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273、再入花海

　　时间在孤寂一人的空间里似乎总是流淌得很缓慢，以至于这一次的等待漫长到了、乌克娜娜竟能够将有关两世的所有过往事无巨细地全部回忆了一遍。
　　而当脑海里的画面最终停留在了那个被赤色覆满的巨大月亮时，十零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乌克娜娜——”
　　然而他只来得及叫出她的名字，甚至第二个“娜”字的尾音还未完全落下，就在刹那间被另一道焦急的嗓音蓦地打断。
　　“娜娜！是你吗？我是谜亚星，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娜娜！”
　　乌克娜娜被这突然放大的音量惊了一下，忍不住轻轻用手按向耳朵，同时回应道：“是我，谜亚星，你还好吗？”
　　“真的是你……”
　　熟悉的温和语调，熟悉的低声呼唤，让原本还紧锁着眉头的谜亚星在听到这句话立马打消了对十零的所有怀疑，满眼只剩下终于能够听见乌克娜娜声音的酸涩和欣喜。
　　“嗯，是我。”
　　乌克娜娜的声音仍然很轻，谜亚星甚至能够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将唇角微微扬起，墨黑的眼瞳里凝着很浅很浅的笑意，就像过往每一次望向他时的那样——并不热烈，却能在瞬间抚平他的所有不安。
　　于是谜亚星吸了吸鼻子，终于放心地松开了从刚才起便一直紧握的拳头，低低道：
　　“是你就好。”
　　这四个字好像胜过了千言万语，让被隔绝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于同一时刻弯起了眼眉。
　　但随即，十零的声音很不适时地插了进来。
　　“有空说正事了吗？”
　　“抱歉，”乌克娜娜很快接话，“现在可以了。”
　　而谜亚星被突然打断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继续互诉衷肠的时候，便也恢复了正经的神情，对乌克娜娜说明了九伊和孔胧的打算。
　　她听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
　　“嗯。我已经把这事告诉两位校长了，他们同意让九伊和孔胧前往时间花海，我和欧趴陪同，待会儿就出发。”谜亚星说。
　　“这么快吗？”乌克娜娜有些意外。
　　“是九伊决定的，”谜亚星答，“说趁现在你的意识还能稳定凝聚，不然时间越久，对你来说越不利。”
　　“好吧，那……能不能别挂断，让我一直听你的声音？”乌克娜娜问，“我也想陪你们一起去。”
　　“当然可以，”谜亚星毫不犹豫地答话，“是吧洛汀？”
　　然后便听见那与洛汀一模一样的嗓音很不爽地再次响起：“说了我叫十零。”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会把联系保持到同化成功解除。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书，否则距离超过三米意识连接就会中断。”
　　“好。”谜亚星点头。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洛汀是不是也能听见我和娜娜的对话？”
　　“能的，”答他正是洛汀，温和的语气与十零相比天差地别，“不过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对话应该也不想别人听，所以会自行屏蔽。”
　　“那十零怎么不屏蔽？”
　　“因为是通过他的意识连接你们二人的，如果屏蔽了，联系也会就此中断。”
　　“……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话。”
　　谜亚星嘀咕着，伸手将桌上的《夸克族重生秘法》拿了起来。
　　“那我现在就去和九伊他们会合了，娜娜。”
　　“嗯，路上小心。”
　　“好。”
　　谜亚星一口应下，随后将秘法夹在了臂间，迈步径直走出了寝室。
　　到达楼下的时候，看见欧趴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谜亚星便加快了速度来到他的面前，同时开口：“欧趴，电话亭那边的权限解除了吗？”
　　“校长说已经解了，”欧趴答，随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怎么样，真的能和乌克娜娜进行对话吗？”
　　“嗯，不过她只能听见我的声音，”谜亚星微叹一口气，“希望这一趟能够顺利解除同化。”
　　“放心，肯定没问题的，”欧趴拍拍他的手臂，“我们走吧，孔胧前辈他们已经先去电话亭了。”
　　“好。”
　　随后两人便也不再多谈什么，往电话亭的方向走去。
　　很快，那红色的建筑物便远远映入眼帘，而与之同时出现在视线里的，还有安静坐在轮椅上的九伊，和站在她旁边打着伞帮忙遮阳的孔胧。
　　“怎么这么慢？”
　　两人才刚靠近，就听到孔胧有些不悦地开口。
　　而这次谜亚星并没有和他计较，解释道：“施展意识连接魔法需要一点时间。”
　　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九伊。
　　“前辈，你就这样出行没事吗？”
　　“没问题的，”九伊答，随即问他，“乌克娜娜现在怎么样？”
　　谜亚星隔了几秒才回答：“除了感觉有些疲惫，其他都很好。她要我帮她向你道谢，谢谢你在红月的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力量护住了她，没让她真的变成一个废人。”
　　九伊闻言轻轻摇头：“其实真正护住她的并不是我，是最终被召回身体的那一魄。她最终还是自己拯救了自己。”
　　“但如果没有你相助的话，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谜亚星说，“所以还是希望你能接受这份谢意。”
　　“好吧，”九伊微微一笑，“那也请你帮我向她转达，我也谢谢她曾经跟我说了那些话，让我能够真正认清自己的内心。”
　　谜亚星便点点头，小声地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而这时孔胧在听见九伊这句信息量颇大的话后，忍不住低眉看向她：“乌克娜娜跟你说过什么？”
　　九伊抬眸望他：“秘密。”
　　“……”孔胧的神情有了一瞬的呆滞。
　　九伊见状，知道他大概是把这秘密想成了和宝石项链里的遗言类似的话语，于是轻轻握了握他没有执伞的那只手，说：“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那失了光彩的瞳孔便立马重新亮了起来。
　　“好。”孔胧弯起眼眉，反手将她的掌心攥紧。
　　这时候谜亚星也把乌克娜娜的回复听完了，对九伊道：“她说不用谢，很高兴你不再被从前的自己困住。”
　　然而还没等九伊答话，就见孔胧便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也该聊完了吧，可以出发了吗？”
　　“胧——”九伊无奈开口。
　　孔胧只好收敛了冷淡的语调，并改口道：“前往时间花海需要很久，再耽搁的话恐怕你们没法在天黑之前返程。”
　　“孔胧前辈说得对，谜亚星，”欧趴接话，“到时九伊前辈的意识离开，乌克娜娜的能量耗损肯定会加快，我们得快点赶回来才行。”
　　“那现在就走吧。”一涉及到乌克娜娜，谜亚星便立马紧张起来，毫不犹豫地中断了这场你来我往的感谢。
　　约莫两个小时后，一行人在孔胧的带领下，经由了多次的结界传送，最终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山谷之中。
　　“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被试间遗忘之地’？”谜亚星在环顾了四周之后喃喃开口。
　　欧趴闻言朝他看过去：“咦，谜亚星，你知道这个地方？”
　　谜亚星点点头：“嗯，是那次从深渊洞穴回来后从脸书上查到的，我和乌克娜娜当时还想等红月结束后再来找。”
　　“找这地方做什么？”
　　谜亚星看了一眼孔胧，摸摸鼻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总有用处。”
　　而孔胧似乎也从他的话中猜出了什么，扯动唇角发出一声冷笑：“你该庆幸这用处没有实现。”
　　说罢，将手中的伞折叠好递给了九伊，自己则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闭上双眸缓缓念出一长段咒语。
　　很快，原本静谧的幽谷之中忽然弥漫起了一大团的雾气，将周遭的所有景物完全遮盖，如迷障一般使人无法再看清前路。
　　“走吧。”
　　施完法的孔胧转身回来，小心地推起九伊的轮椅往白雾深处走去。谜亚星和欧趴互看一眼，谨慎地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越往里，雾越薄，视野也越清晰。谜亚星看见原本翠绿的山谷在袅袅的雾气中逐渐幻化了模样，当四人的脚步最终停下之时，眼前已然完全变成了曾经和乌克娜娜踏入过的、那一片满目纯白的巨大花海。
　　“好漂亮啊。”欧趴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谜亚星却没有什么欣赏的兴致，他看向孔胧，等待其的下一步行动。
　　却不想对方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我和九伊过去，你们留在这里”。
　　谜亚星皱起眉头：“为什么？”
　　“时间花海是我的私人领地，我讨厌任何不相关的人踏入，”孔胧面无表情地答，“上次你和乌克娜娜闯进来，我花了半天时间才把气息全部清除干净，很烦。”
　　“……”什么破理由。
　　谜亚星一时无言。
　　欧趴倒是很能理解，说：“那谜亚星，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不行，”谜亚星果断拒绝，并向孔胧抛去不信任的眼神，“为了确保你不会耍任何花招，我必须在场保护乌克娜娜。”
　　“我有必要对你们耍花招吗？”
　　“谁知道？”
　　“……”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九伊和乌克娜娜同时开了口——
　　“谜亚星，我相信他们不会的。”
　　“胧，就让他跟着吧。”
　　“我不愿意，”孔胧仍然坚持，“这是属于我和你的重逢，不想有外人在。”
　　九伊闻言有些无奈，于是看向了谜亚星，希望他能退一步。
　　而此时的谜亚星在听见了乌克娜娜的话后，虽然也很不乐意，但还是答应了。
　　“好吧，不过你们必须保证，一旦意识融合成功了，就立马把乌克娜娜的身体送出来。”
　　“我会的。”九伊轻轻点头。
　　于是谜亚星便和欧趴退到了边界外的一颗大石头下休息，而孔胧则再次推动起了轮椅，和九伊一起缓缓往花海深处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