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44、月见草

　　“公主，婢女桑倚已在门外候着。”服侍你的小宫女说道。
　　“她终于来了吗？快，快让她进来！”
　　自从进宫以后，除了竹卿庭你就再也没有了能说话的人，所以你又向李玄清求了恩典，让桑倚来入宫服侍你。
　　桑倚刚进门，你就站起身来对她说道：“你来得正好，陪我去皇后宫里走一走吧！”
　　桑倚用酷酷的表情说道：“是。”
　　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冷淡，相处了这些年，你也很少见到她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
　　你们一路有说有笑地向坤茗宫走去，进了竹卿庭的房间后，你们看见她在给未出生的婴儿准备衣裳。
　　“皇后娘娘好兴致，竟在此刺绣呢？”你笑着说道。
　　竹卿庭抬头看了你们一眼，说道：“桑倚也进宫了？看来你在这宫里的日子着实是闷得慌。”
　　说着你便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水喝上了。
　　“这百家衣，是过去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说是穿上百家衣的孩子，这辈子都会不愁吃穿……”竹卿庭一边缝补着衣服的布料，一边说道。
　　桑倚难得热情地说道：“皇后娘娘可有什么需要奴婢帮忙？”
　　竹卿庭腹中的孩子毕竟是李玄机的遗腹子，桑倚自然也想为这孩子做些什么。
　　竹卿庭也从桑倚以往的表现中察觉到她对李玄机的感情不一般，于是说道：“我这手头上的布料实在太多了，颜色也杂，我看不如这样，桑倚你帮忙把这些布料好好分一分颜色，方便我取用？”
　　“奴婢遵命。”桑倚恭恭敬敬地说道。
　　竹卿庭笑着说道：“你我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不必如此拘礼。”
　　桑倚错愕地看着竹卿庭，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到布料堆旁进行分类。
　　你看竹卿庭面色潮红，便说道：“皇后近日服用过皇贵妃相赠的安胎药后，面色似乎真的红润许多。”
　　竹卿庭放下手中的针线，用手抚了抚面庞说道：“是吗？你也这样觉得，自从服食了安胎药以后，我感觉自己气色越来越好了，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偶尔又会觉得心慌……”
　　“心慌或许只是即将生产的心理作用，你不必太过忧心。”说完后你吮吸了一口茶水。
　　“或许吧…”竹卿庭说着，便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针线。
　　缝补到一半时，手里的针线不够长了，于是她重新起了一股丝线，先是用舌尖舔了舔线头，随后将它穿进针眼里，起了新线后便继续缝补……
　　你百无聊赖地在房里看着她们两个忙前忙后，便随口提起：“也不知道伍逸夫那边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竹卿庭一边缝补衣物，一边搭腔道：“眼下的情形，若是伍逸夫找到那个宫女，我都还不一定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恐怕会分身乏术呢。”
　　聊了几句以后，桑倚把一箩筐整理好的布料端了过来，说道：“娘娘，都整理好了。”
　　“好，辛苦你了，先喝杯茶歇歇吧。”竹卿庭说着，又用针尖在自己头皮上刮了几下。
　　桑倚识趣儿地说道：“若是公主和皇后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便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说毕，她便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你盯着竹卿庭缝补那件即将完工的百家衣，困意袭来，可就在此时，竹卿庭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作出一副要呕吐的举止！
　　“你怎么了？！”你关切地问道。
　　竹卿庭放下手中的衣物和针线，干呕了几下，说道：“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有些反胃…许是孕吐反应吧…”
　　“少来了，孕吐反应那都是有孕前中期才会发生的事情，你如今都快生产了，怎么可能是这会儿发生孕吐！”你否决掉她的说法道。
　　随后，竹卿庭的反应变得愈加剧烈，她不仅有呕吐的现象，甚至还出现了四肢痉挛的反应！
　　“不行，得赶紧叫太医来瞧瞧！”你紧张地说道。
　　“桑倚！桑倚！”你朝着门外大喊道。
　　桑倚推开门来，看到竹卿庭异常的反应，紧张兮兮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请太医院的林雍林太医来！”你说道。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千万记住，只能是林太医，其余的太医无论是谁，一律不要透露皇后娘娘的异常，听明白了吗？！”
　　“是！”桑倚接过指令，立刻马不停蹄地朝太医院跑去。
　　看着桑倚跑开后，你才吩咐下人把竹卿庭小心地搬到床上躺下。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林雍马上就来！”你急切地握住竹卿庭的手说道。
　　竹卿庭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她躺在床上十分难受地说道：“我的百家衣…还…还没绣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先顾好自己再说，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你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为了安抚竹卿庭的情绪，你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怯懦。
　　竹卿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陆陆续续吐了几回，最终昏迷了过去。
　　你站起身来到房门前张望，内心不断祈祷林雍快点赶来！
　　就在你心急如焚的时候，桑倚终于带着林雍赶来了坤茗宫，你远远见了林雍便喊道：“林太医！”
　　林雍拎着药箱进了房间，问道：“桑倚姑娘突然跑来太医院，说是皇后娘娘身体出现了异常，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
　　你焦灼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就是突然呕吐不止，吐了几轮就晕过去了，林太医你赶紧给她看看吧！”
　　说着你便拉着林雍往竹卿庭的床榻走去。
　　林雍见竹卿庭昏迷不醒，便从药箱拿出一块帕子准备给她诊脉。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理会这些男女之防。”说着你一把扯开铺在竹卿庭手腕上的帕子。
　　林雍面露难色，但毕竟有你作保，屋里无人敢置喙。
　　他给竹卿庭诊过脉后，脸色大变。
　　“怎么了？！”你紧张地问道。
　　林雍没有回答你，反问竹卿庭身边的宫女道：“近日可有外人到坤茗宫来？”
　　宫女说道：“近日里除了公主，便再无人来坤茗宫拜访，我们听从公主的吩咐，谢绝了其他妃嫔的请安。”
　　“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外头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你看向一旁的桑倚，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请太医的时候不要声张吗？”
　　“奴婢不敢，奴婢进了太医院就只将事情告知了林太医！”桑倚回答道。
　　李玄清和游殊含一前一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李玄清开口问道：“朕收到皇后身体不适的消息，立刻就带着皇贵妃来探望皇后了，她现下情况如何？”
　　林雍跪下回禀道：“皇上万福金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她…她是中了月见散之毒！”
　　“何为月见散？”游殊含眉头紧锁地问道。
　　“回禀皇贵妃，此毒是以月见草研磨而成，此草多数生长在源朝，在我朝却并不常见。”林雍说道。
　　李玄清这时候紧张起来了，他来到竹卿庭身边，我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卿庭，是朕来了，你能听见朕的声音吗？”
　　躺在床上的竹卿庭除了起伏波动较大的呼吸外，就没有别的动静。
　　李玄清见此情景，便问道：“中了月见草之毒会有什么后果？”
　　林雍脸色难看地说道：“轻则呕吐不止、昏迷不醒，重则……”
　　“重则什么？说下去！”李玄清声色凌厉地说道。
　　林雍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重则母子双亡！”
　　你听罢，心头一震！
　　“危言耸听！本宫要你立刻给皇后进行医治！”你声音颤抖着说道。
　　“是！”林雍唯唯诺诺地说着，随后便开始进行施针，意图将竹卿庭体内的毒素逼出来。
　　游殊含体贴地问道：“皇上，咱们在这儿也是影响太医诊治，不若先到主殿候着吧？”
　　李玄清依依不舍地看着竹卿庭，说道：“皇后放心，朕一定替你找回公道！”
　　随后你们一行人便到了主殿静候消息。
　　李玄清对身边的曹锦文说道：“你去将宫里的妃嫔都叫来，朕要逐个进行排查！”
　　“是…”曹公公接到旨意后便匆匆离开了坤茗宫。
　　游殊含问道：“皇上，这样做是否太过大张旗鼓了？”
　　李玄清不满地说道：“难道你要朕放任下毒之人逍遥法外吗？居然敢对皇后和她腹中的嫡子下手，让朕查出来，一定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不经意地观察到，游殊含在听见李玄清说完这番话后，露出一丝惊悸的神情。
　　等到宫里所有妃嫔都到场后，李玄清发话道：“今日将你们召集而来，是为了皇后中毒一事，不知你们可有消息提供给朕？”
　　众妃嫔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张若水看众人皆选择了沉默，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妾认为，皇后中毒对谁的利益最大，谁便最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游殊含，连你也对游殊含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