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33、名节与性命抉择

　　打定主意后，你对江仪说道：“我和国舅爷能有什么，我们二人清清白白，定是那些内心龌龊之人才在人背后嚼舌根，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那无事生非。”
　　江仪不置可否，想再多劝你几句，却欲言又止。
　　见他如此，你赶紧趁热打铁道：“驸马，今早我与国舅大人相谈甚欢，总觉得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他，不若就让我留他在府上多住几日吧？”
　　江仪显然心有芥蒂，面露难色地说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只是不知姑父意见如何，即便你愿意留，他也未必肯。”
　　听了江仪的话，你反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国舅爷愿意，我就可以把他留下是吗？”
　　江仪还想反驳，你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下了逐客令：“那驸马没事儿就先出去吧，以免在我这感染了病气。”
　　他听你这么说，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主意了，只好悻悻地从你房间离开。
　　等江仪离开后，海心也从厨房端了碗姜汤回来，嬉笑着说道：“公主，姜汤。”
　　“你是故意的吗？明知道我在假装感染风寒，还真的煮了碗姜汤给我…”你敲了敲她的脑袋，佯装生气道。
　　海心把姜汤放到茶几上，走到你身边，说道：“做戏做全套嘛，那公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摸了摸脸上的疤，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让府里的下人们以为你真的对竹生感兴趣，才故意将他留在公主府。
　　“海心，你现在去把国舅爷请到这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你吩咐道。
　　海心利落地说道：“是。”

　　大概等了一刻钟，海心带着竹生来到你房门前。海心开口问道：“主子，国舅已经带到，在门口候着了！”
　　你在房内对着房外喊道：“你让他进来吧。”
　　房外的人听到你说的话，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公主，这恐怕不合礼数…”竹生在门外说道。
　　你憋住笑声继续说道：“这有什么的？驸马的姑父，自然也是我的姑父，你我二人理论上就是姑侄关系，况且你还是我的长辈，这有什么不合礼数的？”
　　你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想当一辈子的公主，你只等真公主薨逝的事情趋于平静，就会想办法给自己安排一个假死来脱身，所以名节之于你，并无半点影响。
　　你的这番说辞引得门外再次陷入寂静，唯有海心明白了你的用意，开口对竹生说道：“既然公主与国舅爷有要事相商，那奴婢就不多加叨扰，先去给二位主子准备些吃食，国舅爷就先请入内吧。”
　　随着海心的话语落下，房门也被海心推开来，竹生在门口虽有些为难，但看到海心离去后，还是走了进来。
　　他刚走进来，你便开口道：“国舅不妨把门关上？”
　　竹生被你的厚脸皮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乖乖地关上了房门。
　　进屋后他径直走到茶几面前，坐下来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给皇室蒙羞的？”
　　你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反问道：“难道国舅昨晚让我在西厢房睡了一夜，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竹生冷冷地说道：“昨夜我并没有在西厢房过夜，而是让海心给我另外安排了一个房间，就算有下人在私下议论，也是有人可以证明我们并无半点瓜葛的。可你如今明目张胆地让我进了你的闺房，又是意欲何为？”
　　你没好气地接过话茬，说道：“还不是你说的，让我自己想办法多留你在公主府待上几日，我就想着若是府里上上下下都以为我在觊觎你，那我留你下来不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吗？”
　　竹生被你这番说辞气得发笑，反问道：“那名声呢？你身为女子的名声就不要了吗？”
　　你原本只是坐在床榻边上，听到他这种“贞洁为大”的言论，你“唰”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斥道：“当初要我来救人的是你，现在怪我为了救人不顾名节的又是你，我就问你一句，是那几十个卫兵和海心的命重要，还是那位已逝公主的名节更重要？”
　　竹生显然没有想过你是一个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么有格局的人，他听了你的话后陷入沉思……
　　紧接着，竹生附和你道：“老夫为自己的鲁莽和不知事情轻重缓急向你道歉，陈姑娘说的对，区区名声与贞洁，与几十条人命相比，确实什么也不是，老夫真的很钦佩陈姑娘，竟能有如此高人一等的思想造诣。”
　　你自知反驳竹生的语气有些冲，于是向他道歉：“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卷进这个不光彩的计划里，但也希望国舅体谅，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样，还有…我也为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向你道歉！”
　　说完你便向竹生鞠了一躬。
　　竹生叹了口气，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说道：“虽然本意是让外界以为我们关系匪浅，但传出去终究对你的影响不好，你还是适时让人进屋里来走动一下做个见证，证明你我并没有逾矩的行为吧！”
　　你爽快答应道：“这个我有分寸的，方才我就已经让海心安排一些厨子给咱屋里送些吃食了！有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给咱们作证，量他们也不会编出太离谱的故事。”
　　竹生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转念一想又问道：“那我们也不能光在房内干坐着吧？总得找点什么事干吧？”
　　你思考了一下，想起对江仪说过的话，便回答道：“方才江仪来我屋里质问我，今天早上为何从西厢房出来，我只说向你请教问题。那不如这样好了，我就是个从异国他乡来的土丫头，对豊朝的文化和历史是一概不知的，你干脆就教我读书认字，顺便介绍介绍豊朝的风土人情，这样即便有人推门而入，我们也能随时摆出一副在探讨问题的模样，你觉得怎么样？”
　　竹生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好，那就依陈姑娘的计划来进行。”
　　其实你让竹生教你认字也是有一定私心的，距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然而这一年以来，你对这个世界的文字还从未有过了解，即便你将来金蝉脱壳成为自由人，想要好好在这儿生活，熟悉这里的文化也是个必不可缺的条件。

　　海心回来后，你让她从书房随机抽一本书拿到你的房间来，而竹生也就着这本书上的文字和段落，对你展开教学……
　　在这期间，送吃食的下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是绷着脸进来，带着笑意走出去。
　　虽然你和竹生只是进行正常的学术交流，然而在那些下人的口口相传下，你们的关系也在被外人所猜疑，不过这也正是你想达到的目的。
　　竹生是个很好的老师，他循循善诱、谆谆教导，让你在较为轻松的模式中学到了不少知识。
　　经过一天的学习，你对豊朝的文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对一些简单的文字也有所了解，相信假以时日，你也能独立在豊朝生存了。
　　“夫子，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学到这吧？”你向竹生问道。
　　你与竹生约定，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会喊他“夫子”。
　　竹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说道：“确实，时候也不早了，那今日就先到这吧，老夫先回房了…”
　　“诶，等等…夫子你忘了我脸上的疤了吗？这才是正事儿！”你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
　　“哦…差点忘了！”竹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就在这时，厨子将晚膳端进你屋里，把盘子放到桌上，桌上除了饭菜，还有两杯酒水。
　　随后竹生走到桌子旁，背对着你在杯子里做了些手脚，接着又一次举起一杯茶水，恭敬地说道：“公主，在进行治疗之前，先喝杯酒吧。”
　　这老家伙又想故技重施，你推诿道：“夫子，昨晚你就是在我的茶水里下了药，让我昏迷不醒，后来也不知道你在我脸上动了什么手脚，今天我必须得醒着看看你到底对我的脸做了什么，休想再诓骗我了！”
　　竹生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没想到这回竟被公主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然而让你不解的是，为何竹生给你下的迷药，药效会如此强烈，想当初你也是在训练营接受过耐药性训练的，而且之前牛大壮给你用了猛兽的迷药，你也坚持了好一会儿，可面对竹生的迷药，你昨晚竟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行吧，既然公主执意要醒着接受治疗，那老夫也不会强人所难，非要你睡着，只是老夫得事先提醒一下你，清醒时治疗的过程会非常漫长且难熬，脸上会犹如千万只蚂蚁啃蚀，奇痒无比，希望公主莫要后悔做了这个决定。”竹生最后劝说道。
　　你背脊一阵发凉，但好奇心驱使你一定要找到竹生为你治疗的秘密，于是你咬咬牙说道：“我知道了。”
　　竹生接着说道：“如此便怪不得老夫了，那公主吃过晚饭便开始接受治疗吧！”
　　得到他的同意，你赶紧坐下来用膳，只是你刚吃没两口，昨晚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便再一次传来。
　　“这菜…”临昏迷前，你不可置信地看着竹生说道。
　　混蛋，他这次是在菜里下了药！你又被竹生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