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274、聊聊

　　漫天花雨随风飞散，有一瓣飘飘摇摇地落在了九伊的膝上，她垂眸望去，轻轻将其拈在手心，几秒后开口：“是幻象。”
　　“嗯，这样会好看一点，”孔胧说，“但千镜花都是真的，你可以摘一枝。”
　　“还是算了，就让它们自由生长吧，”九伊笑了笑，摊开手，让那花瓣再次飘走，“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孔胧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答：“在你死后，我回了一趟月之森林，翻阅了族中所有的宝典，最后找到了复活你的方法，以及有关遗忘山谷的记载。”
　　他的记忆随着口中低沉讲述，缓慢流转回了千年之前。
　　“我用山谷里永生不灭的植物重新制作了《时间之痕》，让它所记录下的文字可以一直存在。然后用谷中灵气创造了现在这个幻境，把你的意识封存在水晶棺里，并在外设下结界。
　　“后来我把雪原所有的千镜花都移植到了这里，它们在吸收了灵气之后，真的也和山谷其他的植物一样，再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产生变化。
　　“我真的很想让你看见啊，千镜花在阳光下生长的样子，再也不会凋落，永远保持绚烂。九伊……你喜欢吗？”
　　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孔胧推着轮椅椅背的五指不自觉地捏紧。
　　当听见九伊微笑着答“我很喜欢”的时候，他的眼圈立马红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重新扬起笑容，低低应一声“喜欢就好”。
　　而周遭的大片千镜花此刻也像是能够感觉到两人心情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了起来。
　　同一时刻，被迫在花海外等待的谜亚星，仍然有些焦虑地转着手中的魔方。
　　旁边的欧趴看他将魔方花色不断打乱又还原，并且反复持续好几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谜亚星，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相信两位前辈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我知道，”谜亚星长叹一口气，“我只是怕我们没在九伊意识离体之后立马为乌克娜娜治疗的话，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毕竟那两个人可是隔了千年才等到的重逢，万一相见后眼里只看得到对方，一时忘了把乌克娜娜还给他怎么办？
　　虽然可能性应该不大，但谜亚星连百分之零点一的风险也不想冒。
　　意识海另一侧的乌克娜娜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不由再次出声安抚。
　　“没关系，十零说前辈的意识离体之后，我会有所感应的。所以待会儿我来通知你，就不用怕不及时了。”
　　“好……那你一定立马就说，”
　　“我会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谜亚星稍微放心了些，他把魔方收起来，打算不再说话了，免得让乌克娜娜分心而无法立马获得身体传回的感应。
　　就这样度过了略显难熬的十多分钟后，他终于听见了乌克娜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们结束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孔胧不悦的嗓音也传了过来。
　　“喂，来把你的人接走。”
　　谜亚星闻言精神一振，立马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巨石走向花海边界。欧趴也迅速地拿出了溯洄之铃跟上去，准备为乌克娜娜进行治疗。
　　不过再次陷入沉睡的乌克娜娜并没有如此前预料般的那样能量加速流失，欧趴在检查之后转头对谜亚星道：“还好，只是昏迷，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谜亚星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完全放下心，孔胧淡淡的嗓音便传了过来：“那是因为山谷里的灵气有着天然的疗愈能力，所以护住了乌克娜娜的能量不再耗损。”
　　这话一出，谜亚星当即紧皱起眉：“那岂不是离开了就会继续影响？”
　　“所以你们需要把这个带上——”
　　答话的是九伊。只见她轻轻抬起右手掌心，口中无声地念了句什么，周遭的千镜花便开始大幅度地摇动起来，接着有无数的花枝从花海的各处飘荡着落到了她的掌心，很快便汇集成了一大束。
　　“千镜花上的灵气可以维持三天不散，足够护送她平安回到学园并解除同化。”
　　九伊说着，将花束递给了谜亚星。
　　“谢谢你，前辈。”
　　谜亚星感激地接过，随后弯下腰，小心地把花束放在了乌克娜娜的怀中。
　　不想起身时，接收到了孔胧面无表情望过来的眼神。
　　“等她醒了记得把花还回来，连带之前你们偷走的那枝。”
　　“……”
　　谜亚星敢说他这一天里无语的次数比过去一年还多。
　　正要开口应付一句“好好好”的时候，听见九伊微笑着说：”胧的意思是等乌克娜娜好了以后，想当面跟她还有乌拉拉道个歉，为此前的种种。而我无法离开花海，所以只能麻烦你们亲自前来了。“
　　”我才没有那意思。“孔胧飞快地接话，并移开目光。
　　这嘴硬得是否太过明显——
　　谜亚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碍于眼前人是个阴晴不定的炸弹，于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对九伊道：“会的，我和乌克娜娜本来也决定了等她醒来之后要再向你道谢，到时再带乌拉拉一起。”
　　“记得在七天之内。”
　　九伊温和补充了一句，语气平常得仿佛七天之后她并非消失于这世间，而只是暂时不在花海所以无法会客而已。
　　唯有三人在听见这话后都不由陷入了短暂沉默之中，就连周遭的大片千镜花也在风中静止了片刻。
　　几秒之后孔胧拉住了九伊的手，说：“他们该走了，我们回去吧。”
　　“嗯，”九伊轻声答应，随即看向谜亚星和欧趴，“恕我不能送你们了，离开的路上多加小心。”
　　“前辈……你不和洛汀前辈说一声再见吗？”谜亚星忍不住问。
　　九伊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道过别了，在千年之前。”
　　谜亚星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大概指的是洛汀为救她所入的最后一次轮回——在那一世洛汀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九伊的救世主，也不可能成为拯救她的人。
　　而手中的《夸克族重生秘法》也在此时向他的掌心传来了一道微弱的波动，仿佛是洛汀给出了一样的回答。
　　谜亚星于是不再多说什么，推着沉睡中的乌克娜娜，与欧趴一同踏上了返程。
　　等回到学园之时已是傍晚，谜亚星从电话亭出来后抬头瞧了一眼渐渐变暗的天色，心里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拜托欧趴对乌克娜娜进行净化治疗。
　　他自然是想要立刻解决掉同化免得夜长梦多，但也明白这一过程肯定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欧趴跟着他们跑了一天估计也够累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开这个口。
　　算了，再耐心等一晚吧，反正十二年都这么等过来了——
　　谜亚星这么想着，便转头对欧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欧趴，之后我送乌克娜娜回保健室就好了，你休息去吧。”
　　“客气什么，”欧趴笑笑，“那我就先走了。”
　　“好。”
　　目送欧趴离开后，谜亚星也推着乌克娜娜慢悠悠地回到了保健室。
　　进门之后发现大甜甜护理长并不在这里，想来应该吃晚餐去了，他便把昏睡中的乌克娜娜抱起小心地转移到了病床上，接着把那一大束千镜花插进玻璃瓶中并摆在了床头。
　　做完这一切后，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的谜亚星从旁边挪过了椅子坐下，摘下眼镜轻轻揉捏起眉心来。
　　也不知是因为椅背太舒服，还是花海来回一趟太累了，谜亚星在静静看着乌克娜娜的睡颜没几分钟后，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靠着椅背陷入浅眠。
　　“……谜亚星？”
　　朦胧的意识里，他听见了一道带着几分疑惑的呼唤模模糊糊地落入耳中。
　　“谜亚星，你醒醒——”
　　当那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谜亚星也颤动了一下睫毛，随即缓慢地睁开了眼。
　　“娜……娜？”
　　当眼前人的面容隔着一层薄雾出现在视野中时，谜亚星茫然地眨了眨双眸，意识瞬间恢复清醒。
　　“娜娜——”
　　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想要向她走去，然而眼前的薄雾却像是一堵墙般将二人隔了开来，无论他怎么伸手也无法触及到乌克娜娜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为什么我过不去？”谜亚星深深皱起眉头。
　　对面的乌克娜娜也很懵。
　　“这里是我的意识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明明——”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淡淡打断。
　　“这里是我搭建起来的梦境，虽然可以连通乌克娜娜的意识海，但两边无法交汇，所以你是过不去的。”
　　谜亚星和乌克娜娜闻言立马同时转头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十零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由远及近，最后在距离两人约莫两米远处停下。
　　“你把我拖入梦境做什么？”谜亚星皱起眉头问。
　　虽然这家伙似乎已经改邪归正，且帮忙让自己和乌克娜娜的意识取得了交流，但有阻拦时间逆转的前科在，他还是没办法对其完全卸下防备。
　　而十零对他的这一表现丝毫不在意，在随手变出了一张椅子后坦然地坐下，并答：“没什么，只是想趁着这点时间，跟唯一打败我的对手最后聊一聊而已。”
　　“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谜亚星说，“但既然你都大费周章把我请进梦里了，我就姑且听听。”
　　乌克娜娜也点了点头：“不知道前辈你要找我们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