，李玄机是当初赵慧为了与张龄一争皇位继承权，从别的妃子那过继而来的养子，也就是李念的三皇兄。
　　他和竹卿庭那些事？什么事？对此你根本不了解，而且到目前为止，你还不清楚李玄清想让你做什么事。
　　“皇兄究竟想让念儿做什么，还是不要打哑谜了，不妨直说吧。”你开门见山道。
　　李玄清没想到自己在这说了半天，你还没能接收到他的意思，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朕平日里看你挺聪慧的，怎么今儿个朕讲了半天，你还没听懂朕的意思…朕是想说，想让竹卿庭心甘情愿坐上皇后的位置，就必须先说服她解除与玄机的婚约，以及征得国舅的同意。”
　　婚约？竹卿庭还和三王爷有过婚约？！！
　　“不行！我做不到……”你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李玄清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你，不紧不慢地说道：“念儿你先别急着拒绝，朕知道你从小和玄机一同长大，有着密不可分的亲缘关系，所以才不想做出让玄机伤心失望的事。”
　　随后他话锋一转，神色凌厉道：“可朕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无论当初他怎么争，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朕。朕才是这万民之主，天下都是朕的，自然，竹卿庭也是。即便你不替朕完成这件事，朕也可以让其他官员去做，况且李玄机已然失踪四年，你不会还在妄想着，哪天你的三皇兄会带着兵马杀入皇城，从朕手里夺回天下吧？”
　　你没想到自己的拒绝会让李玄清误会你在替李玄机着想，在你看来，你所关心的是竹卿庭的生死安危，并不是李玄机如何。可就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李玄清将你视为李玄机的党羽，这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从他整治冰儿和靳允上的事情上来看，你早就看穿了李玄清是个喜怒无常之人，他心思深沉，说不定这一秒还在跟你嬉笑，下一秒就将你扔进天牢。
　　为了撇清与李玄机的关系，你赶紧跪下解释道：“皇兄你误会了，臣妹对三皇兄没有丝毫挂念，您也说了，他失踪了四年，臣妹对他的感情早已淡泊如水，况且念儿与您一道长大，您难道还不清楚念儿的品性吗？”
　　为了抚平李玄清的情绪，你不得已打起了亲情牌，看到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你才继续说道：“念儿不愿去当国舅爷的说客，只是因为念儿不想再因自己与国舅的事，让皇室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玄清半信半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你言之凿凿地说道。
　　李玄清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你身边将你扶了起来，说道：“朕很害怕…朕真的很害怕，谁背叛朕都可以，但你是朕唯一的亲妹妹，是与朕同心同德的血缘至亲…所以你绝对不可以背叛朕…”
　　你看着眼前的男子，顿感陌生。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是第一次见他在你面前露出这种近似病娇的模样，你瑟瑟发抖地说道：“念儿…念儿不会背叛皇兄的…”
　　李玄清高兴地说道：“好…不会就好…你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吗？你放心…以后不管是竹生也好，还是你府上的和尚也罢，只要有人胆敢在背后议论你，朕绝不轻饶！朕今日就下旨，将当初攀污你和国舅的那个宫女，叫…叫冰儿是不是，今日朕就让人将她的头颅挂在洛都的城楼上，以儆效尤，看谁还敢多说半句！”
　　“皇兄…”
　　出于生理反应，你很想劝说他不要这样做，可一想到他那副可怕的模样，你又选择了缄默。
　　紧接着他又问了你一边同样的问题：“这样一来…念儿这样可以放心帮朕去当说客了吧？”
　　你着实被他近似癫狂的模样吓到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道：“臣…臣妹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