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结束这场闹剧[西幻]》坎德拉李

68、龙鳞（二）

　　他们盘问了弗涅尔很久，弗涅尔答得藏头去尾，把她欺诈师的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尽管并没有这个必要。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她是间谍，只是她刚好要收龙鳞，我要出龙鳞，就是这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龙鳞可以卖得更贵啊，这不是手头紧急着出吗。”

　　以上都算得上是实话，只不过弗涅尔还是隐瞒了她以为莱拉是非法移民这件事，不然一个“同情非法移民”的印象绝对会增强“可能为间谍办事”的嫌疑。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那群人作势要上刑，弗涅尔也顾不上后续会不会有别的麻烦了，硬生生夺过比较轻巧的刑具权当武器使用，一路杀了出去。

　　*

　　“真倒霉。”弗涅尔一边跑一边想要不要偷偷潜回旅店拿回留在那里的背包和钱包，最终还是决定潜回去吧。

　　武器丢了，防具丢了，总不能连背包和钱包也给丢掉吧。出城之前还得抓紧入手新的武器和防具，大晚上一个人走在郊外甚至是荒原那是得玩儿命的。

　　审问前的大检查没收了她新入手的一对短刀，那对短刀叫“玫瑰刺”，刀身是淡淡的玫瑰色，刀鞘上的暗纹华丽繁琐，又好看又好用，这么快就弄丢了着实可惜。

　　不过她运气不错，回到旅店的时候，她的背包和钱包都还在。旅店的店主很讲道义，见她被卫兵押走了，就特地帮她留心了一下丢在客房里的财物。

　　“但我有点好奇，你先别走。”店主拍了拍正从钱包里拿钱要付尾款的弗涅尔，“告诉我你被通缉的原因，我送你两把短刀和一件皮甲，虽然都是最便宜的，但总比什么装备都没有地出城要好。”

　　弗涅尔看了看窗外：“可以，但如果他们追过来了，你要掩护我跑路。”
　　“我上次护送历史学者修女格洛丽亚去探索晨星山谷的神殿遗迹时遇到了龙的袭击，打败它并扒掉了它最适合做铠甲的那部分鳞。”

　　“队伍在辉耀城解散后我就在到处找正要收龙鳞的工坊，卖掉龙鳞后我乱跑了一阵子又回来了辉耀城，鬼使神差地想去那间工坊看看，就被以为跟间谍有勾结了。那位收了我龙鳞的工匠大约是库罗人的间谍，我还以为她是非法移民呢。”

　　店主一脸了然：“怪不得那些卫兵把你带走了，有传言说库罗人迟早都要南下，现在的间谍活动就是在为战争做准备的。”

　　弗涅尔嘴角一抽：“饶了我吧！”
　　店主翻出一件皮甲和两把短刀：“我也很怕打起来。”

　　弗涅尔装备完毕，付了住店的尾款，背上背包连夜跑路了。她现在必须离开辉耀城，不然迟早要被那些满城抓间谍的卫兵再度抓回去。

　　*

　　深夜的荒原充满危险，所以弗涅尔在离城之前还是从某个因酗酒而神智不清的路过的弓兵身上顺手牵羊了一张弓和一筒箭，尽管她的弓术相当业余。

　　她平时不喜欢走大路，因为走大路容易遇到熟人，但现在是深夜，所以她必须走大路了。
　　而且深夜的大路应该也没那么容易遇到熟人吧？

　　沿着大路走，从辉耀城到白月城如果是乘坐马车大约不到半日就能到，步行要花费的时间更长一些，也能在下一个深夜到来前再次回到白月城。

　　先回白月城休息一下顺便把房租续了吧？弗涅尔这样想，沿着她平时不爱走的大路往白月城的方向一路狂奔。

　　*

　　弗涅尔越走越觉得这条大路很可疑，因为她总觉得她在辉耀城附近打转，而且还总能感知到一种谜一般的窥视感。

　　可疑，真的可疑。

　　她有点慌了，因为她开始觉得累了，但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扎营休息。尽管她背包里有扎简易帐篷的材料，但谁敢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野外扎营啊？
　　如果现在在城里的话她倒是可以放下个人素质直接在大街上或巷子里扎营……不对她现在手头又不紧，在城里的话完全可以直接住店。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弗涅尔还在硬着头皮继续沿着大路走，试图摆脱这种原地转圈的状态。

　　黑发金瞳的精灵隐隐约约察觉到，她现在似乎比平日里更容易累和困。
　　谜一般的窥视感仍未消失。

　　弗涅尔绞尽脑汁，她最近似乎并没有得罪哪个法师——不如说并没有得罪任何人，除非那伙抓间谍的公务人员里有把皮藏得特别好的法师。

　　会有那样的法师吗？感觉他们不管是对教会还是对国家都是不屑一顾的，不可能那么忠诚。

　　黑发金瞳的精灵打了个呵欠，实在累的时候她会原地站着休息会儿，不敢坐下或躺下，因为此时此刻如果睡着，情况就会更加不妙。

　　如果走回头路呢？

　　弗涅尔回过头，向后转，辉耀城的外城门还在后面。
　　不过她是翻墙出来再绕道到大路上的，根本不敢从城门守卫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路过：万一守城的卫兵也接到了“抓间谍”的消息，那就不妙了。

　　弗涅尔现在的计划是：翻墙回到城里，找个灌木丛躲着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窥视感仍如影随形。

　　*

　　黑发金瞳的精灵原路返回，绕回了她翻墙出来的地方，熟练地翻了回去，翻的时候最担心的还是“回头一看还在墙外”。

　　然后她担心的事还真成真了。
　　“……”
　　弗涅尔又开始拼命回想她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得罪过一个或几个疑似法师的智慧生命体，结论是没有。

　　“今天真的有点背。”弗涅尔唉声叹气地靠着城墙站着休息，这里是城外，随时可能跳出野兽，所以她不敢睡着。

　　窥视感愈发清晰。

　　快点天亮吧，她想，天亮了溜到城里的车马行雇辆车得了，但不能在车上睡着，等到家再睡不迟，恢复精神了再去续房租。

　　*

　　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玻璃碎裂的声音渐次响起，窥视感在此时消失。弗涅尔直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存在在跟什么存在战斗，但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寂静的夜幕。

　　精灵伫立在原地，等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消失，她想或许应该在玻璃碎裂音也停止后向那位谜之存在道个谢，然后再继续赶路。

　　*

　　当玻璃碎裂的声音终于停止时，弗涅尔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谢……”

　　“不用。”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她穿着上古样式的白色袍子，苍白的脸上五官模糊，异常茂密的但银金交杂的头发将耳朵遮得严严实实，浑身都笼在柔和微妙的白光里。

　　弗涅尔顿住了，她定睛观测起了小孩的脸，依然看不清她的五官，却发现了她拢在背后的两支白色的羽毛翅膀。

　　“……”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真想谢我，以后就偶尔去一趟教堂吧，明明刚出生时也是受过洗的。”那小孩这么说着，就扑着雪白的翅膀往天空的方向飞去了。

　　“……”
　　弗涅尔一边嘀咕着“我才不要信人类的神”一边继续沿着大路向白月城的方向一路狂奔，主打一个油盐不进、从不信邪。

　　*

　　这一次，黑发金瞳的精灵在晨光熹微时看到了白月城的城门。弗涅尔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心想抓间谍的消息千万别这么快就传到这儿来，她真的想休息了。

　　“刀子耳朵的年轻人。”守城门的卫兵边打呵欠边翻白眼，“怕不是在外地犯事了才连夜赶回来的？”
　　弗涅尔头也没回：“再使用刀子耳朵这样的歧视词，就等着被套麻袋往死里打吧。”

　　是黎明的白月城，弗涅尔看吐了的熟悉的城市，不过别的城市也与白月城区别不大。

　　在布瑞塔尼亚这种分封建制的国家，城市的建立一般都是“教会开启大忽悠模式，从贵族那边忽悠到了资金然后招人开建”的，某种意义上“市民”这个相对自由的群体的产生，跟教会建立城市扩张影响的计划有莫大的关系。

　　不过对弗涅尔这种油盐不进的精灵来说，贵族固然令人厌烦，教会也不值得在意。

　　她把长翅膀的小孩要求她偶尔去教堂的话抛在了脑后，径直奔回在白月城精灵社区的家锁上家门倒头就睡，睡着前还在琢磨房租是续半年还是续一年，接下来去哪儿赚钱。

　　醒的时候是第二天凌晨，弗涅尔打开木制的窗户，抬眼看到闪耀的星河，深深呼吸了一下夜晚的空气，错觉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尽管佣兵街溜子阶层的生活从来都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正轨”可言。

　　*

　　库罗间谍的事是不了了之了还是解决了，弗涅尔没有去刻意打听，反正她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在辉耀城的狗胆了。

　　然而直到布瑞塔尼亚原本的王储被暗杀，辛西娅公主成了新的王储后，库罗人都没有要南下的迹象。

　　弗涅尔偶尔想起她因为出龙鳞引起的那次麻烦，都会觉得背后发凉

　　现在她一看到那些苍白似月亮、银发泛金光的雪原精灵，或者身高二米起步、额头上生着山羊角却没有恶魔尾巴的雪原人时都会下意识地绕道走，生怕又被当成库罗间谍的下线，然后让那些职责就是抓间谍的卫兵满城追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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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创世神：这一届年轻人不行
说正经的，这个单元的后半部分肯定会在灵感来了的时候大修大改，当初这样处理是因为急着恢复更新于是急了然后脸滚键盘的产物……
毕竟整个系列都是为致敬DA而生，神的存在感肯定是半点都不能有的（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