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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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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羞涩的半掩于青山后,有着二十几户人家的村子被柔和的晨光笼罩,偶尔有狗吠、鸡叫声。
我嘴含细长的草叶,坐在一处低缓的山坡上,脚边巴掌高的草轻柔的舞动。坡底一户屋舍古朴、炊烟袅袅的院落便是鹿土的家。低矮的篱笆上缠着早已枯死的藤枝,西院老槐树粗壮的身躯悄悄探过来,抚着老屋的瓦顶,院子东侧两棵古柳深绿的枝叶在秋日的风中微荡。村子各处错落分布的房屋院子也大抵如此。
几只母鸡在离我不远处悠闲的觅食,三四个孩童嬉笑着从我身后跑远。
抬眼南望,目光所及是一大片更为低缓已开恳的坡地,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许多块。早起的村民于纵横交错的田垄间忙碌,收获的季节已到。南坡下蜿蜒的河边,有三两村妇持棒洗衣,头上多彩的发巾,拂过肩。
谷外的小乡村是如此的安谧祥和。
当天边最后一丝轻云散去,天是无暇的明亮的蓝。
摸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想起昨日初到卓家时,芙蓉的昏迷不醒,我的血流满面,卓城的慌乱,于烟晚的镇静,还有后来的所有,一切仿佛尤在眼前。
“大叔,快看看芙蓉,他病了。”头上的血越流越多,挡住了视线,我一个不稳身子前扑,幸被及时赶到的卓城扶住。
“苏,苏,醒醒。”卓城摇着我背上之人,忧心仲仲的叫着。
“城哥快接过芙蓉进屋,没见英公子也受伤了吗?”鹿土的娘到是很冷静。
于烟晚竟懂医术,进到屋中,她立刻为芙蓉诊脉,卓城匆忙的给我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脸色焦虑的站在床边,“烟,苏的病如何,可有大碍,苏!苏!。”
于烟晚抬起头看他,“城哥,芙蓉着了凉又没好生休息,才致病邪入侵,调理得当,自会全愈。”她又看向我,温柔一笑,“英公子也不必担心。”
我靠在椅子上无力的点点头。突然,心好似被什么烫了一下,觉得疼。
互相耳语几句后,卓氏夫妇前后走出屋子。
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自苏芙蓉滚烫的额头摸到他闭上的双眼,“芙蓉,我知你听不到,所以才说,谢谢你让我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愿你的身边是我今世的家。”我无意识的吻上自已左手的无名指,带着我一吻的手指轻掠过他的唇“如果你是……。传,传,对不起。”
每次吃饭时,少年总是随手将好点的菜放在离我最近处,就算是野菜粥,我的碗里也是粥比他稠菜比他多;每次夜半醒来时,少年都是侧身而睡,肚皮朝天的我占去大半儿的床。
“这天还真蓝啊,是不是芙蓉?”滴水可穿石,何况人心。
我的手指在少年的掌心划过一圈又一圈,像秒针在钟盘上嘀嗒嘀嗒走出一个个圆。
他的手动了动,捏住在他掌心中我的手指。
“芙蓉,芙蓉……。”他的手握的更紧,人没有醒过来。
“英公子。”于烟晚手端药碗推门进屋。
我慌忙抽出手指站起来,“卓大婶,是芙蓉的药吗?”
“不,是你的,你受了外伤,此药有补血之用。”
“我的?多谢大婶。”接过药一喝而尽。
“真苦”我皱着鼻头说。
“这世上最苦的不是这药,人心若苦了才是最苦,那时,世间百般的事便觉再无滋味,苦的又何止一碗药。”于烟晚给芙蓉掖好被角后,转身含笑看向我,“英公子,我说的对否。”
“卓大婶说的在理。”我陪笑点头称是。说实在的,没明白她的话中话。
“烟,芙蓉的药好了。”卓城风风火火地撞门进来。
“城哥,小心了。”于烟晚嗔怪道。
我伸手接过药“卓大叔,您扶芙蓉坐起来,我来喂药。”
喂完药,我用袖口轻拭苏芙蓉的嘴边,眼睛看向于烟晚,她一笑,“芙蓉吃过药,今晚就可退热,再调理几日便无事。”旁边的卓城长舒一口气。
“西偏房我收拾好了,英公子的头伤着,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和你卓大叔。”
“是啊,英大侄子,你歇会儿。”卓城擦着汗说。
“卓大叔、卓大婶费心了,英浩这点摔伤不妨事,我想等芙蓉醒过来。”我拱手谢过眼前两人。
他们到是未再勉强。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熬到黄昏,中间卓鹿土和小肉球来了两趟,我敷衍的和他们聊了几句。眼见着太阳西落,苏芙蓉的烧终于退了。
“烟,芙蓉何时醒?”
“大婶,芙蓉为何还未醒?”我和卓城几乎同时脱口而出问道。
“我在药中加了味安神的药,明日他会醒来。”今日所见,心忖她并非一般村妇可比。
“传,你也来唐朝了!来了多久?为什么才来找我?你过的好吗?”传笑盈盈的站在我面前,她的身后是一片暗色。
我走进,她后退。
“传,为什么不说话。”我着急的问,她只是笑,水一样的眼睛似转身便可撕破那片漆黑。
忽然一双眼变成了两双眼,苏芙蓉出现在传的身边,同样的笑同样的眼睛,他慢慢走向我,而传离我渐去渐远,消失不见。
“传……传……。”我拼命的喊。
猛的坐起来,方明白是场梦。
头上的伤口开始疼,起身走到院中,此刻正是午夜,苏芙蓉待的东偏房有微弱烛光跳跃,我在门口站了会儿,终未进去,转身出院走向屋后的山坡。
……
看看头顶的太阳,“坐了一夜伤身啊。”我扶着腿站起来,朝坡下的鹿土家走去。
吹了一夜的凉风,有些事想清楚了,喜欢一个人有时只需转身之间。他是男人我认了,他如无意我也认了。咱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回到鹿土家,钻进东屋,只有已醒的苏芙蓉,
“小雄儿,大叔……说你出去了。”他半靠在床上有些虚弱。
“换个床睡不着。”我搬过椅子坐下。
“苏草草,亏你是练武之人,怎也病的七荤八素的。”
“练武……之人……也是人。”
“还好不烧了,卓大婶真是了得,只一副药下去就见效,比你那些个烂树叶强上百倍。”
“其实那天,我……记错了……装……装药的罐子,小雄儿你又……不让我多说,我病的无力……只得将错就错。”他说的轻松。
“什么?苏草草你……你……。”我猛站起来手抖嘴也抖。
我气的肝直颤,他乐的脸如花。
过了一小会儿。
“小雄儿,我……还有……一事儿。”他拉了拉被,向床里坐了坐。
“有事就说。”我摆出恶霸样。
“减肥药,小雄儿,以后……不必喝了。”
我一屁股坐到床上盯着他问:“为何?”
他又向里移了移,被子拉到下巴低下,歪头带笑说道:“我记错……药方,小雄儿,这些日子喝的是安……胎……药。”
耳边有蚊子乱飞的嗡嗡声。
“……”屋子里传出一阵阵喘粗气的声音。
嗡嗡声消失。
“苏草草!你没事儿记什么安胎药!你……你……我……我,安胎药和减肥药哪点像!”事能忍我不能忍了。
“当日,我也……喝了。”他的身子贴了墙,脸上没半分愧疚。
我抚抚胸口,“苏草草,在下今日才发现你小子不简单啊。”
“谬赞。”
我居然对这种人有了意思,我的眼光真他娘娘的不同一般啊,怕是脑震荡后遗症。
他看我,我看他,他又看我,我又看他。最后,我有气无力坐回椅子上,不甘说道:“看你生病的面子,不与你计较了,免得别人说在下欺负老弱病残。”摸摸门牙觉得痒。
他挪到床边伸手捏我的脸,被我没好气的打开,一个大男人喝了半月的安胎药,丢不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