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44、十九岁生辰宴

　　靳允上回到座位后，李玄清突然问道：“方才看纯嫔和念儿聊得甚为愉悦，可否说来听听，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还没等你开口，靳允上先抢过话茬，笑着说道：“皇上，臣妾不过是上前恭贺了公主生辰，顺便聊了几句闲话，此外再没别的了。”
　　李玄清听到她这么说，也不再追问。
　　席间，你偶然瞥到了竹生那边，他用眼神示意你，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他见你领会到他的意思后，悄悄从自己的坐席离开。
　　由于你是今夜的主角，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座位，所以你找了个借口对李玄清说道：“皇兄，臣妹内急，需要离开一会儿。”
　　李玄清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快去快回，别让宾客们久等了！”
　　“是。”说完这句你便往竹生离开的方向走去。
　　你们在御花园中汇合，竹生请安道：“公主万福金安。”
　　你知道竹生担心这是在宫里，有太多的眼线，怕如往常般相处会不合礼数，所以才对你如此恭敬，所以你也回复道：“国舅爷别来无恙。”
　　“公主在宫里一切可都还安好？”竹生关心道。
　　你回答道：“目前一切都还好，只是宫里的生活实在太过拘谨了，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帮我回归正常的生活？”
　　你话里有话，言语中说的并非回到公主府，而是回归平民百姓的生活，相信以竹生的聪明才智定是能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竹生为难地看着你，说道：“如今战况四起，源朝对我朝虎视眈眈，杨太后在外屡屡派兵犯我大豊边界，在内又派了不少的细作渗透到豊朝，以此探查我朝军情，老夫实在是抽不开身处理公主您的私事，况且公主您想想……”
　　说到这里，竹生向你靠近了过来，贴着你耳朵说道：“若是老夫帮你安排了假死，就意味着公主李念死了，她可是先帝唯一的嫡公主，她的国丧葬礼必然会大办，届时肯定免不了又要耗费一笔巨大的财力和物力。而杨昭宁本就是个精于算计之人，她会抓住这个间隙，趁着豊朝国力薄弱的期间攻打过来，到时候死的可就不只是海心和那批卫兵了。”
　　竹生说完这番话后才从你耳边挪开，恍惚间，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远处草丛里有一个人影掠过！
　　虽然你很不情愿继续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但你确实被竹生这番言论说服了。
　　尽管你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可身上肩负的却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一旦你抽身离去，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豊朝都会变得生灵涂炭，你也别想过所谓的安稳日子。
　　想通了这一点，你才勉强答应道：“国舅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此事便日后再议。”
　　忽而转念一想，你又向竹生打听道：“对了，公主府现在怎么样了？惜缘在府上没遭到其他人刁难吧？”
　　竹生笑着说道：“公主请放心，惜缘写信跟我说明了情况，目前公主府基本已经在海心的狐假虎威下被控制住了，她把整个公主府打理地井井有条，至于惜缘……海心在你的教导下还算懂事理，不仅自己没有为难惜缘，也不让其他人对他怎么样，这点你大可放心。”
　　没想到海心这个小丫头还有点本事，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嘉赏她。
　　“我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被李玄清怀疑了。”你说道。
　　竹生应道：“是该回去了，但我们不能同时回去，公主先请。”
　　分开回去宴席也是为了避嫌，这点道理你还是懂的。
　　于是你们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宴席，李玄清还关心地问了一句：“念儿身子不舒服吗？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你心虚地回答道：“没…没事。”
　　李玄清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就好。”
　　说完他便把注意力放在到了其他人身上。
　　和李玄清的对话结束后，你留意到靳允上身边的宫女贴着她的耳朵在说些什么，她听完后脸上泛起笑意，看着就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随着宴席进入到尾声，宾客们也在歌舞中渐渐得到了满足，李玄清忽然站起身举起杯来，对着所有人说道：“来！众卿家再次举起酒杯，一起为朕的妹妹、也是咱们大豊的嫡长公主贺寿！”
　　在场众人接收到圣意，纷纷举起酒杯站起身来，齐声喊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声势浩大的场景，别说在古代，就算是放在现代，你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更何况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了给你庆生而来，恍惚间你还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时候不早了，众卿家应该也都尽兴了，不如今夜就到这，各自散去吧。”李玄清发话道。
　　使臣和大臣们收到旨意，热热闹闹地准备离去，就在此时——
　　“且慢！”
　　靳允上的一声吆喝让原本热闹的会场安静了下来！
　　李玄清稍微恢复了些神志，问道：“爱妃还有什么事？”
　　靳允上从坐席中走了出来，跪在皇上面前，说道：“臣妾要告发皇室之人秽乱宫闱！”
　　李玄清喝了酒有些上头，出于国本，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理应及时劝阻，可他却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问道：“说来听听，是谁？”
　　得到允许后，靳允上更加肆无忌惮，怒斥道：“公主李念与国舅竹生！”
　　说完这番话后，整个会场一阵哗然！
　　方才你和竹生在说话时，就隐约感觉到有其他人的目光在盯着你们，没想到竟真有人在听墙角。
　　靳允上说出这句话后，两位太后都坐不住了，只是你的母后赵慧是一脸干着急，张龄则是一脸兴奋。
　　李玄清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说道：“休得胡说！”
　　靳允上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臣妾并未胡说，有证人可为臣妾作证，冰儿！”
　　那个叫冰儿的宫女，得到靳允上的召唤，从伺候虞思的那堆宫女中走了出来，说道：“奴婢冰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玄清也想弄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边说道：“你说你能作证公主和国舅秽乱宫闱？”
　　冰儿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道：“是…”
　　“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讲出来。”李玄清压抑着心中的怒意，说道。
　　冰儿像是早就准备好台词一般，说道：“方才我家主子虞常在身子不适，便借故离开了酒席，奴婢不放心主子的身体，便偷偷跟了上去，只是在跟到御花园附近时，把主子跟丢了，结果就在御花园看见……”
　　“看见什么了？！！”李玄清怒斥。
　　被皇帝这么一恐吓，冰儿瞬间蔫儿了下去。
　　可靳允上哪里舍得放过这个对付你的机会，她鼓励道：“只要你把方才告诉本宫的事说清楚，本宫便扶持你当霖秀宫的大宫女。”
　　一听到升职加薪的机会来了，冰儿连忙开了口，说道：“奴婢在御花园恰好看见竹国舅在亲吻了公主的脸颊！！”
　　游姝含为了护你名声，站起身子来，羞红了脸反驳道：“这小小宫女，定然是在胡说……”
　　看来这个冰儿是误会了竹生与你说悄悄话的事。
　　此刻若是你坚称自己没有在御花园与竹生见面，一旦出现其他人证，李玄清对你的信任都将荡然无存，于是你只好揽下这档子事，说道：“皇上，方才臣妹在御花园偶遇国舅爷，只是与他唠了几句家常，并无发生任何逾矩行为。”
　　“可有人能为公主证明？”靳允上逼问道。
　　“我…”你无助地看向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大臣们，却百口莫辩。
　　此时，在你身旁的江仪再也坐不住了，他像个英雄一样站起来说道：“公主与国舅碰面之际，臣就在公主身边，臣能为公主证明。”
　　靳允上冷笑了一声，说道：“驸马这么急着为公主出头，究竟是为了维护公主的名声，亦或是您自个儿的名声？这洛都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就是鼎鼎大名的‘绿帽王’呀？！”
　　靳允上这样一说，瞬间将整个局势扭转，同样尴尬的问题现在不仅落在了你和竹生头上，连带着为你开脱的江仪也遭到了连累。
　　李玄清怒不可遏，一个好好的生辰宴，竟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
　　本以为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可能，虞思却起身说道：“禀皇上，臣妾方才一直没好意思说话，只因臣妾离开宴席经过御花园是为了去茅房出恭，不好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说出来。臣妾可以为公主作证，方才在御花园中，是公主、国舅爷和驸马三人一同聊天，臣妾还向公主打过招呼，您还记得吧？公主。”
　　虽然你不知道虞思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帮你，但正因为有了她这番证词，事情才有了缓冲的余地。且她与你并无利益冲突，所以她的话十分可信，打消了李玄清对你们的疑虑，转而怒瞪着早已在瑟瑟发抖的冰儿…
　　“好大的胆子，敢攀污皇亲国戚，来人！把这个叫冰儿的宫女押入天牢！”李玄清的声音很冷，但却很可怕。
　　他这样的作派，确实像极了一个喜怒无常的君王，你差点被他平日里对待你的样子欺骗了，心里不禁想到，要是哪天他发现了你并非真正的李念，会不会像对待冰儿一样对待你。
　　冰儿没想到打脸会来得这么快，脸色变得铁青，她挣扎着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奴婢真的看见了…纯嫔娘娘救我！纯嫔娘娘你救救我…皇上，是纯嫔娘娘叫奴婢出来指证的！”
　　靳允上此时此刻也没了嚣张的气焰，只想赶紧撇清干系，说道：“贱人！你…你少在这里污蔑本宫！你们这群蠢货，没听到皇上口谕吗？赶紧把这个贱人拉下去！”
　　你的十九岁的生辰宴，最终以冰儿获罪入狱画上了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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