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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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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台上的元微尊者和百草峰主南星子急忙赶了过来。
江云淮心沉了下去，看着面色苍白的青年，还是不死心一般拼命灌输着真气。
南星子满色凝重的看着江云淮：“速速将他带到百草峰。”
柳意寻一双脚快要站立不住，只能依靠着江云淮才能勉强支撑住。
他眉头紧蹙，鬓边墨发已经被汗湿了，轻喘着气艰难道：“师兄……听师叔的吧……”
江云淮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墨瞳浸满了寒气，如利刃一般扫向了怔愣的萧寂。
身旁弟子都被他这骇然神色惊得忙从他周身绕开。
萧寂如梦初醒般上前几步，伸手似是想看看柳意寻的伤势。
江云淮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萧寂，朝着南星子拜道：“劳烦师叔。”
柳意寻陷入沉沉昏睡中，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他行走在无边无际的雪地中，凌冽寒风似刀一般割在他的脸上，入目皆是一片雪白，一眼看不到头。
他忽觉心头急躁，迫切的渴求着什么，可是想要什么呢？他也茫然。
他像是困囿于桎梏锤死挣扎的鹿，又像是无拘无束，随处可去的风。他走着走着，不知疲倦，不晓昼夜。
他浑浑噩噩的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要一直这么走下去，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他，停下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风雪停了，白雪皑皑的远处忽然亮起了一盏暖黄的灯，看到那束光亮，他混沌的大脑似乎终于清醒了一瞬，他像是久逢甘霖一般朝着那亮出飞奔而去。
越来越接近了，就在他伸手想要触碰的时候，那束光却骤然顺着他的指尖而上，最后消失于体内。
夜幕沉沉。
雾隐峰上只余柳意寻的小院还亮着烛火。
柳意寻将最后一桶热水倒进浴桶后，这一下似是用尽了他全身气力，他不由得扶着浴桶轻轻喘气。
上次在论剑台上的那一剑，令他昏迷了数十日，这十日来，百草峰的灵丹仙草源源不断的运往雾隐峰。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大限将至。
醒来的这些时日，身体似乎直接一夜回到了从前刚刚失去修为的时候，就连提几桶水都累得慌。
柳意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他没有灵力，不能用清洁术，躺着的这些时日他都觉得自己快发臭了。
氤氲热气熏得他昏昏欲睡，就在头点着将要睡着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意？怎么还没歇息？”江云淮的声音温柔，带着关怀。
柳意寻清醒过来，懒懒的应了一声：“师兄，怎么了？”
水温渐凉，他却不想起身。
江云淮：“你身体尚未恢复，今日是最后一日给你输送灵力。”
柳意寻一拍额头，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连忙擦拭着身体从浴桶中起来，但越着急就越乱，柳意寻翻翻找找了半天，就是没找见自己常穿的那件小衣，怕江云淮等得太久，囫囵套上了一件长衫，将将系好衣带，外面又传来江云淮带着笑意的声音。
“小意，师兄进来喽？”江云淮忍着笑意。
旋即就是门扉被轻轻推开的一声“吱呀——”
“师兄，你怎么不等我去开门，说进来就进来了。”柳意寻边拿毛巾擦着湿发边嘟囔着从屏风后走出来。
青年一身长衫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或许是手忙脚乱，那两条系带将将系住露出精致的锁骨，发间的水汽滴落在脖颈上，然后顺着那修长的脖颈流入锁骨间，身上还有水汽未干，长衫半湿粘在身上，走动间隐约可见纤瘦腰肢。
江云淮心中暗暗比划，一手可握。
他手指蜷缩，极力忍耐着想上去抚摸的冲动：“你小时候师兄还给你洗过澡呢，现在长大知道害羞了。”
开口的声音却喑哑至极，连柳意寻都听出了不对。
柳意寻擦头发的手一顿，疑惑的看向江云淮：“师兄？”
他头往旁边轻轻一偏，眼眸微微睁大。
江云淮这一刻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推门而入了。
他缓缓侧身，将长袖笼罩在身前，声音低沉却又似带着引诱：“小意，你坐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柳意寻走过去将毛巾递给了江云淮。灵宗大师兄亲自给他擦头发，这待遇不要白不要。
江云淮将青年湿漉漉的长发鞠在手心，明明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此时却眼神专注，用毛巾一点一滴的仔细擦拭着，似乎他擦的不是头发，而是自己心爱的宝剑。
浑然忘却了自己可以用灵力将青年的头发烘干。
柳意寻难得的有些不自在：“师兄，直接用灵力帮我烘干头发即可。”
身后却传来一阵低哑的笑声：“这些天给你输送灵力，师兄都快要被你榨干了，这不得省着点用。”
！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句寻常不过的玩笑话，柳意寻却忽地面色一红。
他磕磕绊绊开口：“师兄……这些时日，劳烦你了……”
好像最近他除了这几句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云淮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观你最近神色郁郁，想同你玩笑几句好教你放松放松，没想到又同师兄生分起来了。”
随即放下毛巾，正色道：“不打趣你了，今日是最后一日帮你舒缓经络，修行不易，若你还想重回修仙一途，需得沉心静气，潜心修炼，万不可再像那日一般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柳意寻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幅身子，能重新修炼已是极为不易，哪里还敢再随处乱造。
忙不迭应道：“这我是知道的。”
江云淮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手于柳意寻周身聚气引灵：“小意，闭目，气沉丹田，跟着我运转灵力。”
柳意寻照做。
几个回合下来，身体乏重感轻了不少，好似前几日受的伤是幻觉一般。
身体一得舒缓，他就开始好奇了：“为何那日我会有如此强劲的灵力？”
前面挡下的萧寂的那一击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勉强撑着，可是后面寒水烟的那一剑，连萧寂都要用尽全力才能接住，可以想象那一击的危害有多大，大到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修为全废、灵力薄弱的人使出来的。
“那日，我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灵力直冲我的灵脉之中，可我往日只能汲取到一点点的天地灵气，又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灵力呢？”
江云淮沉思：“我曾听闻天极宝剑极其护主，或许是烟水寒与你心念合一，感知到危险后机缘巧合之下使出的这一招。”
柳意寻惊异道：“师兄的意思是，烟水寒有了自我意识？”
江云淮缓缓摇头：“我不知，千百年来能形成剑灵的灵剑只有一把。自古本命剑与其灵主相辅相成，世人推测或许只有在持剑人修为极其强大之下，其灵剑才能拥有自我意识形成剑灵，寒水烟不过是天极剑，或许只是能与你相互感应。”
柳意寻追问：“听师兄如此说，那把形成了剑灵的，莫非是神剑？”
江云淮颔首：“正是。”
神剑并非一般的灵剑，就算是如今修真界最为强大的铸剑师锻造出的顶级品阶的灵剑也不过是天极。
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柳意寻若有所思：“如今烟水寒既能助我逃出险境，若我有朝一日修为强盛呢？”
“师兄，那神剑的主人是何修为？你可曾听闻？”
江云淮缓缓开口：“化神后期。”
柳意寻顿时如蔫打的茄子一般泄了气：“我鼎盛时期也不过金丹后期。”
江云淮眼含笑意：“小意想提升修为，我倒有一个极好的法子，既能让修为提升迅速，又不违逆自然法规。”
柳意寻双眸期许：“什么？”
江云淮定定的看向他，眸间深不可测，声音低醇，他刻意咬着字音：“双修。”
轰然一声，那两个字就像撞钟一般撞进柳意寻的脑中。
柳意寻只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甚至红云从脸颊攀延到了白皙修长的脖颈。
他连话都说不清了;“双……双……”
好似说出那两个字都难以启齿。
江云淮看着眼前青年的羞赫得面若朝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只不过此时的青年哪敢直视师兄。
就在青年即将头顶冒烟的时候，江云淮忽而轻笑开口，就像是方才开了个玩笑一般：“小意，修仙一途，若要捷径，只此一条。”
原来师兄是让他脚踏实地专心修炼，不要想着能一步登天。
柳意寻悄悄松了口气。
江云淮起身，背对着柳意寻，长袖依旧是笼罩在身前：“夜已深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灵剑阁商议前往陆家一事，我便不打扰了。”
夜色沉沉。
小院中只有南北两处厢房。
元微尊者贵为执剑长老只收了两位弟子，他闲散惯了，当年自己的洞府在雾隐峰上随处一凿就要进去闭关，还是元霖宗主看不下去了，亲自上手给修葺了一番，又在距离元微洞府的百余里外给建造了一处庭院，说是给他未来的师侄住。
刚巧他这两个徒弟也不是过于讲究的人，所以这一处院子干脆就让两位徒弟都在这里安定了。
此时南苑柳意寻已经熄了烛火。
而北苑却还灯火通明。
江云淮从南苑回来以后就一直坐在案牍前写写画画。
写着写着，不甚满意，又将纸张揉成一团。
他是修仙之人，此时却难得的有些心浮气躁。
他写写停停，思虑再三，最终还是落了笔。
仔细一瞧，上书四个大字——“徐徐图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