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追妻（×）火葬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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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赶紧死啊，渣男。”路易斯嫌弃地说。
“是这样。为了你这事，为了你这满腹冤屈啊。我专门打电话回老家，根我爸我妈掰扯了半天。”
“嗯哼？”
“他们说。这也不怪他们。他们是想对你好啊。你不知道，你们欧洲早早靠着资本家发达了，我们生长在红旗下，那可是流血流汗闹革/命啊！你知道有多苦么？我跟我爸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哭。我爸那么大年纪，这辈子没见过他流眼泪，这回算是见识到喽。”
“你能别扯犊子了不？”路易斯说，“儿子都跟我说，这叫道德绑架。”
“这哪是道德绑架呢，这是爱啊。老人家对咱们满满的爱啊。”
“呵呵。”
“咱俩认识，就那么短的时间，就是相亲，也没当场见面，隔年孩子就蹦出来了。从认识到生娃，只用了十个月的啊。”
路易斯：“那是你不懂拉美文化的奔放热烈。老土鳖。”
“还记得那一年，寒冬凛冽。我带着你回凤凰乡牡丹屯，第一次见咱爸咱妈么？”
“那是你爸你妈。”路易斯说，“咱俩还没结婚呢，他们可不是我的mother in law，或者father in law。”
“咱能这么说呢？那就是咱爸咱妈。”宋景山说，“你看，当时咱俩私奔……欢快地私奔到了凤凰乡牡丹屯。我爸我妈……咱爸咱妈……”
路易斯伸出手，把他揪了过来，大有一种他再瞎逼逼，他就把他按到冲浪板底下喂海水的架势。
“我爸我妈……你曾经的公婆……”
路易斯手指收紧了。
“你曾经的father，mother in law。”宋景山依旧保持着倔强，“行了吧？”
路易斯被他拖得也有点站不稳。冲浪板好险没翻了。松开了手，“管他呢。关我什么事？”
“老人家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宋景山又说：“我承认是我不对。他们私底下跟我说悄悄话，我不该如实告诉你……至少不该把那句话告诉你。”
路易斯想想就来气，“问你，这个种是不是你亲生的。”
“更不该在你追问我种是不是苞米谷子的时候，如实告诉你，这个词指的是咱俩的娃。”
路易斯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只想继续当年的伟岸事业——
“那你也不能撸起袖子，要跟我爸干仗吧。”宋景山火上浇油，“你说你挺着个大肚子，把我爸妈吓得……他们现在都记得，我那个彪悍的外国媳妇呢。”
“是前妻，谢谢。”路易斯纠正。
“你还说要把孩子打了。你说老人家能受得了这刺激吗？那铁定受不了啊。”
路易斯炸毛了，“那他们对着个孕夫逼逼叨叨，我就能受得了这刺激了吗？宋帆，我跟你说，儿子告诉我，做人不能太双标。你过分了。”
“所以他们后来知错了，那么大一条汉子，跟你鞠躬道歉。我妈吓得把一整年的酸菜都掏了出来，变着法子给你炖菜吃。”
“然后就给了我……咱儿子说的，东北银的最高礼遇，黄桃罐头？”路易斯说，“what the fuck！你们把糖水称为最高待遇？那我是不是得给你……”
他想了想，没想出来比喻。
“磕一个是不用了。说声谢谢就可以了。”宋景山说。
“我谢你……”路易斯又卡壳了。
“谢你大爷。”宋景山说，“这是北方地区一种带着讽刺的嘲笑手法。”
路易斯无语了。
他正准备远离傻叉，岂料傻叉靠在甲板上，离他更近了。
“你瞅我干啥？”
“瞅你好美。”宋景山很熟练。
“是这样的，我爸我妈觉得对不住你。好端端的媳妇，跑了小半个地球嫁给咱这混不吝的傻缺儿子。也没好好招待人家，要办婚礼，你又不让。老人家一片心意，无从表达，只能努力照顾好你，让你好好坐个月子……”
“然后差点把我蒸熟了。”路易斯说，“你妈不愧是蒸馒头的一把好手。”
“国情不同，国情不同。”宋景山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拆台。
“你编，继续编。”
“咱爸妈都是苦出身，小时候见过饥荒，吃不饱，穿不暖。肯草根树皮的日子都有。”宋景山一拍大腿，“你们这些资本家不晓得啊，那时候多苦啊？一条裤子，全家人轮流穿！娶媳妇回来，红衣裳都没有，只能扯根红头绳。我妈说，当时她跟着我爸的部队四处奔波，差点把我哥生在了大马路牙子上。”
“在他们眼里，吃饱，穿暖，那是多大的美事啊！你不晓得，在咱老家，隔壁屯有个身高一米七，200多斤的小胖子，白白胖胖，可好玩了。我爸妈见了他，还问他的奶奶，是不是缺衣少食，瞧把孩子脸都饿得发白。让他奶奶没事就带着孩子去自己家吃饭，给他炖大肘子补一补。”
“寒气呢？”路易斯悠悠说，“也是冻出来的？”
宋景山很平静，用一句话结束了金融集团小少爷对苦难的想象，“东北以前，在反抗成功前，每年都会冻死人。等雪化了，就是一根根人棍立在那里。大家也没时间难过啊，嚎啕啊，直接拉去埋了。”
路易斯肃然起敬，“你们东北银真不容易。行吧，我收回那些话。”
“我爸我妈是老了，年纪大了，难免有点愚昧。”宋景山语重心长，“可是没办法啊，经历过那些艰难，你让人家怎么能忘嘛？所以就想着，给小辈吃饱，穿暖。吃的越多越好，油水越大越好，炕烧得火辣辣的，免得跟他们一样年轻时雪地里刨菜根，落下了风湿。”
路易斯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理解。但也不能……把我当肘子那么炖，馒头那么蒸吧？”
宋景山：“老人家说，为了我这不争气的傻叉的婚姻幸福，假如你肯再去一次东北，老两口愿意当面给你道歉。”
“我不去！”路易斯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至今对那将近40度的炕都心有余悸。
“那你要咋样吗？我嘴皮子都快磨烂了。”宋景山说，“你们外国人怎么也磨磨唧唧的。还是咱东北银爽快。”
“你总得体验体验让我难受的事吧？”路易斯说，“不然你就光凭这张嘴……不好意思，你现在已经没那么帅了，我估计活也没以前那么好了。我的追求者可是很多的。你再不提升自己的品味，就永远也不可能追上我了。”
宋景山艰难地抓住游艇的栏杆，爬了上去，“我拿儿子换，行不？儿子跟你姓，抚养权归你。我的妈啊，你们父子是要我的命啊。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宋景山扶着膝盖叹气。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行。你不总是抱怨我不关心你，没好好追过你，咱俩都没好好谈一场恋爱，孩子就出生了吗？”
路易斯点了点头。
“我就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你去哪我去哪。”宋景山说，“你就是爬珠穆朗玛，我也带着氧气瓶，坚持到最后一刻，就是死也死在你的后面。”
“你可爬不上珠穆朗玛。”路易斯嘲笑道。
“那我就趴在你的后面，对你伸出手。”宋景山比了个手势，“直到你说‘可以了，走到我旁边’吧。”
“这个条件还算可行。”路易斯说。
“是啊，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宝贝。”
路易斯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又一沉，哼了一声就想走。
宋景山：“你又怎么了？”
“我们来……”路易斯艰难地回忆了一下中文，“讲三句话。”
“我猜你想说的是……”宋景山猜测，“约法三章？”
“对。”路易斯点点头。
“好，你说。”宋景山说，“只要别把我玩死，我什么都可以。我是真喜欢啊。宝贝儿。”
“第一，给我把这破烂口语改了。”路易斯挥了挥食指，“你以后，要不然叫我‘先生’，要不然叫我‘路易斯’。别踏马给我宝贝，达令。我听得恶心。”
“第二。”他伸出中指，“我要再看到你跟别人勾勾搭搭——”
“那真的是误会。”宋景山抢话，“她送资料，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我——”
“别找借口了。”路易斯冷冷道，“你真的太虚伪了。宋帆。我不喜欢这样。”
“好。”宋景山恹巴了。
“第三，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不是我喜欢你，是你追我。”路易斯说，“你不要再说谎了。也别把错都推到我身上，承认自己有错，这很难吗？”
宋景山犹豫了片刻，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面子，“是我错了。我当时不懂得珍惜。后来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OK。”路易斯摇着手指，“人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我同意。”宋景山举起双手投降，“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
顿了一下，他悄悄补充一句，“别扇大耳瓜子就行。”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追妻（×）火葬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