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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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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九落雪的早晨。
“小雄儿,我们何时回家的?”苏芙蓉抚着额头皱眉坐起来。
“你小子昨天在大叔家喝的烂醉,我一路把你背了回来。你是该醉的时候不醉,不该醉的时候醉。”说着我递上早已浸湿的汗巾。
“哦。”
“死小子哦一声就完事儿了?谢人不是这么谢的,来,脑门上添几口。”我献上胖脸。
“去死。”他笑着闪开。
“你不添我,我就不客气添你了。”我肥猪抢食扑过去,把他按在身下。
正添的兴起时,冷不防被人揪住胳膊狠狠摔下床。
“大……大叔,你……我们……。”事有突然,我跌坐地上张口结舌看着不时何时进屋的卓城。
“你在做何?”他冷冷问道,凌厉眼光扫过苏芙蓉停在我脸上。
“您看到何事便是何事。”苏芙蓉一个健步挡在我面前。
“苏,你闪开,我在问他。”
“大叔,我做的您都看到了。”我爬起来,站到苏芙蓉的身侧,他冰冷的手拉过我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好,很好。”卓城一转身拔出墙上挂着的剑,剑出鞘,杀气现。
三尺寒光指向我,我的裤角轻轻抖,我的嘴角微微抽,“大叔,君子动口不动手,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亏我当初没掉到某个江湖帮派里,这被人用剑指着的滋味全身颤啊。
“君子?我真是错看你,定是你骗苏年少无知,诱他做出此等不齿之事。”他一脸怒容举剑向前。
苏芙蓉拉着我后退,半个身子挡住我,“舅舅,我与浩是真心相对。”
“大叔,我喜欢芙蓉,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成全?哈……哈……男子之间何来真心?既使有真心又有几个会有好下场?苏,我宁愿你恨我,也绝不会让你一错再错。”卓城挥剑向我刺来。
眼见剑尖逼近,苏芙蓉眼疾手快握住锋利剑刃,血瞬间染透他衣袖,更有刺眼椎心的红滴落地上。
“苏,快松手!”
“芙蓉,松手!”我一把抓住他手腕,血滴进我指缝,“芙蓉,松手,我求你了。”我的嗓子发涩。
他剑握手里,扭头看我,苍白脸上是恬淡的笑,“小雄儿,还记得七夕那日你问我,如果我是牛郎我会如何做,现在我告诉你,我会与天争。”他慢慢看向卓城,“舅舅,荣华富贵不由我,我爱的人要由我。”
“苏,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卓城问的痛心疾首。
“我已相告爹娘,日后愿受万般责罚,而我不悔。”他最后四字说的用力。
“好,我成全你。”卓城一咬牙猛抽出剑,一抹血痕染过剑身,我一闭眼就势转身把芙蓉搂在怀里,背对长剑。
许久,没有想像中的利刃穿身,睁眼只见芙蓉含泪的笑脸。
卓城提剑而站,神情颓然,“苏,我何忍何想伤你,今日若是你说要娶一青楼女子,我未必会反对,可是……,你爹娘只剩你这唯一血脉,你让我如何向他们交待。”他扔剑看向我。“英浩,你若是真心对苏,难道忍心见他做个不孝之人吗?”
我撕下袍襟,绑好芙蓉的伤处,安抚似的对他笑着摇头,随即跪倒地上,“大叔,英浩自幼没有爹娘,不晓亲情羁绊之苦,私以为爹娘若爱子,一定会成全他之幸福。”
“说的好啊,爹娘会成全你?那你可会成全爹娘的心思!”我的肩上挨了他重重一拳。
“芙蓉,让我说完。”我拉开欲以身相挡的人,“大叔,你说我自私也好,不知廉耻也好,我只是想和芙蓉在一起,每见他孤单背影,我的心会疼,我想他也是。我不会放手,因为这是他要的幸福,而我们不过是两个想要幸福的人。说句不孝的话,此心已定不为死者变。”说罢,我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舅舅,苏辜负你了。”芙蓉紧靠我跪下。
“不为死者变?那你们好自为之!”铁一样的汉子眼有泪光,拂袖而去,“啊……啊……。”屋外响起他发泄般的怒吼。
卓城走后,我急为芙蓉找来止血药,重包扎好伤口,握着床上人的手低头说道:“芙蓉,让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起我的脸,会心一笑,“我只是保护我在乎的人。”
“芙蓉,我是男人。”
他没受伤的手摸上我的脸,“我只知你是我喜欢的人。”
“死小子,想学英雄救美,我可不领情。”我忍住眼里的东西笑道。
“小雄儿,你也叫美?”他略吃力的捏下我。
我自怀里摸出一块系着细绳如桃核大的墨黑石坠,“芙蓉这个给你,以后留做护身之用。”说着为他戴上。
“小雄儿,这是?”
“这石坠是西院张大叔偶然捡到的,说上面的花纹与我有缘,昨日临回来时便送我了。”
他低头瞧着石坠,神情倦怠,“草草,好好睡一觉,多大的事总有过去时,大叔不是不讲理的人,日子久了会想通的。”我扶他躺下,生旺了火,“也不知是否伤了筋脉,草草,睡醒了想吃什么,我做。”
他似孩子般的抿嘴点头。一会儿,“小雄儿,小雄儿……。”他低喃着睡去。
“为我这么做值得吗?遇你是我的好福气。”我俯身吻过他沾血的手。
这一世,我欠芙蓉一袖染血点点红。
过午,鹿土扶着身子不方便的于晚烟冒雪而来,说是给芙蓉看伤,诊脉敷药间她未多问我未多言
走时,她对送出院外的我道:不要负了芙蓉今日这番心。
我回以无语深点头。
傍晚,芙蓉喝了安神的药,不久便睡过去,我在屋角的罐里拿了两块碎银,揣好,看一眼熟睡的人,掩门出去。
……
“草草,天亮了,起来喝参汤。”我全身湿、满头汗的进屋。
芙蓉撑身坐起,接过碗顺从的喝光,“下雪天出山路不好走吧?夜里买东西叫门很难吧?”他闷声问道。
“哈……哈……,我去洗碗。”
“小雄儿。”他拉住欲起身的我,依着我,讲起他爹娘的往事。
一起长大的两人,他是主,她是仆,从荣华到潦倒,他们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讲罢,他一叹呤道:“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我曾粗读过少儿唐诗几十首,巧的是记住的几首里就有这首章怀太子李贤所写的《黄瓜台辞》。
“草草,我问一句,西屋箱中的江水图是何人所画。”
“家祖。”
李贤名明允,穿越真是好啊。
芙蓉手攥胸前石坠道:“小雄儿,今日的我因你而知足。”
“我何尝不是。”
陋室里,两颗心的温度足以驱走侵骨的寒。
除夕的前一日,程两前来到谷中,说是又将远游,恐不再回,特来相别。
我问他,为何不多留几日;他笑答,想走便走。
他问我,在那边可有爱人;我笑答,怎会没有。
长谈分别时,我问他,这生可爱过他人;他笑答,爱过。他问我,在这里还想她吗;我笑答,想过。
目送他的背影,芙蓉干笑两声道:“你和他很谈得来啊。”
我大笑两声道:“谈得来不如做得来。”
除夕夜,我和芙蓉合拥一被坐在床上,吃着一早鹿土送来的夹肉饼,互相讲着小时候的丑事,在阵阵笑声里,迎来开元四年正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