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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助纣为虐 ...

  •   沧澜阁中,檀霜接到最高杀手令,萧元南曾施舍他一饭之恩,未曾想此次登门,竟是要他去截杀来仪帝姬。

      宸贵妃倚在软榻上,纤纤玉指涂着鲜红的蔻丹。她微微抵住太阳穴,看起来很是头疼,眉头微蹙;身着明黄色的宫装,裙摆上盛开着大朵的牡丹,雍容华贵,盛色姿然。

      明明是三十出头的宫妇,却肤如凝脂,眼似横波,恰似十八岁的少女含春。

      然而此刻,她不动声色地扫了跪在地上的侍女一眼

      “再说一遍,来仪帝姬如何了?”

      侍女头埋的很低,闻言身体抖了抖“承德殿的人来禀,帝姬失踪了。”

      宸贵妃没说话,同身旁的嬷嬷对视一眼。

      侍女见主子不说话,以为贵妃娘娘是为爱女担忧,思虑再三,忙开口道“娘娘毋须忧虑,帝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亭月姑姑冷冷看她一眼,啧,不中用了。

      果不其然,宸贵妃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心情不错。小侍女以为自己说对了,讨得主子欢心,刚松下一口气,就听宸贵妃道

      “好一个吉人自有天相,你说的不错。”

      关雎宫的宫人跪下一片,小侍女是新来的,不了解宸贵妃阴晴不定。

      这,这是何意?

      宸贵妃轻叹,似是惋惜,过了半晌,这才招招手。

      两个太监迎上来,站在小侍女身后。

      宸贵妃薄唇轻启“拖她下去乱棍打死。”

      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决定了一个青春少女的生死。

      两名太监应声将侍女拖下去,怕扰了贵妃清净,还点了侍女哑穴。

      亭月姑姑蹲下身来,捶了捶宸贵妃的腿“娘娘莫恼,奴婢会再去安排。”

      宸贵妃忽然睁开眼,眸中狠戾越浓。

      来仪,你不要再出现。

      窗外晓日初升,乐阳坐在木桌旁,一双眸子滴溜溜的转,落在面前的寒绝身上。

      寒绝沉默着,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乐阳不好意思地抿了口茶,她逃避着寒绝的眼神,在屋子里随意乱瞟,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处境。

      “你拉着我,直接闯到村长这来了?”

      乐阳神色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哎呀,我本来是想拉着你回来想想法子,做好完全准备再试探村长的,哪曾想……”

      “哪曾想什么?”

      乐阳指了指窗外“哪曾想天色不明,我又不识路。哎呀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哪知道你们村子这么弯弯绕绕。”

      ……

      乐阳眨眨眼,问他“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代表计划赶不上变化。”

      寒绝有些无奈,他正想说话,这时,一位瘸腿老翁端着肉汤走了进来。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小姐贵客,贱内手艺粗鄙。亲自下厨做了碗汤,望小姐不弃。”

      此人正是村长,乐阳笑得客气疏离“多谢村长厚待。”

      村长见乐阳接过肉汤,忍着嫌恶的神色,将手里另外一碗肉汤递给寒绝。

      寒绝接过,村长这才冲乐阳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乐阳瞧了瞧被扣上的门,低头闻了闻,撇撇嘴角“咦~这汤里下了这么多迷药,味儿都有些发苦了,真当我闻不出来咋?”

      寒绝眉头紧蹙,目光移向手中的肉汤。

      乐阳突然想到什么,冲寒绝扬了扬下巴“他们为什么要叫你灾星?”

      她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寒绝也知道,“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乐阳啐了口“呸,你别这样说。我揍过那些人了。你是我的朋友,你不知道吧,我在我的家长还有个名字叫李福星。”

      寒绝没应她的话,眸光淡漠又茫然。

      这是乐阳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破碎的表情。

      她抬手间忽然想到一个好法子,在袖口里翻翻找找。

      寒绝奇怪地看向她,问“你找什么呢?”

      乐阳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破村长有问题都写他脑门儿上了,咱们正好将计就计。”

      说完将小瓷瓶里的古清丹递给他,“你把心放肚子里,将这药抵于唇齿间,迷药便无用。”

      乐阳把药吞了,朝寒绝扬了扬眉,头一偏,装睡过去。

      寒绝看她装得像模像样,将药藏在齿间,也装作昏迷。

      村长和妇人在门口听了半晌,确信里头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推门进来。

      看着寒绝和乐阳不省人事的样子,村长满意地点头“快去拿绳子,粗些的,再将大牛二牛将这两人抬上山去,献给寨主。”

      妇人看了眼昏迷的乐阳“可惜这女子生的这般好,倘若她不知这茳芏山的门道,许给大牛也是不错的。”
      “
      村长骂她见识短浅“以后攒够了银子,娶谁不是娶?”

      “这个灾星也要献给寨主么?”

      村长眼中嫌恶之色更甚,他搓了搓手掌“本来这种灾星我平时是见一面也觉得脏,奈何他自己送上门来,又能怪得了谁?”

      妇人没说什么,这些年他们蛊惑村民去向寨主献祭,村民一再减少,本就疑心,不好下手。银子是越赚越少,如今刚好有两个冤大头送上门来,村民也不会起疑。

      这笔买卖哪里会亏?他日寨主功法大成之日,他们便是这十里八乡首屈一指的富贵。

      他们倒是一家人商量的美滋滋,乐阳可就有苦说不出了,这个黑心婆,拿这么粗的绳子是打算勒断她的手腕吗?

      这计策果然还是要付出点代价的,这山路颠簸至此,她快出不了气儿了。

      村长的儿子大牛二牛将他们抗到山腰的一处山洞,丢下后便匆匆忙忙地下山了。

      乐阳不能出来瞧个大概,她侧耳去听,旁边的寒绝也没什么动静。

      乐阳静静的给他树了一个大拇指,演的真不错!

      所幸他们并未等很久,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人将他们抬走了。

      听这风声,像是要将他们带到山顶去了。

      不,似乎不大对。

      乐阳闭上眼,耳边还有水滴落的声音。

      是山洞里?

      只有山洞的石鞘水滴落,而山洞之空,才会有如此回音。

      那个老头说的山寨难不成是山洞的另一边?

      随着水滴声逐渐消失,两个山贼将他们关入寨子的地牢中。

      “大哥,这小妮子长得多好,就这么被献祭多可惜。”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寨主要献祭的人你也敢想?”

      献祭?乐阳耳朵动了动,献给诛天大阵?

      这群山贼怎么会此等秘阵?

      两个山贼见乐阳和寒绝还昏迷着,又捆住了手脚关在牢中,料想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这才放心的在牢房外喝酒吃肉。

      乐阳这才缓缓睁开眼,指尖微动,捆住手脚的麻绳便断落在地。

      看着手腕上的血痕,乐阳吃痛地呼呼两下。

      “寒绝,寒绝,喂。”

      寒绝眉头轻皱,抬眼看她。

      乐阳心领神会,剑指而立,寒绝只觉绳子一松随即断裂。

      “如今被关起来了,怎么办?”

      寒绝站了起来,这牢房味道古怪,十分昏暗,只有外头桌案上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就这?这还不简单?”乐阳手指掐了个法诀,白色的法印落在牢房的铁锁上。

      “咔哒”一声,生了红锈的铁锁落下,乐阳轻轻一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乐阳站在牢门外,用同样的方法帮寒绝打开了牢门。

      乐阳打了“咔擦”的手势,示意他要先解决大牢外那两个山贼,寒绝颔首,表示明白。

      乐阳正要出去,却又好似想起什么,从身上拿出一沓符纸,对寒绝说

      “你不是要去找东西吗?这寨子古怪,咱们兵分两路。遇到危险你就将这些雷火咒扔出去,以便争取逃跑的时间。”

      他接过符纸,答好。

      “你跟在我身后,咱们一会儿在寨门会合。”她要去找阵眼,再辨别是否是诛天之阵。

      细细想来,阵眼不可能在山下,在半山腰也没有巨大的灵力波动,就只能在这山寨之中。

      两人小心翼翼地摸到大牢门口,两个山贼整把酒言欢,乐阳一记手刀劈在他们颈后。

      两个缺心眼的矮冬瓜,这寨主怎么想的,派他俩看守大牢?

      瞧着两人倒下去,乐阳搓了搓手,这两人脖子还挺硬,劈的她手疼。

      “记得寨门会合喔”

      寒绝应了一声,乐阳身形极快,很快没影了。

      阵眼,阵眼,如果是活人献祭,那献祭台应该就是阵眼。

      可这寨子这么大,上哪儿去找献祭台?

      乐阳一路摸索着,从竹梯往上走,却突然遇到几个巡逻的山贼拐了过来。

      完了!

      身旁并无什么遮身的竹楼,乐阳心一横,用手撑着竹栏,纵身一跃,翻入上头的竹楼里。

      乐阳从窗户往下看,见山贼并未察觉异样,重重舒了口气。

      正欲转身寻个地儿跳下去时,忽然听到奇怪的呜咽声。

      不会吧?运气这么好?寻个地儿藏身还能撞破人家闺房趣事?

      乐阳不由咂舌,我还是快走吧。等会儿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乐阳推开窗户,身后骨碌碌地滚过来什么东西。

      ……被发现了。

      乐阳无语,她认命转头,见到一个光秃秃的头盖骨。

      乐阳:?

      倒是没怎么被吓到,乐阳绕过头骨,朝里头床边走去,床“吱吱呀呀”晃动的很是厉害。

      乐阳掀开粉色床帐,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被五花大绑绑在床上。

      乐阳:大哥你……玩这么花?

      这少年生了一双含情眼,眼尾微翘,眼中却澄澈干净。头发如丝绸般被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束起。衣领由于挣扎微微敞开,露出细致洁白的肌肤。

      乐阳移开眼,干咳一声,问道“您这是?”

      少年呜呜两声,示意她帮他拿掉封嘴的布。

      乐阳食指一抬,少年嘴里的布团不翼而飞;再一落指,束缚着手脚的绳子也随之断裂。

      少年清澈的眼里染上崇拜“你会法术?”

      乐阳如实点头,少年手忙脚乱甩开绳子,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搂住乐阳手臂“那你一定是仙门弟子,既是仙门弟子就一定能救大家,破除我爹的那个什么阵。”

      ?

      “你爹?你是这寨主的儿子?”

      少年像看到天人降临般,只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啊是啊,我是少寨主。其实我爹以前也不这样,顶多痴迷剑术了些,自从我娘死后,他像是着了魔,不仅与妖怪为伍,还抓山下无辜村民献祭,我得知一切去质问他,他不由分说便让人将我捆起来了。”

      原来如此,那问题就出在寨主夫人身上了,莫不是想复活亡妻?

      乐阳问他“那你知道献祭台在哪儿吗?”

      少年点点头“你随我来。”

      献祭台要借天时地利,自然要取个地灵充沛之处,乐阳随着少年一路向西,进了寨西的紫竹林。

      少年一路说个不停“仙女,你别看如今落秋寨成了这副模样,曾经我娘在时,也常常劫富济贫收容无处可去的难民,那个时候……”

      乐阳一路走着,还得注意周围的情况,前边这个少寨主还叭叭个不停,这不,从寨子落魄谈到一生理想。

      “我啊,也随我爹,自知事起,便苦修剑术。仙女别看我年纪小,其实我剑术可厉害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我容临就要当这天下第一!”

      乐阳抱臂无语,看着像个文弱公子,可惜长了张嘴。

      容临还在絮絮叨叨“仙女……”

      乐阳脚步一顿,裙角被竹枝挂住,她一扯,撕烂好大一个口子。才终于打断容临的话“我不叫仙女。”

      容临从善如流地接过她的话“那你叫什么?”

      “你叫我乐阳就行。”

      容临退了两步,熟稔的抱住乐阳手臂“那乐阳,你快看看我,小时候大师给我算命,都说我有仙缘呢!”

      乐阳不耐一瞥,倒真从容临眉宇间瞧出几分仙缘正气,她故作深沉地拍拍容临的肩

      “成仙之路凄苦,少年还需努力。”

      忽然,乐阳停下脚步,她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但这里灵压很重,她抬眼,看向四周沙沙的“竹影。

      “怎么了乐阳?”

      “这里灵压很重,你先别说话,躲我身后。”乐阳轻斥,神色难得严肃。

      她这样说,容临忽然觉得刮过耳边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冷,他搓了搓手臂,寒毛直立。

      突然,乐阳眉目一凛,他们的周围开始从土里升起无数黑色魂灵,在空中飘来飘去,犹如阴司地狱爬来的邪恶鬼魅。

      “我去。”容临吓一跳。

      “是缚地灵,死去的人无法逃出此阵被困于此处,阴司薄上没有他们的名字,就成了缚地灵。”

      这些都是死去的村民,无法转世,所以怨气深重。

      容临忍不住问“那怎么办?”

      乐阳剑指竖在眉心,点印划开。扶光扇从识海中飞出,立于身前,光影烈烈。

      “区区缚地灵,拦不住我。”

      乐阳执着扶光,神色坚定。

      缚地灵许是感受到法器灵力之前,踌躇着不敢上前,想要将他们困死在这儿。

      明明是受害之人,却助纣为虐。

      扶光发出嗡嗡清啸,乐阳双手合印于身前,反掌将扶光向上托,一道灵光直冲天际,扶光吸收缚地灵的怨气,反铺开来,周围如细腕大小的紫竹被横中折断。

      乐阳抬手虚握,容临定睛一看,那宝物赫然化作一柄长剑,周身蓝色光华。

      剑风一扫,乐阳口中念着法诀,扶光通身发亮闪烁。

      “往生咒,你要超度他们?!”

      乐阳睁开眼,剑指划开,总算大功告成。

      缚地灵数量太多,被困在此处许久,周遭形成巨大的灵力波动,影响着紫竹林的阵眼。如今缚地灵消散,余下一些灵开始往阵中心聚拢。

      乐阳眼睛一亮,随着灵力波动的地方跑。

      与此同时,紫竹林外面的警哨响起。

      “快,禁地有异,快集合。”

      “快通知寨主!”

      容绪正在打坐,近日他心悟颇多,隐隐有破境之象。

      待最后一次献祭后,他定能勘破剑道,羽化登仙!

      说不定还能问鼎三界!

      容绪心中暗喜,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灵力运转,不容有失。容绪笑着抬掌,却看见灵纹从掌心处断裂。

      这是怎么回事?!

      容绪终于感到不对,他忍着掌心的剧痛,额头青筋直跳,感到体内灵力正在飞快流失!

      有人在破坏诛天的阵眼!

      容绪恨得咬牙切齿,到底是谁不知死活,竟敢趁他调息之时在背后捅他刀子。

      容绪连忙稳住内息,本打算今日破境,如今半途而废反噬之苦也够他受的。

      他定要将那贼子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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