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41、紫荆花

　　你把自己的猜想对游姝含和陈词说了以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陈词率先开口道：“公主…奴婢有一个瘆人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游姝含想制止她胡说，你却屏退了房中除你们以外的所有人，随后对陈词说道：“大胆地说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陈词神色凝重地说道：“奴婢从前在乡下，时常听闻一些大户人家的妻妾之间会互相争斗，常在彼此房间瞧不见的角落里埋一些用来施展厌胜巫术的邪门物件，您说…纯嫔在让主子住进来之前，是不是也像那些女人一样，提前在房里埋好了……”
　　陈词还想往下说，游姝含却喝止住了她，说道：“住嘴！这种话也敢说出来，你是有几个脑袋…咳咳…”
　　陈词见游姝含如此激动，便也噤了声。
　　你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也不信这些所谓的“巫术”，不过陈词说的这番话倒是点醒了你！说不定在游姝含搬进来之前，靳允上就已经在房间里做好了手脚！
　　想到这里，你开始仔细地在房间内检查起来。
　　陈词见你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所以公主…奴婢说的确有可能，对吗？”
　　你没有回答陈词，而是闷头寻找一些有可能加剧游姝含病情的物件，陈词见你不搭理她，便也跟着你一起在房间里搜罗起来。
　　游姝含见你当真了，想劝说你几句，又不知从何劝起，叹了口气便旁观起你们的行动。
　　大约过了一刻钟，你们实在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物品，就在你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方向出了错时，陈词的一句话又一次地点醒了你：“找了半天也没在房里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难不成这东西还能自己长腿跑到外头去了？”
　　经陈词这么一说，你忽然想起房屋外的一丝异常，如果你记得没错，从你进入霖秀宫，到游姝含房门外的这一路上，你都没见到过太多的花花草草，唯独在游姝含所居住的东侧房间，屋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株……
　　起初你还觉得饶有意境，可这样看下来，如此多的植株出现在霖秀宫里一个小别院里，尤其显得格格不入，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想到了！”你顿悟道。
　　陈词一脸惊慌地问道：“公主您想到什么了？难道那邪门玩意儿真的就在屋外？”
　　你摇摇头，解释道：“不，加剧游贵人病情的并非什么邪门玩意儿，而是那些种在房门口的花草。”
　　“花草？！”陈词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继续说道：“没错！若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屋外的那些花草让游贵人的病情迟迟得不到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地恶化了。”
　　游姝含问道：“公主您说那些花草会伤害到我？它们对我有什么影响？又是怎么影响到我的呢？”
　　你被她这么一问，倒有些不知怎么解释了，只好勉强地说道：“虽然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么花草的问题，但如果是…最有可能的便是它们的气味影响到了你。”
　　陈词接过话茬问道：“那这么多太医难道都瞧不出来，主子的病情是被门外那些植物影响了吗？”
　　你看了她们一眼，反问道：“你认为他们会说吗？”
　　陈词不愧是你认为霖秀宫里最机灵的宫女，她很快就从你这句反问中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说了句：“哦，原来是这样。”
　　然而，缺心眼儿的游姝含还是没能理解你话里的意思，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咳咳…我怎么还是不懂呢？”
　　答案其实昭然若揭了，这些太医不是瞧不出来游姝含的病情，而是瞧出来了，他们也不会多嘴透露半个字的。
　　眼看着游姝含越来越焦急，你还是决定把话给她说明白了：“贵人，你可还记得，这些太医都是谁帮你找来的？”
　　游姝含脱口而出道：“纯嫔娘娘啊…”
　　你原以为说到这她也该明白了，没想到她竟能愚钝至此，也难怪当初她会被秦川那个渣男骗得团团转。
　　干脆你把话给她挑明了，说道：“既然是她找来的太医，那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知道病情吗？她一定早在太医们走进你的屋里之前，就给他们通好了气。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太医们都是在这深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精，即便纯嫔没有给他们打过招呼，仅单凭纯嫔有她背后那位的支持，你觉得他们会告诉你真相吗？”
　　在你说完这段话后，游姝含总算明白了这里头的深意，于是问道：“那…咳咳…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缓缓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吧，我们现在应该先宣个太医来看看再做打算。”
　　“您不是说了，这些太医不会对主子说实话的吗？”陈词不解地问道。
　　你自信地挑眉说道：“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陈词接收到了你的提示，迅速向门外走去，对其中一个宫女吩咐道：“不好了不好了！贵人的病情又恶化了，得赶紧宣太医！你赶紧去禀告纯嫔娘娘！要快！”
　　宫女收到指示，连忙往霖秀宫主殿跑去。
　　你再一次感慨，陈词真不愧是你看中的宫女，能力甚至比海心都过之而无不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太医才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这也更加让你确信了内心的想法，一切都是靳允上安排好的，她根本就没想让游姝含好好活着，听到游姝含病危的消息，太医不仅没能很快来到，甚至还花了半个时辰，这要换做是真的病危患者，尸体估计都凉透了。
　　太医不紧不慢地进门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你，显然没想到你也在屋里，顿时吓得腿脚发软，跪下说道：“公主万福金安！”
　　你懒得跟这个看菜下碟的人说废话，催促道：“免礼，你赶紧给游贵人看看，她这病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你这么说，太医再也不敢怠慢，他赶紧上前隔着珠帘给游姝含把脉，许久之后，太医的额头上和两鬓之间都渗出了冷汗，但嘴上还是说着：“游贵人这病，大抵是娘胎中带出来的…至于怎样去根治，微臣…微臣也是无能为力呀！”
　　你本就压着一腔怒火，听到他还在弄虚作假的诊断，你抄起桌上用来诊脉的垫枕就往地上摔去，说道：“你当真以为本宫是这么好糊弄的是吗？！”
　　刚说完这句话，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为了逼他说出实话，你只好使出诈供的手段，说道：“别以为本宫真的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其实本宫早就把事情调查地差不多了，只是想看看你们太医院是不是真如本宫预想的一样，早已暗中与人勾结，不敢对游贵人说出实情！”
　　被你这么一诈，太医抬起眼来问道：“公主…公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本宫从哪得来的消息，还轮得到你来过问？本宫现在只要你一句实话，游贵人的病你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你大可放心，除了咱们屋里的四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今天在本宫面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可倘若你坚持不说出实情，就别怪本宫将你交由皇上处置了。”你步步紧逼道。
　　太医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说道：“公主…公主，微臣也是没办法的呀…纯嫔娘娘背靠张太后这棵大树，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游姝含和陈词站在你对面，恰好在太医的身后，她们两人相视一笑，万万没想到你的方法竟能奏效。
　　你看太医这边的证词破了个口子，于是咄咄逼人道：“她纯嫔背靠着张太后，那本宫背靠着谁你可知道？本宫自然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也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本宫现在就想知道纯嫔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太医冷静下来后，在脑子里把所知道的事情捋了一遍，说道：“前些日子微臣的师傅来给游贵人看完病后，回到太医院就对所有同僚都交代了一遍，不允许对游贵人说出她病情的真实情况，说是可能会得罪纯嫔和张太后，我这个做徒弟的也只有听命的份儿。”
　　“所以游贵人病情的真实情况是？”陈词问道。
　　太医缓缓说道：“游贵人的喘鸣之症确实是打娘胎带来的，只是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早该好了！可偏偏她住的屋子外头种了紫荆花……”
　　太医所说的“喘鸣”应该就是哮喘了，你回想起房门外确实种了不少的紫荆花，只是它们在更多的梨花面前，并不是那么显眼，随后你问道：“紫荆花有什么问题？”
　　“寻常人对紫荆花的气味并不敏感，只是得了喘鸣的患者，周遭不宜栽种紫荆，容易加剧病症发作，日子久了就会……”太医解答道。
　　“就会怎样？”游姝含着急地问道。
　　“就会…香消玉殒！”太医肯定地回答道。
　　你与游姝含对视了一眼，听完太医的说辞，心里早已跟明镜似的。
　　“行吧！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你回到太医院后切莫多嘴，要是胆敢透露今日在霖秀宫里的所见所闻，本宫一定拿你是问，听明白了吗？”你轻声细语地威胁道。
　　太医又一次以头抢地，说道：“公主大可放心，就算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说出去。要是被纯嫔知道是我透露了这件事，我哪还有命活呀！”
　　你点了点头，命令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