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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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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暗纹越来越浓，到最后呈现出了一道道黑紫色的纹路，头顶上那一方小圆孔不知何时已经阖上了，室内一片昏暗，只有眼前的阵法闪着光亮。
整个石洞内一片幽暗，逐渐被紫光弥漫。
柳意寻不适的将袖摆遮在眼前。
良久，暗纹终于渐渐消退下去，石洞的一面墙变成了一条仅能容纳下一人行走的幽谧通道。
柳意寻回头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陆广白。
对方瞧着那通道面上无半点意外，只道了一声：“走吧。”
旋即就踏上那条甬道。
甬道又窄又矮，旁边还有崎岖不平的石头块凸出来，行走间难免要弯下腰。
陆广白一身霜雪的衣衫却丝毫不顾及，就这么矮着身子踏进了窄小的通道。
柳意寻只好跟在他身后，也不问这条道到底通向哪里。
本身外面就幽暗的光线，在这通道内完全没有能照明的东西。没走几步路就两眼抓瞎了。
但俩人都目力惊人，在黑暗中依旧如履平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相隔三尺的行走着。
一时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在这暗无天日的隧道中不知走了多久，到最后柳意寻腰膝都开始酸软了，前面还是望不到边的黑暗。
明明陆广白比他还要高一个头，按道理这么弯着腰走路，应该会比他更难受才对。
可看着对方健步如飞，脚步毫无停滞，柳意寻又拉不下脸说歇一歇。
他就这么僵着又走了一会。
这隧道的路也不好走，除了两边有时不时凸出来会碰头的石楞以外，脚下的路也是一深一浅，全是细碎硌脚的石子。
“啪嗒。”在踩到一处凸起的石块后，本就发软的膝盖直接朝着前面扑了下去。
柳意寻反射性捂住了脸。
意向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前面的陆广白听到声响后回身接住了倒下来的身躯。
柳意寻就这么直愣愣的扑在了霜雪的怀中。
陆广白身上的寒意太重，冷得柳意寻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陆广白将柳意寻重新扶起来，那双手似寒铁一般，毫无温度。
“多谢。”柳意寻谢得有些干巴巴的。
“歇会吧。”陆广白道。
柳意寻掂量了一下，如果就此坐下去歇息，那石子会在他身上哪里安家。
“不用了，继续走吧。”坐不下又直不起身，还不如早点出去解脱。
陆广白没再劝慰。
两人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一点微光透露过来。
柳意寻强忍着酸软的双膝，深一脚浅一脚的，最后踏出隧道的时候恨不得原地坐下。
结果在见到隧道外的风景时直接愣在洞口。
前方的陆广白也顿住了。
原本狭窄的隧道居然通向着一处繁华熙攘的城邑。
城邑一片灰暗，头顶上既没有明月也无太阳，城中只能靠泛紫的火焰来照明，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或许不该将他们称作为人，因为他们大都面色青白，身形高大，满脸遍布黑色魔纹。
很明显，这是一处魔族的城邦。
他们站在隧道出口，往前十几里就有魔族在晃悠。
万万没想到这处隧道居然通向的是魔族聚集地。
可魔族不是生活在无归裂缝吗？那此处又是哪里？为何会有数量如此多的魔族？
两人半晌没动，很快就有魔族注意到了两人。
“你们俩走的小道？”有魔族上前询问，语气倒没有先前所见的那些魔族那般阴沉。
“对。”陆广白颔首，依旧是那副冰冷的面容。
“现在小道抓得严了，小心被宁大人发现。”对方似在好意提醒，说完便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柳意寻。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柳意寻悄声问到。
陆广白摇头：“我亦不知。”
这人自见面后就一直是这幅油盐不进、冰冻三尺的面容，无论问什么都是“不知”“对”，随后就是沉默。
说来那魔族的态度也是奇怪，他们两人就这么站在魔族城邦里，居然还没有引来火力。
偶有魔族路过，好奇的瞟上两眼后又走了，只是隐约间往他们周边流动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
“等等。”
陆广白叫住了他，随即在柳意寻疑惑的眼神中将一张符咒往他背后一贴。
符咒上身后，周边瞟过来的视线顿时消失了。
剑修也会练符咒吗？还是上品的隐匿符。
柳意寻神色复杂的看向对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或许他已经明白，就算问了对方也依旧是个锯嘴葫芦。
上品隐匿符并不会直接真的将人隐身了，而是将贴了符纸的人完美融合在群众中，能与人正常交流沟通，对方却记不住他的样貌身形。
果然在隐匿符的帮衬下，一路上轻松多了。
此处与外边的都城不相同，没有日光照射，所以辨不清时辰，只能顺着人流往人潮中走去。
走着走着才发现，这边魔族并非每人都是面色青白的，有些人甚至看起来和人类毫无异样，若不是身上浓郁的魔气，柳意寻一时都分不清对方是同类还是魔族。
边走边看着身旁的行人，即便面色如常，柳意寻眸中还是透露出几分新奇。
“此处应当是半魔领域——煦都。”耳边响起陆广白清冷的声音。
煦都？在这半点阳光都不见的地方？
陆广白继续解释道：“听闻此城创始人为半魔体质，所以此处的魔族大都是只有一半的魔族血脉，甚至有些人表明与凡人无异。”
柳意寻突然想到了苏允川。
“像苏允川一样吗？”他试探着问。
陆广白轻轻瞟了他一眼，随后摇头：“苏允川非人非魔。”
柳意寻若有所思点头。
不知道走到了何处，身旁的半魔们突然变多了，最显眼的便是——多了很多富贵公子哥装扮的魔族，他们面上瞧着跟人间的闲散富贵人士别无二致。
人潮隐隐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随着身旁的人越来越多，零零碎碎的谈话声也传入两人耳中。
“听说路苍大人这回带来了一个绝妙宝物。”
立马就有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莫非你有门路提前知晓了这宝物为何物？”
那人嘿嘿一笑，凑近道：“听说这宝物是个活物……”
又顺着人潮走了一刻钟，涌动的人流才缓缓停了下来。
只见面前立着的是两扇苍凉玄铁门，暗黑的门上雕刻着繁杂的魔纹，最上方还矗立着两颗青面獠牙的应龙龙头，整个门高约十来丈，沉重可怖的气息渗透出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两边隐约透出红色的暗光，衬得此处愈发阴森。
“叮——叮——”
等了没多久，上方传来一阵规律的青瓷敲击声，此声穿透力极强，从头顶上方荡开渐渐回荡在整个煦都。
半魔们渐渐躁动起来，隐隐往门前挤，只等大门打开。
敲击声整整响了一刻钟才停下。
“吱呀——”
面前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门上两头应龙眼睛逐渐亮起幽暗红光，混杂着灰暗的光线，宛若睁开了眼。
待大门打开大半后，门后亮相两个纸片娃娃，它们两脸颊通红，嘴唇煞白，掏出两个窟窿就是眼睛。
两个纸片人一人提着个红色纸灯笼。
它们门后一边伫立一个，待大门完全打开后，学着人类躬身行礼，同时齐声道——
“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进——”
话音一落，随后门后两边的灯柱“啪啪”几声全亮起，灯如昼，门后的情形清晰映入眼帘。
与阴森沉重的大门，门后高台竖起，红纱绯幔，两旁整整五层楼间厢房，大厅摆满席位，整座楼阁间随处可见盘踞的蟠龙雕像。
宾客们逐渐入席，柳意寻眼尖的发现那些身着富贵的半魔都被引去了楼上厢房。
他和陆广白随着人流一同涌入大厅。
两人找了个边角落坐了下来。
方一落座便有红脸白唇的纸扎人端上瓜果茶水，同时细声细气的说了句：“尊客慢用。”
有人叫嚷着：“路苍大人何时开始啊？”
端茶水的纸扎人回道：“寻香会酉时一刻开启。”
没多久，青铜撞铃声响起，“啪嗒”一声整个大堂忽的暗下来。
眼前一黑，柳意寻摸不清情况。
忽地一束光正打在对面的看台上，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面上戴着个红脸纸扎人面罩。
见台下众人视线望去，他躬身行礼，道：“欢迎诸位赏脸寻香会，在下寻掌柜，在此代表点苍阁向诸位致谢。”
在众人殷切热烈的眼神中，寻掌柜也不墨迹，他伸手在空中拍两下。
看台后的暗红帷幕逐渐打开，只见后面是一尊三尺高的青铜台，半倾斜状，将里面所盛放的东西展现得一清二楚。
“白云出岫一份，此香采自千年雪山，其香清逸，能转化少量低级灵气，起拍价，三千魔石。”
细细尖尖的声音传来，飘荡在整个阁楼间，保证包厢中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台下有些骚动。
有人心动：“这香虽说不好闻，可它好歹能提纯魔气……”
也有人犹豫：“这三千魔石可不是少数，而且这少量到底是多少啊……”
就这么犹豫几息，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叫价了，很快就以五千魔石售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