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45、安胎药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游殊含身上时，她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你们…你们休得胡说！”游殊含磕磕巴巴地说道。
　　张若水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就必定不会认怂。
　　“皇贵妃娘娘这话说得可真是毫无说服力呀！想当初皇后娘娘刚回宫的第二天，就从您的手里夺回了统理六宫的权力，难道您会坐以待毙，看着她一步步将您逼上绝路吗？”张若水咄咄逼人地质问游殊含道。
　　游殊含冷静下来后，沉着应对道：“统理六宫的权力一向都是皇后娘娘一个人的，当初皇上让本宫代替皇后行使协理之权，只是因为皇后娘娘要到盛都力挽狂澜，才不得不这样为之；而后皇后娘娘凯旋而归，于理而言本宫也该将协理之权归还于皇后，又何来皇后娘娘将本宫‘逼上绝路’一说？还是在诚妃眼里，认为皇后是‘夺走’了本宫的权力，她才是那个‘僭越之人’？”
　　游殊含一套说辞下来滴水不漏，她在给竹卿庭用词的时候用的是“统理”，可是在形容自己的时候用词却变成了“协理”，这二者虽看上去只有一字之差，实则天差地别。
　　而且在游殊含这一番辩驳下，原本向她发难的张若水一下就被安上了“不敬皇后”的罪名，这让你不禁感慨道，后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就连曾经要依附你才能勉强存活的游殊含，如今都成了这般伶牙俐齿之人。
　　张若水被反质疑后倒也不慌不忙，继续说道：“不愧是皇贵妃娘娘，三言两语间就将臣妾置于不忠不义之地。只是您虽口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一定这么想吧？如今只是夺回了您手头上的权力，可若他日皇后诞下嫡子，岂非连您儿子的太子之位都要拱手相让了？”
　　“放肆！”李玄清坐在一旁沉寂了许久，此刻终于爆发！
　　“皇嗣之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吗？！”李玄清指着张若水愤怒地说道。
　　可张若水是什么身份？她背后还有张太后撑腰，就算真的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也有张太后保着她，所以她继续大放厥词道：“皇上，臣妾说错了吗？就算皇上要怪罪臣妾，臣妾也认了，只是您问问满宫的姐妹，谁不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们不敢说，臣妾敢说罢了！”
　　张若水话音刚落，在场的嫔妃们更是哑口无言。
　　唯有与游殊含同住在霖秀宫的海心，此时还愿意站出来替游殊含说句话：“皇上，臣妾与皇贵妃娘娘同住一宫，素日里从娘娘口中听说的话，从没有说过半句皇后娘娘的不是，更是从未埋怨过皇后娘娘腹中的龙胎，诚妃妄加揣测，臣妾有理由质疑她所说的话是否公允！”
　　“你的话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个偷盗别人孩子的贱人，也敢在这里叫嚣？公允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张若水翻了个白眼说道。
　　海心被张若水这么一呛，顿时没了声音。
　　虽说张若水这个人平日里是嚣张了些，可她向来对事不对人，此番她甘愿冒着被李玄清降罪的风险也要说出这些话来，让你对游殊含疑心更甚……
　　“住嘴！这都一年前的事了，怎么又搬出来说了？”李玄清不悦道。
　　张若水嘟囔道：“为何不说？若是一年前事情没有败露，那臣妾不是这辈子都要不回自己的孩子了？”
　　李玄清懒得搭理她，而是转头问你道：“念儿，你一想与皇后、皇贵妃交好，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你就知道他又要拿你开涮了！
　　就在你准备提出自己的想法时，海心突然开口道：“皇贵妃肯定是无辜的，姐姐，你应该也是站在皇贵妃这边的，是吗？”
　　你看着海心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提问。
　　随后你把自己的疑虑向游殊含抛出：“皇贵妃，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没有…没有做加害皇后之事吗？”
　　“姐姐你…”海心不敢相信，连你都在怀疑游殊含。
　　游殊含被你这么一问，咽了咽口水道：“本宫绝没有。”
　　不知为何，你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迟疑，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隐情？
　　“皇上，嫔妾认为，与其在这怀疑皇贵妃，还不如等太医诊治完毕，找到切实的证据后再抓住真凶，给她定罪。”一个声音从那群妃嫔中冒了出来。
　　你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样貌都与虞思，哦不…应该是叶淮衣，都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虽然与叶淮衣长得相似，可这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淮衣所没有的活泼气息。
　　你看着她，就让你想起了淮衣的点点滴滴，于是问道：“这位娘娘是…？”
　　女子向你行礼后说道：“臣妾名唤周珉，如今是皇上的淮常在。”
　　替身文学？叶淮衣死了，就找了一个神似她的女子，不仅用“淮”作为她的封号，还给了她“常在”的位份，寓意叶淮衣常在他身边吗？
　　你转头看了李玄清一眼，他心虚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看在场其余妃嫔的反应，估计大家都对这个“淮常在”的由来心知肚明了……
　　“对了，这段时间皇后下令，不用咱们这些妃嫔给她请安，只让公主前来探望，那公主应该是这段时间里皇后见过最多次数之人吧？不知道公主对皇后中毒一事是否有什么疑点？或者是见到皇后有何行为可能导致她中毒？”周珉看似在问你对竹卿庭的生活习性是否了解，实际上却也将矛头对准了你，她这么一问，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这个跟她长期相处的人才有机会给她下毒。
　　你咳嗽两声，说道：“本宫虽常来看望皇后，却也只是偶尔聊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若说生活习性，大约就是到御花园闲逛、品品茶和缝缝衣服这些小事罢了。”
　　“有没有可能就是有人趁皇后去御花园的时候，给她下了毒？”海心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李玄清。
　　你否认了她的猜测，说道：“太医院的林太医每日都在为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毒一定是在今天下给皇后的，可是据我所知，皇后今日一整日都和本宫待着，从未离开坤茗宫。”
　　“那有没有可能，皇后所中之毒是慢性毒，早在今日以前就已经中毒了，只是恰好拖到现在才偶然发作？”海心继续问道。
　　“绝无可能！”林雍从门口姗姗来迟地说道。
　　李玄清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林太医！皇后怎么样了？！”
　　林雍走上前，行过礼后说道：“微臣已给皇后娘娘施了针，也给她喂了一些清除毒素的药物，但是皇后娘娘究竟是否能够挺过这一遭，就要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你听到林雍这样说，心忽然凉了半截……
　　“不行…你不能让她死，你要救她，你必须把她救活！”你走上前，扯着林雍的衣领怒吼道！
　　“李念！”李玄清喝止道：“你冷静一些！”
　　被李玄清这么一吼，你才稍微找回了些理智，可你的身体却仍旧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林太医，你方才进来时说，皇后身上的毒绝无可能是之前中的？”
　　林雍整理好衣服后说道：“不，微臣只说这毒并非偶然在今日发作，而是有人算好了时间，刻意让她在今日发作！”
　　“此话怎讲？”李玄清皱着眉头问道。
　　林雍解释道：“经微臣检验后发现，娘娘体内的月见散毒素并不多，这点微末的量根本不足以让她毒发，只是……”
　　“只是什么？”你紧张地问道。
　　林雍继续说道：“只是皇后娘娘可能服食过含有当归的食物，才催化了她体内月见散的功效，在当归的作用下，只需微量的月见散就足以让她毒发！”
　　“如此说来，会不会有人在皇后平日所吃的药膳中添加了当归？皇上，臣妾认为应将给皇后做菜的御厨抓起来，严加审问！”海心提议道。
　　李玄清觉得甚有道理，便喊道：“曹公公，命人将御膳房的厨子带过来！”
　　林雍阻拦道：“皇上别急，请再听微臣一言，皇后或许是服食了当归，却未必是下毒之人所为，只是那人可能知道皇后平日所吃的食物中含有当归，才顺水推舟，利用这一点来完成下毒！”
　　你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忆竹卿庭可能在哪儿服食过当归…
　　“当归…”你一边想，一边喃喃自语道。
　　“念儿可是想起什么？”李玄清问道。
　　忽然，你想起竹卿庭每日坚持服下的安胎药！
　　你向林雍提问道：“林太医，请问服食当归后，身体会出现什么症状？”
　　林雍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问，只说道：“当归为妇科要药，能起到补血活血的作用。”
　　说到这，你就明白了！
　　“是安胎药！是皇贵妃娘娘给皇后娘娘推荐的安胎药方子！”你恍然大悟道。
　　游殊含瞪大了眼睛看着你，反问道：“公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用一张方子给皇后下毒？况且就算是我给了她方子，可煎药的又不是我，我哪有机会给她下毒？”
　　你接着她的话说道：“诚如皇贵妃所言，安胎药方一定没有问题，只是我看皇后面色红润，像极了林太医口中的活血功效，应该就是药方中的当归起了作用，然而皇后每日都在服用此药，体内自然会有药物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