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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越狱咯 ...

  •   第二天。

      云拂影在自己牢房来回踱步的时候,

      俞怀宸准时踏入林月照的牢房。

      只见她身子止不住地往下倒,多亏了锁链把她拉住,又深深嵌进她的肉里。

      俞怀宸扯着头发强迫她抬头。

      林月照顺势亮出自己惨白的脸,她的眉毛和睫毛脱落大半,眼窝深陷,鼻息粗重又颤抖。

      昨晚她不顾死活,重铸凤躯才两年就敢在丹田里蓄起一把涅槃之火,顺带收获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和他同归于尽。

      此刻,她等待着俞怀宸最后的邀请。

      “怎么,宁愿把自己搞垮都不想和我伴修?”

      俞怀宸有些急躁,古书上说和凤凰伴修能扩宽灵脉,自己的病没准能治好。

      可眼前这只当世仅存的小凤凰倔得很,他怕强着来会玉石俱焚。

      先威胁一下再说。俞怀宸手掌一翻,一颗通体碧绿的丹丸出现在指间:

      “抚魂丹,知道么?”

      林月照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他:

      “你想控制我的神魂。”

      抚魂丹一入口,俞怀宸能让她任何事。

      给灭门仇人的儿子伴修,用自己的天赋助他修炼,太荒唐了。

      俞怀宸走近,在她嘴边把玩着丹药,

      林月照几乎能闻到抚魂丹的清香,她偏头试图躲开这气味,胸膛剧烈起伏。

      俞怀宸看着对方这幅动摇的模样,心下一喜。

      转念又生疑窦:这就吓到她了?

      “我要俞麟泽也在场。”

      先不管自己会怎样,给那凡人的承诺必须兑现。

      果然,俞怀宸心想,她另有所求。

      “我父亲可帮不了你,呵,他对我也毫无兴趣。”

      “你父亲当年屠尽了凤族,就不好奇我怎么还活着?”

      “没人屠尽凤族,是凤族抛弃了本界,也抛弃了你。”

      俞怀宸就怕她视自己为仇家,主动说道:

      “我去把父亲找来,他会跟你说清楚。”

      走之前手一挥,讨好般地赶开屋顶的黑利水,给她开了个天窗。

      林月照眯起眼睛看着久违的阳光,传音给云拂影:

      “再等一柱香的时间,你就走出去吧。”

      另一间牢房里的云拂影撑着地站起开,她看了看地上的掌印,用脚把它蹭模糊。

      “他俩过来后,我不方便传音,就此别过了,狱友。”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林月照。”

      云拂影把翎羽收好,弯下腰开始拉伸,同时心里默默数着数。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云拂影脱下板鞋插-进裤兜,感受自己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她半低着头,让双眼失焦,聆听周围各种微弱的声音。

      大脑放空,把自己调试到准备入睡的状态,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

      等到她感觉光线突然变亮,又往前走了一步,才敢定睛一看:

      眼前是一堵墙,再熟悉不过的黑利水,她的鼻尖差一点就碰上了。

      她大惊,连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长廊,背后是黑利水墙面。

      原来走远了,差一点进到对面的牢房去。

      她长舒一口气,踮起脚尖,靠着屋顶垂下来的藤蔓散发的微光,看看过道这头,又看看另一头。

      林月照说禁狱建在地下,她的牢房最高,占了两层,云拂影的牢房应该在地下二层。

      越往下越是机密,俞麟泽的书房就在最底下。

      所以,自己要往上走,她转身向左边走去。

      地下的气息寒冷又潮湿,地面更是刺骨。

      云拂影只穿着袜子的脚如坠冰窟,她踮着脚,放轻呼吸。

      边走边转头看一间间牢房的黑利水外墙,生怕自己的求生欲又惹它们注意。

      大概走过了三间牢房,云拂影来到了走廊尽头,她爬着阶梯而上,心里疑惑怎么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云拂影不知道,俞家虽然产业众多,真正信得过的心腹却没几个。

      给侍卫下群体傀儡阵这种事,俞麟泽不放心交给别人,自己又懒得分心去管。

      再说就没人从禁狱逃走过,里面的阵法又不是摆设,俞麟泽自己在禁狱行走也要留个心眼。

      云拂影爬上地下一层之前,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探头望了望,没有人。

      她微缩着身子走上去,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一个人影从房顶突然现身,看他朴素的打扮大概是个侍卫。

      他跃身而下,袍裾翻飞,手执长剑,虚步绕行,就要顺势一斩。

      不愧是修仙界,侍卫都不用穿铠甲。

      云拂影心里胡思乱想着,手上摆出了电影里看到的招数,把一通乱拳挥得虎虎生威。

      一张脸毫不露怯,双眼死死盯住对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那侍卫。

      侍卫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竟然徒手奔剑而来。

      愣了一瞬,云拂影已在跟前。

      她略带下三白的双目泛着杀气,右手握拳微微后拉,就要砸在自己脸上!

      虽然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力波动,但修仙界的高手就擅长此类攻击,她们的灵力不会有分毫无用的外泄。

      侍卫慌乱之下把剑收回,双手试图捏个护身阵法。

      可惜太极指还没掐好,云拂影就一脚把他踢进了身后的机关阵法中。

      云拂影在原地听到阵里传来几下微弱的爆裂声,然后就再无声息。

      她回头看到走廊那边是堵墙,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踏入此阵了。

      她看着眼前这块堵住一整个走廊横截面的淡青色的光幕,上面流淌着细细的银光,不染飞尘,温柔又梦幻。

      她从裤兜里抽出一只鞋扔进去,睁大眼睛凑近看。

      没有多余的声音,鞋好端端地落在地上,鞋边躺着那名侍卫,脸上红呼呼的一片。

      是因为鞋没有思绪吗?云拂影平复心跳,试图套用林月照教她走出黑利水的那招。

      成了,就是一个不错的小公式;没成……死于修仙界的貌美阵法听起来挺酷的。

      她拉了拉衣服,抚平褶皱,试图让自己的遗体看起来端庄些。

      双手重叠,放在腹部,挺直腰背,再一次放空大脑,让双眼失焦,跨进了阵法。

      安然无恙。

      她拼命感受,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适。她回头看了眼光幕:

      啊,这一面也是同样的好看。

      云拂影将来会学到,这叫破灵阵,在没有掐御阵决的情况下,进入的修士会因灵脉爆裂而亡。

      为求精准且省力,此类阵法仅针对修士,对凡人无效。

      云拂影扒下那侍卫的外衣和靴子套在身上,自己1米77的身高也算合身。

      她想了想,又把他给扒光了,连发髻都解了。

      她把一堆布料团紧,用侍卫的发带捆住,塞进自己的外套。

      她往前看去,是一个平台,连着一上一下两排阶梯。

      她把侍卫拖去了向下的阶梯上,头朝上脚朝下,剑放在走廊上。

      摆出一副她往下走,被侍卫从背后攻击将其反杀的场面。

      云拂影继续向上,终于来到地表。

      她贴紧墙探出头去,看到一扇大门,门口分列着两名侍卫。

      两名啊!难道要等到他们走开吗,他们会走开吗?

      云拂影略感焦躁,那两关难道要白过?

      俞麟泽或许还会去找她,别的侍卫随时可能巡逻到这里。

      酷刑先不说,毫无光亮的牢房再待下去怕是要疯。

      林月照也前途未卜,她的支援仅此一次。

      她的视线在两名侍卫间巡视,试图找到能下手的地方。

      毫无征兆地,一个凄厉的女声从底下传来。

      两名侍卫就要转身,云拂影赶紧缩头,糟糕,能躲去哪里。

      她左看右看决定还是用那个阵法御敌,走到一半的时候猛一回头,那两人没有下来。

      云拂影又走上去,发现门口空空如也。

      好机会!

      顾不上想太多,她猛冲了出去。

      撤到门边环顾四周,确实如林月照所言,入眼是一片石林。

      她看向右边,发现禁狱的地表窜出一团奇怪的火。

      血红色,火焰翻滚循环,有金光挣扎着溢出。

      那两名护卫背对着她站在火边,手上结着复杂的阵法。

      云拂影记得林月照说她的牢房在最西面,贯通地下一层和二层。

      难不成这就是她说的“我会拖住他俩”?

      对方如此卖力,云拂影也不敢拖拉。

      她冲着反方向狂奔,脑中忆起林月照的话:

      “出去后向东跑到恒殊林,找到龙榆树,躲进去,它会把你传送走。”

      可是放眼望去,一棵树都没有,全是高低错落的石柱子。

      云拂影七拐八拐地跑入石林,实在是筋疲力尽,靠着一块高大的石柱大口喘气。

      她一拍额头:笨呐!干嘛那么跑,又不是要躲子弹。

      她踏着缺口爬上石柱,目之所及全是石头。

      云拂影爬了下来,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修真界危险重重,自己的灵脉迟迟未现,俞麟泽说不定已经发现她逃了,身心双重的无力感消磨着她的求生欲。

      现在头还痛起来了。

      云拂影捂着额头,掌心全是疼出的冷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头痛得快要裂开。

      云拂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裂缝里长出来。

      剧痛蔓延到全身,好像要长出一副新的骨架,她双目干涩,皮肤几欲开裂。

      如同被人从高处扔下,又拖上阶梯,如此这般反复。

      她的双手抠进泥土,这比俞麟泽的酷刑更难忍受。

      等疼痛终于停止,云拂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木木地试图重启思考,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架子出现在脑海里,底下是一片无垠的黑土,干燥而开裂。

      一阵异样的感觉从抠进土里的双手传导过来。

      好像是一种……全新的能量,虽然只有一点点,也让云拂影感到舒适而安心。

      她看到这能量走过双臂,最后归于黑土,如同向干燥的土壤洒了一滴水。

      “这就是……修士么。”

      云拂影瘫坐在地上,有些无所适从。

      觉醒的时机恰到好处,晚一点她会因疲惫而倒在荒野,早一点她就过不了禁狱那两关。

      当然云拂影不知道这点,她呆了两秒,闭眼用这副全新的感官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世界已然不同。

      海量的信息灌入大脑,她能听到石柱背后一只小虫的抖腿声,能闻到各种陌生新奇的气味。

      睁眼,她看见风携带着些许能量路过上空,她知道腿边的小草是一棵普通的年轻野草,身后的石柱蕴含着古老又封闭的气息。

      云拂影笑眼弯弯,兴奋之下就想找人说话,随口对着那小草说:

      “横树林在哪?”

      话音未落,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秃架子里跑出来,落在小草身上,同时黑土重归干涸。

      小草突然弯腰,折出一个绝对不是风吹的角度,尖尖点着地面。

      云拂影也学着把额头贴在地上,睁眼,透过暗淡的土色,她看见前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她直起身子往那个方向一看,又全是石头。

      再弯腰贴地,树林重现。

      云拂影喃喃自语:

      “原来是恒殊林,不叫横树林,有够特别。”

      口头谢过小草,她往那个方向拔腿狂奔,变修士后身子也轻快了不少。

      云拂影越跑越快,刚掠过最后一块石柱,眼前突现一片绿色。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进入了恒殊林。

      从恒殊林往外看倒是能看见荒石林。

      云拂影收回目光,看着扑面而来的成千上万棵树木:

      自己不知道龙榆树长什么样。

      林月照也不知道,她的原话是:

      “其貌不可说,见了便知。”

      一棵树有什么不可说的,云拂影想不明白,难道要把每棵树都看一遍?

      同样疑惑的还有俞麟泽。

      他坐在阶梯上看着披头散发的裸-体侍卫,那神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破灵阵也能让人灵脉爆裂而亡,但是收走所有衣物用意何在?

      是她借阵而为,还是故意如此伤害?

      神侍的招术果然与众不同。

      她去楼下干嘛?俞麟泽把书房翻遍了也没发现异常,各处的机关都毫无动静。

      破灵阵温柔地泛着光,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俞麟泽掐着机密的御阵诀穿过阵法的时候,指甲忍不住抠进肉里。

      他一直以为神侍也是肉体凡胎变的,体内必然也有灵脉,不过是给神打杂的,能有什么神通?

      她要么还在这里,前几天都是装装样子;要么已经回归上界。

      “把禁狱再搜一遍。” 俞麟泽传音给几个侍卫。

      他揉了揉额头,抬手把散乱的头发束好。

      一瞬间发生了太多事,涅槃之火确实棘手,她们两个都是令人意外的主,

      就连怀宸也……

      说到令人意外……他还是发一份通缉令吧,说不定她早逃出去了。

      俞麟泽看着侍卫把尸体抬进冰室,云拂影的模样在脑海浮起。

      再遇见,他必能认出她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云拂影:已变身,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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