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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两个人吃饭,香,饭是饭味,菜是菜味。
      “草草,这两日,饼好吃,粥好喝。”我含糊的谢了谢。那份心意咱领了。
      他笑了笑未应声。
      我从鹅腿上撕下几块肉放到他碗里,“草草,其实我喜欢吃贴骨头的肉,有咬劲儿。”
      看着碗里的肉,苏芙蓉放下筷子,一只手按按眉心,灯下,他眼波微澜瞧向我,“林中芳草本多情,清潭冷月愿相似。寒夜孤灯照玉金,碧虽染尘心自坚。”他说的慢而清晰。
      正与鹅腿奋战的我,没那个过耳不忘的天分,只记住最后一句,“碧虽染尘心自坚,好诗,好诗,草草,你念的也好……顺,这鹅腿更好……吃。”不就是吃个鹅腿吗,也用念首诗抒发抒发?细想想,好不容易记住的那句和这鹅腿不太搭意。
      我话说完,他的手捏上我的脸,眉弯眼笑道:“英浩,小雄儿,英浩,小雄儿。”我真没做什么太对得起他的事儿,就是把几块他买的肉放到他的碗里,何至于他感动的又念诗又叫名字的?
      食物中毒了?

      嘴有回味的吃完饭,我逼着苏芙蓉一同去离仕潭洗澡,这苏花身上都快成出产大粒丸的地方了。
      “草草,鹿土一家是何样的人?”我边给他擦后背边问。
      “卓……大叔、大婶,心地……宽厚,待人热心,我的……拳脚……之技和剑法……根基还是……学……学自于卓大叔。”
      “卓家老爹会武功?”
      苏芙蓉转过头“小雄儿……想学……武?”
      “别乱动,还未擦完。”打下他的肩,我接着道“学武?饶了我吧。”我现在学相扑更适合。
      “呵……呵。”他轻笑几声。
      我原以为落在了架空的历史,一度妄想把苏芙蓉的那套“吹尘”剑法发扬光大,我也跟着借借光亮。如今,是没指望了,人算不如天算。
      擦完了后背又洗头,少年上半身露出水面趴在潭边,眼睛轻闭,脸上泛着笑,身旁的人问一句,少年答一句。
      今夜,月白风清。

      身边的苏芙蓉已睡着。可能是在离仕潭那,话说多了,兴奋,此时我无半点睡意。“富贵”的家人一直未寻来,遂了我的心愿。苏芙蓉这里,住一日是一日,脸皮厚也要有人给你厚的机会。也许有一天我习惯了唐朝的生活,可是,于心我不会有归属感,于斯我终是孤魂一缕。

      在潭边,苏芙蓉告诉我,鹿土的爹叫卓城,鹿土的娘叫于烟晚。

      天刚亮。
      我躺着,鞘中剑从脑门点到脚趾尖;我起来,鞘中剑从脑顶捅到脚后跟。
      “草草,苏……草……草。”嘴歪了歪,我的忍功又进一步。
      院子里,挖猪圈的工具已备好,一把锄头,一把锹。
      我看着地上的东西问道:“草草,你用哪个?”
      “哪个……也……也不用。”
      “你用剑挖猪圈?”唐朝的剑还有这用处?
      他眼含秋水,灿烂一笑:“小雄儿,这……猪圈……你一个人挖。”
      什么叫怒从心头起,什么叫恶向胆边生,什么叫我他妈的不想忍了。
      咱是有风度的人,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一脸笑容的走向他,轻唤一声“草草”,然后,在那脸上留个珍珠手链--我的满口牙印。
      “这天真蓝啊。”我挺着肚子,扛着锄头,拖着锹,朝屋后走去,不就是挖个猪圈吗。
      屋后那片地的土质比想像的松软,憋着一口气我挖了一上午,身上只剩下被汗湿透的裤头,我开始怀疑本人这趟穿越,是专程过来劳动改造的。
      “我是老百姓,我是老百姓,我在哪都是个老百姓。”我边唱边挖,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坐在旁边抱着剑、喝着凉水、摸着牙印的苏芙蓉,顺便给他一个咬牙切齿的笑。
      我挖,我挖,挖到下午。
      “草草,我的手破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见血,晕。”我做翻白眼状,跌坐在自己挖的坑里,手上的泡还真他娘娘的疼。
      苏芙蓉很没同情心的冰冷说道:“小雄儿,无人……帮得了……你。”
      我算见识了他的地主面目。
      挖猪圈,真乃减肥之上佳方式。
      挖,挖,挖了一天。
      晚上,我慢动作般的一点点儿爬上床,手着火样的疼,半睡半醒时,感觉有东西涂在掌心,清清凉凉。

      唐,开元三年,八月初一,是个没风没雨也没云的好天儿。当阳光殷勤的赶走清晨最后一丝凉爽时,我来唐朝后,建的第一桩大型工程“秀景豪圈”竣工--猪圈挖成并搭了棚围了栏。
      这两头猪挺好命,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山,比我原来住的北山锦园的公共绿地上,矗立的海拔两千毫米的山,还高出了几个一点点。
      “小雄儿,这……这三日……辛苦。”苏芙蓉手里端着装凉水的碗,站在猪圈边,一只脚轻踏围圈的矮木栏,笑的两眼水欲滴,那一身补丁,看的我眼乱。
      “何谈辛苦,正可减肥,正可减肥,草草,多谢成全。”我站在他旁边,两手来回揉着肚皮,双眼眯起欣赏自已流血、流汗、流口水弄出的“杰作”,很有种自诩天才的得意模样,“这天真蓝啊,真啊真蓝啊,哈……哈……,苏草草,轻点,轻点,看清了,在下这是脸。”
      “小雄儿,心情……颇……好?”他手不离我脸。
      “还好。”
      谁说的,劳动人民永远是最快乐的。
      人一旦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就容易产生热情,引发冲动。这几日,我起早贪黑的挖来挖去,竟也投入进去,大有以挖猪圈为业的心思,就不知这大唐的养猪业发达否,老子就业的前景光明否。

      撇嘴晃脑的赏够“北山秀景”,将“白虎”“黑豹”请到豪圈,我伸伸腰,“从今儿起,我,英浩就在这儿把猪养了。”
      随遇而安,乐天知命,做到之,福也。
      两天前,我根据猪屁股的颜色为两位猪老弟起了名,今后,大家也算是邻居兼干亲,有个名,显亲近。再说,以后如遇个不开眼之人想写本《开元百姓记》之《英浩传》,单听这“白虎”和“黑豹”就让爷们我的经历平白添了几分传奇色彩,后世只道英浩是养着白虎、黑豹的旷世奇人,孰不知,英浩其人就是唐朝一养猪胖子,连专业户都没混上。
      “这苏芙蓉要是个女的,说不定我还会和他成一对神猪侠侣。”我摸着掌心瞧着肥猪自语道。“不知道这里冬天下雪否,那样的话就是雪山飞猪了,嘿嘿……。”我笑的老年痴呆样。
      有人拍了一下我乐的发抖的肩,回身,抬头,是苏芙蓉,手里拿一个碗,碗里装的不是凉水。
      “草草?”
      “小雄儿,何事……如……如此好笑。”他在我旁边席地坐下。
      “哈哈,瞅着白虎和黑豹高兴。”能吃更高兴。
      他笑着把碗递过来,“哦,小雄儿,这……猪圈……挖完,药……也该喝了。”
      “药?”
      他点头
      “何药?”
      苏芙蓉说出四个字,“减……肥……之药。”
      一声惊雷平地起,老天爷爷,饶了我吧,我才挖完猪圈,身体弱啊。
      “还喝?草草,我已决定只治标,不治本了,这药就免了。”我不想他的余生是在对我的愧疚中度过。
      他瞧我一会儿,举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歪头看着我。眼神专注得让人怀疑他和我的关系“一言难尽”。
      “我喝,我喝。”让脚底的草、眼前的猪误会不好。
      喝前看一看,闻一闻,喝时品一品,颜色、味道大大的改进。
      ……
      ……
      一个时辰后,我知道,这一次我没吃错药。
      苏芙蓉大概是请教了高人。

      下午,卓鹿土的娘于烟晚来了。
      “卓大婶,多日未见,可好。”我于喂鸡的百忙之中和穿着“彩虹”的女人打招呼。
      “英浩见外。”她笑着说,眼角现出细纹。
      于烟晚,多诗意的名字,人如其名,温柔娴淑。
      苏芙蓉从屋里出来“大婶,何事……劳烦……你亲自跑来。”
      “也无大事,前几日,芙蓉回家时走的匆忙,未在大婶家多耽搁会儿,临走,连你大叔烙的饼也忘了拿,今日,新烙了些送来。”她挎着蓝子,边说边进屋。我和苏芙蓉跟在后面。
      放下蓝子坐定后,她接着说:“原打算让鹿土送来,可程先生远游未归,鹿土受托照看村里的那几个孩子。他爹,这些时日要帮张大哥家修葺老屋,一时走不开,只有我这个妇人清闲。”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
      “多谢……大叔、大婶掂念。”苏芙蓉谢道。
      “多谢。”我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谢道。
      又闲唠了一会儿家常,鹿土娘起身告辞,她的背影,腰枝轻摆,黑发微扬,鹿土他爹何其幸也。
      “卓大婶,好啊。”我由衷感慨。
      古代的女人真是“女人”啊。
      “那晚你没借住在卓鹿土家?”从鹿土娘的话里我听出点意思。
      “咳……咳,小雄儿,你喂……猪了吗?”这小子答非所问。

      喂完了猪,喂完了鸡,喂完了自己后,我坐在院里石墩上,打了几个饱嗝,踢了几下腿,如此的日子,幸福。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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