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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草草,那有一相面的,我们去算算。”传说,古代的算命先生都身怀未卜先知的本领,如今在街边撞上岂可错过,咱也演回街头问卜的俗戏。
      “老先生,算一卦几文钱?”我晃到摊前问道。
      算命的老先生,穿一身黑白相间的袍子,留两撮黑白相杂的胡子,“小哥儿,你算?”他放下手里破书捋胡打量我。
      “正是。”
      老先生神色稍凝语气高深道:“小哥儿,你我无缘,这卦老夫不能为你算,相赠四字,梦中说梦。”言罢,他衣袖一挥,举书复看。
      “梦中说梦?”眼见摊后人摆出高人模样,我嘟囔着离开,“草草,这老先生打扮和道行都不俗,看咱俩穿的跟要饭似的,一句故弄玄虚的话就打发了。”
      “你自找的。”苏芙蓉说的不客气。
      ……
      “泪里含泪心心苦,梦中说梦事事空。”少年望向算命老者兀自低语,胖子在街对面忙着与一卖花生的少年讨价还价。
      ……
      “草草,想不到这儿也有我爱吃的炒花生,来尝尝。”我说的喜滋滋,“想当年我养的狗就叫花生,可惜了我的花生后来跟一只公野狗私奔了,真是狗大不中留啊。草草,忘了说了花生也是公的。”正说着,迎面走来的人撞落我手中装花生的袋,未及我弯腰去捡,巷子里窜出一断了尾巴的狮子狗,一口叼走地上的纸袋。
      “我的花生!”我拔腿欲追。
      苏芙蓉一把拽住我,“小雄儿,何必……和只狗争。”
      “不争?那可是花了我半两银子啊。”我心疼的直跺脚。
      “小雄儿,天已晚,我们……还是回客栈吧。”他笑着拉过我。
      我闻了闻刚才拿着花生的手,不甘道:“今日白吃了一顿,这花生就算那饭钱了。”

      回到客栈时,飘起了雨,雨细风纤。
      我要了壶荥阳春和苏芙蓉坐于桌前,灯下对酌,“伙计,这船心梦鹰楼真是好去处,门阔阶高,菜佳酒醇,不知老板是何人?”我问欲离开的伙计。
      “客官有所不知,那楼是吴城叶家的产业。”
      “小雄儿,你……已猜到?”伙计走后,苏芙蓉开口。
      我笑着眨眼道:“草草,我也偶有聪明时,何况她讲的那个故事你我都听过。”喝口酒,咂嘴品品,“你今日也看到,如果我是林夕英,以我这言谈举止,当年又如何会入叶醒秋的眼,你太高看我了,她怕是一眼就知我的真假。”我低头瞟一眼左手掌心上的淡淡黑痣。掌心一点痣,曾记吾心间。今日任君离,永断情恨丝。女子身后的秋园宴乐图上写着墨迹未干的几行字,对面的我看的真看的清。
      苏芙蓉叹道:“可惜,她错生……女儿身。”
      “草草,看上她了?”我打趣道。
      苏芙蓉捏下我的脸,“小雄儿,她非……寻常男子可配上。”
      “女人太强未必是福。”我说的由衷。
      “客官您要的花生。”伙计推门手捧纸包送到苏芙蓉面前,悄声退出。
      “小雄儿,我想问你,看上……我何处了?”他将纸包推到我面前,水汪汪的眼看着我。
      “看上你何处了?我得想想。”我拨开一花生扔进嘴里,“草草,你不爱洗脚,不爱洗脸,如厕完从不洗手,说话结巴,做的饭菜很难吃,穿衣服没眼光,有时喜用武力欺负弱小,还有……。”我抬起头,“哎哟,苏草草,你又欺负我这弱小。”
      “还有……什么?”他笑里有杀气。
      “那你不许打我。”我捂着肚子道。
      “好。”
      “真的不打?”
      “真的。”
      “草草,我真庆幸当初看上你了,好色乃男人之天性,你说一个美男和满街丑女你会选哪一个?”我笑的不知死活。
      ……
      “苏草草,你这个卑鄙小人,不守信用。”胖子被少年踩在脚下哀嚎。
      ……
      “芙蓉,有些事真的说不清。我想和你在一起,也许无法承诺一辈子,当我不喜欢你的时候,绝不会假装着还在喜欢。”我伫立窗前,握下他的手。
      “小雄儿,我心亦同。”他在我耳边低语。
      窗外,隐约可见城西的玉金楼,红色的绛纱灯高挂,仿佛有笙歌伴风而来。

      雨洗清秋梧桐叶坠,天明时,我和苏芙蓉离开吴城。
      坐上马车回望,北门下有锦衣身影独立,那乱了发丝的风,可曾吹尽眼眸深处的泪。
      林夕英,他让他爱的女人灰飞烟灭,他让爱他的女人心伤情恸。曾经的是与非,对与错,与我无关。
      车向北行,吴城渐远离视线。
      “终于要回家了。”我长舒一口气,自怀里掏出一双新布鞋,“草草,快穿上,看看可否合脚。”
      他小心接过,弯身穿上,抬身看我,“何时买的?”
      “出城前,你买饼时,我去相临的鞋行买的,可合脚?”
      “合脚。”
      “那就好,你这双旧鞋我早就看着不顺眼。”说着我捡起他换下的鞋扔出车外,“草草,这包里还有一双料子厚一些的,留着你天冷时穿。”
      “嗯。”他歪头答应,接着道:“小雄儿,你可还买了他物?”
      “我另买了条新裤带,回去后就不必再跟我的板凳抢绳子了。”
      “甚好。”
      ……
      车行一半,我大发善心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上了车。
      “多谢让刘末搭车,不知两位大哥尊姓大名?”少年穿着发白的粗布长衫,人长的颇清秀。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在下姓英,他姓苏,小兄弟哪里人氏,可是去孟仲镇?”
      “英大哥,苏大哥。”刘末抱拳施礼,“我家在吴城,是去孟仲镇求学。”
      “你住在吴城为何要去孟仲镇求学?”我问道。
      “英大哥,有所不知,在下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全依仗大哥卖画维持生计,吴城的学馆花费太高,单是一年要交的两身衣服钱便已负担不起,何况其他。”
      “你单身前往家里可放心。”
      刘末以袖为扇,边扇边道:“我已如此走了三年,每两月回家一次,平日里给先生帮做杂事,也可省些饭钱。”
      “这样很苦吧?”
      “要说苦大哥才苦,他为了我求学,耽误了科考,连原先订下的亲事也悔约了。”他低头重重说道:“为了大哥再苦我都会忍。”
      “好样的。”我拍拍他瘦弱的肩。
      “你大哥,可是……叫刘本?”苏芙蓉一旁问道。
      “正是,你们认识我大哥。”刘末脸有惊喜。
      我瞧眼苏芙蓉笑道:“哈哈,这世间还真是小,我们与你大哥有一天相识之缘。”
      ……
      “大叔,劳烦你将这位小哥儿送到镇东的学馆。”进了镇子,我跳下车对赶车人道。
      “小兄弟……这个你收下,好生求学,不要……辜负了你大哥的辛苦。”苏芙蓉塞给车中的刘末一小块银子。
      “英大哥,苏大哥,我……。”刘末泪在眼里。
      马车向东驶去,车中少年不时探出头。
      “小兄弟,日后待你发达了,再还我们这银子。”我对远去的人喊,依稀见他猛点头,“草草,天已黑了,我们今晚在哪落角。”
      “这附近有家……北山客栈。”
      就这样我俩在客栈的马棚里窝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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