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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这不是购物，这是越货（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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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宋筝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小长假。
教钢琴的古板老师犯了心脏病，具体原因不明。被拉去市中心住院去了。音乐课暂时取消。
宋诚好奇地问：“不是吧，你们学院就一个靠谱的声乐老师？”
“钢琴不是声乐啦。”宋筝用一种“你根本不懂”的鄙视眼神看着堂哥，“我们专业情况很复杂的。你不要插嘴啦。我跟你这种艺术白痴说不清楚。”
宋诚挂断了电话，不多时弄清了前因后果，打电话过来嘲笑弟弟，“哈哈哈哈哈呵……我知道了。你们音乐系一共有十八个老师，教钢琴的就有五个，但是除了这个老古董，别的人都受不了你们这群音乐‘天才’的折磨，宁愿辞职也不教你们……可怜的古老师，我要给他送束花。”
“……”宋筝说，“就晓得八卦。八卦噎不死你啊老兄。”
宋诚仰天长啸，挂断了电话。
由于开的是免提，宋诚的笑声太过嘹亮，以至于宋筝站在校门口，被无数人行了注目礼。
眼神介于“电话那头怕不是个神经病”和“卧龙三尺之内，必有凤雏”的赞叹。
宋筝深感丢人。等到黑色迈巴赫刚停在路肩，都不等黑衣白手套的顾淮停稳开门，下来替他拉开后座。就自行滚了进去。
——真的是滚，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摊开风衣，把自己左右裹成了一个蚕蛹，连脑门都不漏出来，嘤嘤嘤地叫唤：“没脸见人了，宋诚太丢人现眼了！我没脸见江东父老了啊啊啊啊啊……”
“醒醒，这里离长江远着呢。”顾淮要摇了摇他，“下班高峰期，你坐起来，把安全带系好。不然很危险。现在是午高峰，前面有警察查岗。我倒是没关系，这辆车挂靠在你哥名下。扣的是你哥的分。”
宋筝一边大声嚎啕——其实是干哭不掉泪——一边手脚并用，沿着顺滑的西装往上爬。结果怎么也蹬不上去，只能抱着顾淮的脖子，蹭着他的肩膀，假装擦眼泪，“呜呜呜……我好可怜……好丢脸的啊！田螺先生，你安慰安慰我……”
“坐稳。”顾淮三两下把他扯下来，在周围人惊叹的目光里，把他按在座位上，交叉绑上安全带。
宋筝伸着咸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顾淮的脖子，把揩油这项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顾淮不堪其扰，只能转身，安慰他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乖。”
这套哄小孩的技术，应用在大龄儿童宋筝身上，仍然行云流水。宋筝瘪了瘪嘴，“那你亲亲我，亲亲就不委屈了。”
顾淮伸出手指，按住宋筝脑门，阻止他的靠近，“别闹。”
宋筝只能乖乖坐好，不再跟扑棱蛾子似的玩命倒腾，“那你带我去购物。”
“行。”顾淮发动汽车，抽空看了眼自己银行卡的余额。
感谢宋诚按时按月地发钱，拼命给他加工资。大有一种“你把这便宜弟弟哄好，我倾家荡产孝敬你”的绝望感。顾淮怎么都推辞不掉。现在看来，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额外的薪水大概都是“哄孩子”的加班费。
“那你去哪逛？”顾淮回忆了一下，“这附近有家银泰。SKP大概要十二分钟……不对，前面堵车，可能要半小时才能到。要不先去附近小吃摊吃个饭？”
“我要去商场吃西班牙海鲜饭。”宋筝回绝了他，“你忘了，我对路边摊过敏。”
顾淮反问，“你对贝壳虾这些海鲜都不过敏，居然会对地摊上最常见的肠粉炒面轰炸大鱿鱼旋风小土豆过敏？”
“是啊。不骗你。”宋筝说，“我吃一口吐一口。你要请我吃也行。提前带个垃圾桶。”
“……”
两个人开车到了附近一家小型商城。S市寸土寸金，地皮给得抠门不说，就连电梯都恨不能缩到只有半个人宽，让人趴着过去。
宋筝几度想蹭到顾淮身边继续占便宜，无奈实在太窄，要想揩油，非得练成树袋熊挂在顾淮的身上才行。
西班牙餐厅排队漫长。顾淮领了票，坐在旁边等。宋筝问他，“他们说还有几桌？”
顾淮淡淡道：“两百零八桌。不过应该会有人等不下去。估计再等两个半小时吧。”
宋筝：“……”
“那还吃个屁啊！”宋筝怒了，“隔壁就是宜家，我还不如去那吃瑞典小丸子喝可乐呢！”
顾淮：“你不是要吃西班牙菜吗？要不然我在这等着，你去宜家慢慢逛？”
“田螺先生。”宋筝面无表情，“你再调侃我，我要生气了。”
顾淮放下嘴角那缕收不住的笑，轻描淡写：“逗猫嘛。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田螺先生！”宋筝伸手，拧他的脸，“你根本不是乖巧大金毛，你是……你是只甩着尾巴装狼狗的大狐狸！”
“你其实也不是很像猫。”顾淮又忍不住地笑了，“你像个竖着耳朵的小白兔。”
“……”宋筝慢慢加力。
顾淮往后仰了仰头，没躲开。被拉成了个鬼脸。
宋筝乐得咯咯直笑，把他手里的票一甩，“走喽走喽，小白兔和大狐狸逛街喽！”
“还是让我当德牧吧。”顾淮揉了揉腮帮子，“我不太喜欢当狐狸，狐狸有点臭。”
宜家简直是为小情侣天造地设的逛街圣地。既不像SKP里贵得离谱，店员还拿下眼睫毛来看人。也不像路边摊太接地气，走一趟就浑身烟火味。不适合宋筝这样娇气的小少爷。
推车大得离谱。宋筝还推了两辆，一人一台。
从进门口的玩偶区，他就开始眼冒星星，被萌翻了天。
网红鲨鱼咧着大白牙，被小孩子反复捏来捏去，有些部位已经变了形。旁边躺着只高飞狗，耳朵长长地垂下来，笑得又痞又贱。
宋筝这回也不嫌弃别人捏过、碰过，不干净了。拿起两只鲨鱼，左右比对，“啊，这只沙雕眼睛大一点。这只……可是这只身体胖胖的！好喜欢！哇，他们的牙齿都好白！”
顾淮身为一个既没有少女心，也没有少男心的人。对于毛绒玩具只有一个念头——超级难打理。
宋筝将那两个鲨鱼捧到他面前，“田螺先生，帮我选一个。每个都好可爱啊啊！我选择困难症！”
顾淮左看右看，5.0的视力，既无散光，也无斜视。愣是看不出两只玩偶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这个。”他随便指了指左边。
“为什么啊？”宋筝说，“你觉得他哪点比右边的沙雕好？”
顾淮瞪着堪比飞行员的视力，实在是分析不出来，搜肠刮肚，只找到一句形容词，“可爱。像你。”
“我像鲨鱼啊？”宋筝鼓了鼓腮帮子，原地从小兔子进化成了河豚，“我有这么丑吗？”
“不是不是。你很可爱。”顾淮说，“这鲨鱼很蠢。”
“但他蠢得也很萌啊！”
顾淮：“萌……萌在哪里？”
“你看着大白牙，多像我哥生气的时候啊。”宋筝举起来，给他看，“这脑门亮堂堂的。还有这小鱼鳍，竟然还会动！”
那么多离谱的描述，顾淮甚至无从吐槽。只能发出终极大招，“你喜欢的话，就都买了。反正我们有推车。”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宋筝为什么推了两个这么巨大的双层推车……
宋筝眼睛放光，跟饿虎扑狼似的开始搜刮玩偶区。
大鲨鱼，高飞狗，科诺利粉红猪……还有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名为djungeliskog的丑棕熊。
“筝筝。”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宋筝眼珠子里冒出的光已经成了绿的，一边呵呵呵地狂笑，一边进军下一个家居区域。
“筝筝……”
宋筝一把甩开那尔康手。疯狂扫荡杯具，“这个雕花玻璃杯……啊，郁金香图案！好看！买！”
“这个马克杯好便宜……嗯，买一个橙色的！”
“dinera陶瓷杯……小别致，长得真白……喝咖啡就靠你了！”
“威士忌酒杯来两个……哎哎哎，你干嘛？”
宋筝转过头，瞄到顾淮搭在自己的手腕上，那只坚定下压的手，很是不满，“咸猪手收走！别妨碍我购物！我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你去旁边餐厅吃饭！别来管我！”
“推车装不下了。”顾淮轻声说，“你的推车没有垫底，扔杯子进去会碎的。”
宋筝低头看了一眼，“那我去买个枕头垫着。”
“……”
顾淮默默把大鲨鱼、棕熊抱枕掏出来，给宋筝垫在底下，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推着那辆车走向了不远处的某位店员。
“？？”宋筝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决定不管这傻叉了。继续扫荡。
就在他看中了一个斯佳蒙靠背椅，哼哧哼哧往推车上挪的时候。顾淮走了回来。
宋筝傻眼了。
“我的鲨鱼呢？我那么大一个鲨鱼呢？还有我的djungel……略八略八（一串乱码）大棕熊呢？”
宋筝的眼珠从绿转红，扯着顾淮的衣领，低吼，“我的大、棕、熊——”
“我让店员推到收银台了。”顾淮握住他的手，免得他把自己昂贵的西装纽扣都给拧下来，“待会……一起……结……结账……”
宋筝松开手，顾淮长出一口气，“筝筝，你差点没勒死我。”
“拿着。”宋筝把第二个装满的推车递给他，继续对付那个靠背椅，“我要这个椅子！还有左边那个锯了腿的……罗贝肯边桌，你帮我……呼，真踏马沉……抬……到……车……上……”
“等我一会儿。”顾淮摆了摆手。
他走到旁边，给宋诚拨出个电话。汇报了这个事实。
“是的……筝筝疯了……我觉得需要叫个拖车……不然迈巴赫的外漆会被刮花。”
宋诚说了什么，顾淮回答：“没错。后备箱肯定会被压垮。”
静了一会儿，顾淮听到那厢没声了，真诚地说：“我很同情您这辆迈巴赫接下来的遭遇。诚哥，真的。可我也没办法。
“不说了，我要继续帮筝筝越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