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澡堂文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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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泡澡”两个字，顾淮的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宋筝边拉扯他，边跟宋景和挥手，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瞄上了旁边的油饼，挽着顾淮的手，等着大饼子的出锅。
顾淮的脑子飞速转动，最后决定用一句“我回家帮咱爷爷干农活”来推脱。
他刚开口，“筝筝，我觉得安安和宁宁两个小孩子在家里也不放心。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昨天晒得苞米还没收。要不然我先回去帮着干点活，傍晚再来接你？”
宋筝看着他，目光有些狐疑，“你就是不想在澡堂子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衣服吧？”
“……是。”顾淮坦率承认了。
“没事，咱俩泡私汤。只有咱们，1V1的。”宋筝低下头，对他抛了个媚眼。
顾淮听了这话，立刻撒开手，回身就跑。
宋筝顶着满脑袋问号，招呼家里人一起追这只害羞的癞蛤蟆，追来追去，宋诚才在一个死胡同里把他堵住。
“兄弟。”宋诚喘着粗气，“我刚吃饱饭……你能别跟我玩铁人三项吗？咱过几天就去滑雪了，别在这时候折腾我……耗我的体能，行不？我已经……过了年我都三十六了。我不是你们这些……这些……”
他捂着心脏，靠在旁边墙上，“小年轻……你们谈恋爱……别嚯嚯老人家……行吗……”
顾淮弯下腰，掏出了口袋里的硝酸甘油。
宋筝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至于，不至于……我家没有遗传心脏病。阿诚他除了爱吃宵夜，体脂现在有点超标。什么毛病也没有。不至于给他喂毒。真的。”
顾淮苦笑了一下，伸出手，“不好意思，诚哥。我……我这一出问题就想跑的毛病。真的是……”
“你跑没事。”宋诚摆了摆手，“别拉着我……一起……跑……”
杨姗姗手里拎着好几个麻袋，叮叮作响，朝他们走了过来，“阿诚！帮我拎两个袋子！你爸和你叔那俩损犊子扛不动！”
宋诚用绝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情侣。
顾淮打了个响指，走过去，将杨姗姗手里的东西全都扛在了背上，又等了一会儿，伸手准备拎宋景和手里的大麻袋。
宋景和一抬头，差点没吓尿，“这是什么玩意？是你啊，田螺。”
“是我。”顾淮点点头，“我帮您拎……”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把东西放下来。我在这等你。”宋景和生怕这田螺给自己背上的壳压死。忙不迭地说。
顾淮来回两趟，将一大堆东西塞进后备箱。都是冻货，什么鱿鱼头啊鱿鱼脚啊，还有一百多斤的大白菜，准备扛回去，让爷爷奶奶做成酸菜，再给背过家。留着以后给宋筝炖菜。
杨姗姗还勒令不许开空调，免得把冰都暖化了，弄脏后备箱。于是一堆人瑟瑟发抖，向着大澡堂子坚韧不屈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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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八十。包搓。”
澡堂大爷头也不抬，“盐搓醋搓可以选。牛奶搓加五块。”
“纯牛奶么？”宋筝跟他逗，“蒙牛伊利可不要哦。”
澡堂大爷笑了笑，甩过来一个牌子，“滚。”
本来想定三个私人浴池。宋家兄弟，宋诚和周媛，还有宋筝和顾淮。但是杨姗姗坚决反对。
“都来这旮沓了，还搞什么私人不私人，多见外啊。”杨姗姗拖着顾淮就往里走，快两百斤的体重，顾淮按理是可以反抗成功的。但不知道是杨姗姗太热情，还是澡堂的地太滑——
顾淮挣着挣着，就被杨姗姗一拳杵进了男澡堂的更衣室，“小孩子家家，有什么隐私！给我进去！洗！澡！”
宋筝走进另一间专供omega的男性浴池，笑着说：“一定要把自己搓干净哦！你不搓香香，我就不喜欢你了。”
顾淮扶着澡堂滑溜溜的墙，整个人的逆反心理都到达了巅峰。
他迟疑着，轻轻地，用一只脚哧溜进了更衣间的地板。
然后他就震惊了。
大小爷们，还有半大的奶孩子，拉着爸爸手的，拽着爷爷腿的。围在一起，互相都坦诚相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家那孩子，成天不学习，就知道抱着个破手机，刷什么……音符，慢手的。”
“我家也是啊。哎，说是适度游戏，有助健康。哎，我小时候也天天上山下海的，我怎么就高血压了呢？”
“李二婶，你家闺女报了个什么奥赛班？哪个老师教的？我儿子也想报一个。”
“就是那XX路，酒鬼排挡二楼的XX教辅。”
顾淮小心翼翼，靠着墙根，平气凝神，努力做到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想象自己就是只大壁虎。
“喂，阿淮。”
一个声音传来，顾淮好险没吓岔气，喘着粗气抬起头来，就看到了……
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宋诚。
宋诚拍了拍他的肩，“你准备穿着衣服泡澡？挺好的，你这毛衣吸水，说不定还能给堂子做一次免费清洁呢。”
他眨了眨眼，“就是你爬上来的时候注意点，稍微把衣服拧拧干，不然吓到那些大爷，还以为你是活的水猴子，从他们胯/下爬出来了呢。他们要是组团揍你，那我可拦不住啊。”
顾淮试探着喊了句：“……诚哥？”
“咋啦？”宋诚低头看了看，摸了摸自己肚皮，“哦，我年纪大了，皮肤松弛，不像你们还有腹肌。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健美爱好者呢，还参加过比赛。你不信就算了。”
顾淮很绝望，“诚哥，这里有几个池子？总不会咱俩要泡一锅汤吧？”
“好几个呢。”宋诚说，“不过你跟着我比较安全。我从小胆子就大，看的鬼片也多。我不怕水猴子，你放心。”
顾淮：“……”
“放下你的心里戒备，这里没有人会看你。”宋诚淡淡道，“除非你天赋异禀……”
顾淮竖起耳朵。
“长了个，”宋诚比划了个夸张的长度，“这么样的那啥。你懂的。”
“……”顾淮更加绝望了。
*
等他好容易克服心理障碍，穿着平角内裤，围着雪白的浴巾，随便走进了一间浴室。就在水汽蒸腾之中，看到了宋诚熟悉的面容。
顾淮：“……”
他转身就要走，就被一名大爷喊住，“小伙子。”
顾淮回过头，想听听大爷有何见解，就听大爷指了指他的浴巾，“咋啦，你那玩意不能见人啊？连浴巾都不摘。我跟你说，你就是现在不拿下来，待会进了池子，泡得久一点，你那白花花的浴巾啊，也会飘在水上，跟朵花一样哦。”
顾淮彻底崩溃了。
他走进来，换衣服，本来准备略坐一坐，明白自己花了钱，感受过了东北的大澡堂子，就立刻离开的。
可是现在，听了这句话，他发现自己不能走了。
衣服都脱了，票都买了。
现在临阵脱逃……那不就是给别人看笑话的吗？
顾淮没别的毛病，就是自尊心极其强烈。别人可以骂他，可以打他，但是绝对不能羞辱他。
此时听到那大爷的话，还有旁边几个男人的哈哈大笑声。他顿时被激起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心。把浴巾一摘，走了过去。
宋诚原本移开了眼睛，看到他的动作，又下意识将目光挪回来。然后挑了挑眉毛，点了点下巴。
“你穿着内裤干啥呢？”大爷又说，“咱们这池子里，又不缺你那一个玩意儿。”
顾淮走到宋诚旁边，蹲进池子里，默默把底裤扒了，扔到旁边的空地上。
宋诚低下头。
顾淮抬起头，“诚哥，你干嘛？”
宋诚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顾淮：“……”
“替我弟弟感到庆幸。”宋诚平静地说，“你不是个有毛病的。而且……你看着……”
他欲言又止，顾淮也欲言又止。
“不说了，祝你们‘幸’福。”宋诚端起旁边的矿泉水，就跟喝红酒似的，优雅地举了举杯。
顾淮彻底麻了。
到了东北这旮沓，宋家人好像全都变了。
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戏精。
顾淮面无表情地抢过宋诚的水杯，咕嘟咕嘟灌进了喉咙。
*
晕乎乎地泡了大半个小时，顾淮整个人已经处于爆炸的边缘了。又热，又困，还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
大爷陆陆续续都走了。只有宋诚不动如山。也不知道他长期居住南方，到底为什么这样能泡。同为南方人的人顾淮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他开口，“诚哥，咱们是不是……”
“走！”宋诚秒速领会了他的意思，将顾淮的胳膊一拎，拽住肩膀一提。拖出水面。
顾淮晕得不行，一边大喘气，一边伸手去摸索自己放在地上的裤衩子。
宋诚光溜溜，红扑扑。低头问他：“找什么呢？”
“我的……”
“穿什么内裤。”宋诚架着他的胳膊，“咱们去搓澡。搓完澡再穿衣服去吃自助。哎嘿嘿，我跟你说，泡堂子不算啥，搓澡才是咱们北方银的灵魂！你们南方娃根本就不懂。”
顾淮晕头转向，毫无力气反抗。被宋诚拖出了浴室，跟块猪肉似的，按在了长方形的石板上。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澡堂文化（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