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25、盛都二度失守

　　进宫以后，你抛下身后的江仪就往母后的宫里跑去。
　　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太监见了你，都发出震惊的声音——

　　“是公主！公主活着回来了！”
　　“快！咱们快去禀告皇上！”

　　你无视他们的议论，继续向着瑶华宫狂奔……
　　终于，在你气喘吁吁地来到瑶华宫门前时，门口的宫女激动地迎了上来，说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太后…太后怎么样了？！”你喘着粗气问道。
　　江仪紧随在你身后，来到了瑶华宫。
　　宫女心急如焚地说道：“公主，驸马！快随奴婢去面见太后！”
　　随后，宫女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走去，你们则跟在她身后来到母后的寝宫。
　　走进寝宫后，你看见母后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旁服侍的姑姑在看见你回来后，也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惊扰到母后的休息，随后静静地来到母后的床边。
　　看到母后那张无比苍白的脸庞，你的内心一阵刺痛，但看见她胸口的起伏后，你才放心了一些。
　　“母后…母后…女儿回来了。”你轻声在她耳边呼唤。
　　母后似乎感受到你的存在，艰难地睁开双眼，说道：“念儿…我的女儿…咳咳…是真的吗…你真的回来了……”
　　她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你的脸庞，你便主动将脸贴向她的手掌，让她感受到你的存在。
　　母后的手掌传来凉意，你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说道：“女儿回来了…对不起，女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母后艰难地在床榻上摇了摇头，说道：“回来就好…”
　　你静静地陪在母后身边，一旁的宫女和江仪都退了出去，给你们母女俩留下独处的空间。
　　母后气若游丝地说道：“哀家这一世…咳咳……跟着先皇，吃过苦…也享过福，但哀家最幸福的那一刻…就是生下你们两姐妹的时候，只可惜…咳咳…母后把你弄丢了，让你在外头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好在…好在你回来了，陈最…你会怪母后吗？”
　　豆大的眼泪在你眼中不断地涌出，你用手将母后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生硬地挤出笑容说道：“女儿怎么会怪您呢…是您给了我生命，让我看见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我跟母后一样，吃过苦，也享过福…如今不也是一样，日子都好起来了吗？”
　　母后欣慰地笑道：“你不怪母后就好…母后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咳咳…也差不多该下去陪念儿了。”
　　眼看着母后的气息越来越弱，即便你再不忍心，也不得不劝说道：“女儿知道您受苦了…在宫里等了女儿太久太久……如果母后觉得疲倦了，那就睡一会儿……”
　　你的内心感到锥心的疼痛，因为你知道，母后这一闭上眼，就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但你实在不忍心再看她折磨下去，她为了等你回来已经油尽灯枯了，为此，即便你再不忍，也该让她好好休息了…
　　母后听了你说的话后，眼角泛起了泪花，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嘴里还在嘟囔着：“母后就睡一会儿…就睡一小会儿……”
　　渐渐地，母后再也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气息，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了…
　　你俯下身子，将头靠在母亲的肚子上，感受她最后的余温，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待着，也不知时间究竟逝去了多少…
　　房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母后的面庞上。
　　再见了母后，你感恩她的出现，证明了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一直都是被母后爱着的女儿！
　　江仪在门口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你早已哭干了眼泪，嗓子也变得沙哑，你回应道：“江仪…麻烦你去向皇上禀报一声，赵太后已薨逝。”
　　门口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江仪才回应道：“好。”
　　三日后，李玄清给母后举行了国丧，让母后体体面面地与先皇李明渊合葬。
　　起初李玄清为了体现自己以仁孝治天下，提出了大办丧仪，但他的做法却被你驳回，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母后走得风光些，而是因为一旦消耗国库的财力，为母后举行丧仪，虎视眈眈的源朝军队必定会趁着豊朝国库空虚的时候攻打过来。
　　你把事情的利弊向李玄清分析后，他才答应简单操办母后的丧仪，把钱使在抵御源朝敌军的刀刃上。
　　后来，竹卿庭找到你，问为什么不干脆密不发丧，这样就从根源上解决了源朝窥视豊朝的问题，你给予的答复是：“我这回前往源朝，调查到宫中还有一名敌国细作，母后薨逝的消息恐怕早在你举办丧仪前就已经被细作传到源朝去了，密不发丧只是多此一举。”
　　“还有细作？！”竹卿庭震惊道。
　　“没错！而且皇后娘娘当初的直觉是对的，您之所以总是觉得李知欢很眼熟，是因为他根本就是杨怀让！”你将实情告诉她。
　　“什么？！他…他不是死了吗？”竹卿庭捂着嘴问道。
　　你向她解释道：“他偷吃了你爹的假死药，那个药不仅帮助他假死，还将他的面容都一并改变了！”
　　竹卿庭对此反倒显得并不震惊，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难怪杨怀让假死的那段时间，我爹在府上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你难道不好奇，你爹为什么会配制出假死药这种东西吗？”你反问道。
　　竹卿庭摇摇头，说道：“我爹他老人家，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我是第一次听说‘假死药’这个东西，可如果是出自我爹之手，倒也不是那么奇怪…”
　　如果不是因为竹生如今在盛都驻守，而你却要留在洛都给母后守丧三年，你真是恨不得马上跑到他身边去问个究竟！
　　丧仪结束后，荒都和盛都频频传来有源朝敌军来犯的消息，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三年后，距离你守丧结束还剩不到半个月。
　　你闲坐在公主府的凉亭中，看着雪花在你眼前飘落。
　　你感慨时光飞逝，也轻叹世事无常。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和那个男子分开三年了……
　　这三年内，你听到太多太多关于他的消息，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你的世界一般。
　　就在你认真地看着雪景发呆时，身后却有一个人给你披上了一件披风。
　　你习惯性地说道：“谢谢你，桑倚。”
　　“怎么？看得这么走神，连我是谁都分不清了？”耳边传来的是江仪的声音。
　　这三年里，你也试图接受过他的好意，可你心中却始终没能放下对他的思念…
　　“是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看着江仪，问道。
　　江仪自觉地在你旁边坐下，说道：“这段时间皇上都在操心军务，根本无暇顾及户部的事宜，便早早地将我们户部的人打发走了。”
　　“哦…”你敷衍地回应道。
　　细算算，这已经是你来到豊朝的第五年，你似乎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若不是偶尔想起竹生这个人，你都快忘了自己是一个现代人了…
　　看你无心对话，江仪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根发簪，说道：“方才经过集市的珠宝铺，便给你买了一根发簪，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你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根珍珠簪子，你从江仪手中拿起那根簪子，无论是从做工还是款式来看，都远比杨怀让送你的那根要精致得多，你不禁感慨道：“簪子很好看…可我已经有一根了。”
　　江仪从你手中夺过簪子，顺势将它别到你的头发上，说道：“三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他的话仿佛触动了你内心一根看不见的弦，在你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心虚道。
　　“你日日盯着那根老旧簪子发呆，就算我再愚钝，也很难看不出那根簪子是他送给你的吧？”江仪自嘲道。
　　“对不起…”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从来就没有奢望你的心里全是我，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江仪卑微地说道。
　　你没有回应他的期待。
　　他见你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们的细作传来情报，源朝的兵权和实权如今几乎都已经落在杨怀让和杨佑宁手中了，相信杨氏取代源朝皇室，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杨佑宁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将权力转移给杨怀让？”你不解地问道。
　　“源朝的皇帝本就不是杨佑宁亲生儿子，她为了复国，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江仪说道。
　　你感叹道：“还真是有魄力啊…这要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哇！”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形容倒是很贴切！”江仪笑道。
　　估计照这个趋势下去，要不了一年，源朝就得改姓“杨”了！
　　就在此时，桑倚匆匆忙忙地找到了你，说道：“宫中有消息传来，说盛都即将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