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曲.N》麦城

7、第七章

　　“您好，我叫汉娜，是您在首席继任人学习期间的行政秘书，今后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与我沟通。”

　　楚辛槐看着办公桌前短发齐肩，面相清纯的女性，礼貌道：“你好，汉娜，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顺利。”

　　今天是楚辛槐作为首席继任人正式学习的第一天，不过他到云顶大楼后就被带进了这间独立办公室，也没在办公室找出什么工作内容，坐这么久才见到汉娜这一个活人。

　　汉娜回以点头，展开光板：“兼顾您实验室那边的工作，每周给您安排到云顶大楼学习的时间为三天，周一、周三、周五，周末您私人时间，无特殊情况不会打扰您。除每周三参加固定的议院会议外，日程表我都会提前一天发送到您的邮箱，如果您有其他安排也请提前一天通知我，我好做调整。这个安排您这边可以吗？”

　　“没问题。”对楚辛槐来说时间挺宽裕的。

　　“好的。”汉娜在光板上操作一番后，又看向楚辛槐，“楚先生，今天是您到云顶大楼的第一天，以熟悉环境为主，日程安排就两个部分。上午阅览首席继任人守则以及近年来重要的政务文件、政策文书，下午由我带您参观云顶大楼各个部门，熟悉各部门功能方便日后工作。”

　　“好。”

　　“一会儿助理机器人会将文件文书送进来，我的办公室就在您外间，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桌上的电话叫我。”介绍完正事，汉娜那张一直绷着的严肃脸终于放松了些，“楚先生，咖啡还是茶？”

　　“茶吧，”楚辛槐微微一笑，“麻烦了。”

　　目送着汉娜离开后楚辛槐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与光板，果然随便一个平台热搜前几都是昨晚宴会别墅的暴力事件。而“曜日”这个名字，几乎占据各个板块头条。

　　楚辛槐点开了热度最高的那个标题，屏幕中赫然出现昨夜那令人瞩目的狐狸面具，下面紧接着又贴了几张图，分别对狐狸面具各个角度做了详细特写，并附加着笔者自己的分析与猜测。

　　但这其实能说是一张非常普通的狐狸面具，白瓷光滑色泽，狭长棕色假眼，嘴部微凸，一点红色显示出鼻尖，鼻尖稍下方左右各三根胡须。唯一有些特色的是面具右上方有一轮呈旋形带着翎毛般的太阳，楚辛槐觉得这大概是为了对应他们组织的名字和旗帜。

　　看完文章他继续滑到了评论区，大部分都是对“曜日”的背景很感兴趣，其间也有许多不屑与猜疑，认为这又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打闹，不相信他们嘴中所说的什么制裁，更不相信在Action有能撼动这三层制度的存在，隐约的像是含着些对其可能弱小的实力愤恨的意味。

　　而在这些评论之下，有几条不起眼的评论倒是吸引了楚辛槐的目光。

　　“曜日，是神之告书里面的那个曜日吗？被太阳抛弃的人类，会再次见到阳光吗？”

　　“那面旗帜，好像神之告书第二十章，万物生长的场景啊。”

　　“如果是神的信徒，请再次赐予人类食物吧，而不是只有上层那群人能吃到正常的东西……”

　　不过这几条零星评论很快被压了下去，并受到一些讥讽嘲弄，毕竟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神的抚慰太过虚无缥缈。

　　剩下的评论无外乎都在这几种意思内，楚辛槐便没有再看下去，关于“曜日”新的信息他没得到半点，不过评论中所提的《神之告书》让他在意。

　　这是Action最大宗教组织——Holy的主经书，被信徒们奉为圣经，共九十九篇，据说是记录着神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语言。

　　但宗教团体大都会有这种存在，所以楚辛槐感兴趣的并不是经书本身，而是刚刚看到这几个字时脑中突然想起自己曾与老师蒋故瑜去借阅过。

　　只是阴差阳错，没能借阅到。再后来他的老师就失踪了，永远地消失在了他们培植院三人团的实验室中。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该再去借阅一下这本《神之告书》，看看老师想了解些什么东西。

　　不过当下他最需要解决的还是自己的失忆问题，尚衾棐是他的头号线索，他得想办法与他搅得更紧一些才行。

　　或者，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渠道打听到想知道的东西。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

　　汉娜端着茶与一个抱着文件的机器人走了进来，她将茶放到楚辛槐手边，又放下文件：“楚先生，这些就是今天需要阅览的文件。”

　　“好的，谢谢。”楚辛槐大概瞥了一眼，都是红头文件啊，看来他这个首席继任人的权限确实不小。

　　“您的口味我还不太了解，”汉娜看着桌上那杯红茶，“请将就一下。”

　　楚辛槐露出亲切的笑容：“都是互相了解的过程，今后各方面还得拜托汉娜多照顾。”

　　汉娜看着这张好看的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然后点头退了出去。其实从她知道自己将接任这个能力卓绝且还长相优越的年轻首席继任人的行政秘书时挺紧张的，毕竟一个如此完美的人在各方面都会比常人苛刻，不太好相处，但楚辛槐竟出乎意料的随和。

　　之后整个上午楚辛槐就在那堆文件中度过了，从文件的内容与恰到好处的分量安排来看，他们对他这个首席继任人十分上心。楚辛槐接触到了许多Action的核心政务内容，他这个位置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坐。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三层平衡、各大家族暗争，暴.乱，躁动，以及城市与全人类的去从，隐藏在这一切背后那个不表露姓名的斡旋人——Action现任首席，该是个多厉害而可怕的人。

　　但楚辛槐只在网上看过他任选时的旧照以及少得可怜的个人信息，虽说自己是他的继任人却还没正式见过一次。

　　“楚先生，”门口传来汉娜的声音，“午饭时间了，您需要我给您订餐还是去外面吃，或者员工餐厅？”

　　楚辛槐略微思索，起身去开了门：“汉娜呢？”

　　“我去员工餐厅。”除了工作，汉娜在其他事上一向都简便应付。

　　“那正好，我与你一块儿去员工餐厅吧。吃完饭，可以顺路参观云顶大楼各部门。”楚辛槐说完又体贴地问了一句，“汉娜方便吗？”

　　“嗯，方便。”汉娜说完便在前面带路了。

　　云顶大楼的员工餐厅很宽敞明亮，有上下两层，供选择的菜品也很多。

　　他们来的不算早，餐厅中已经有很多员工了。但当楚辛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陆续望向了这方。

　　“那是，首席继任人？不会吧，他来员工餐厅吗？”

　　“真的是首席继任人诶，好年轻呀！”

　　“啊，好帅！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楚辛槐能听见人群中传出的小声议论，却抬头看向讨论着他的人们露出一个微笑。

　　而这样突然的互动却让看着他的人立即别开了头，似是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楚先生，”汉娜拿了两个餐盘，递给他一个，“队伍有些长，我们可能需要排一会儿。”

　　“没关系。”

　　楚辛槐刚准备随汉娜去排队身后传来几个声音。

　　“汉娜。”

　　“娜娜！”

　　他回过头，走过来两男三女，应该是汉娜熟人，前同事？

　　而那五人注意到楚辛槐时显然是一愣，有些迟疑地走上前。

　　“娜娜，这位……不会是首席继任人？”一个戴着眼镜的卷发可爱女生小声问着汉娜。

　　“嗯，”汉娜面无表情地认真点了点头，“这位就是首席继任人，楚辛槐，楚先生。”

　　“楚先生您好。”几人赶紧打了招呼。

　　楚辛槐亦友善地回道：“你们好，汉娜原来部门的同事吗？”

　　“对的，”汉娜身边那个气质开朗的男生挠挠头，“想着娜娜一个人，专门来找她的，没想到楚先生竟然也来员工餐厅了。我叫刘元，很高兴见到您。”

　　“你好，幸会。”几人便互通了姓名。

　　楚辛槐与他们相处中感觉到，除卷发女生何羲与刘元外，其他三人都比较沉稳。他们中那个气质成熟，身材高挑的长发女性于静应该是领头，旁边穿着衬衫一丝不苟的男人赵沉多半是二把手了。相较于他们，跟在最后面的那个女生向芸寡言少语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等他们盛完饭，餐厅已经没有特别宽敞的位置了。

　　“楚先生，我到楼上去看看。”汉娜尽职尽责道。

　　“不了，”楚辛槐似乎毫不在意，指向一张坐了许多人的长桌中间的空隙，“那里我们几个人刚好能坐下。”

　　几人还有些犹豫，楚辛槐却端着餐盘先走了过去。

　　“你们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楚辛槐微笑地向长桌上已有的人问道。

　　被问的人显然有些惊讶，但随即连连摇头。

　　“那我们便坐下了，”楚辛槐坐下后看向汉娜他们，“快过来吧，这边没人。”

　　他们在人群中坐了下来，但楚辛槐在这条长桌上真的十分显眼，特殊的身份又如此出众的容貌，让人忍不住偷看。

　　而在那些人胆怯偷看时，楚辛槐竟主动与他们搭了联系，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在他的情绪渲染下变得十分和谐。

　　汉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泰然自若又优雅的人，像是降世神明却无差别地对待每个凡人。

　　“我去给你们拿点儿冷饮。”汉娜说着起了身。

　　“娜娜，我帮你！”何羲也跟了过去。

　　冷饮柜在靠门口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何羲挽着汉娜的手，看起来很欢快：“我们还怕你在新岗位受委屈了，但楚先生可真平易近人啊！年轻帅气又体贴，各方面都完美，现在感觉他继任首席的话会很可靠了，G果然从来不会出错！”

　　汉娜认同何羲的话，但没有回应。楚辛槐真是拥有完美的社交能力，这么一会儿几乎就折服了所有人。

　　他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好像对谁都能平等地亲近，礼貌又让人觉得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

　　可楚辛槐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汉娜不确定，虽然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她在那双带着微笑的深邃双眸中看到了谁都无法靠近的冷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