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花瓣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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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你这个瞎子很单纯，想不到你对漂亮女人的兴趣还不小。”
“不过你不觉得你这样的残疾人娶那位牡丹小姐，是对人家的污辱么？”
无花在一年之内发的脾气还没有和花满楼在一起的一个夜晚多。
“我想，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经验吧。”他笑道。
花满楼坐在桌旁，静静地听着无花的辱骂。他听到无花优美却恶毒的笑声，也很想笑。他又觉得被人辱骂却想笑的人一定是有些傻的，果然被情感迷惑的人都会变得傻起来。原本他不欲向无花吐露实情，是因为他不希望无花再知道自己的父亲的秘密，他想要保全父亲的脸面。可现在他似乎有了新的念头。
“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前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他抬起头来问道。
无花冷哼一声道：“从前？你我已有四年未说过话了。”
“就是我们才认识的时候你说的。”花满楼微笑道。
正逢当月十六，细雨后竟仍有明月悬挂中天。花满楼的笑容正似窗外的明月，让无花看得也失语了。
“你不记得了？”花满楼又问。
无花回过神来。他仍是态度恶劣地回答道：“不记得。”
花满楼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告诉我有句诗是‘谁谓我无忧，积念发狂痴’。你想起来了么？”
“你会懂吗？”无花反问。
花满楼却不回答。
无花走近了花满楼，他越发地感到今夜的明月真是美好。只可惜这般美好的事物内里却空空如也。
“你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句？”无花俯下身去。
花满楼感受到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阴影，那似乎是遮蔽住明月的虚浮的云。
“诶……”他的叹息很短很短，像是落入潭中的花瓣。
无花喜欢花瓣，那些轻柔的脆弱的极易卷曲的，被似有若无的香气所缠绕的花瓣。若是用手揉弄它，它会颤抖地滴出汁液；若是将它置于火中，它会哭泣着化成烟灰。无花当然会很温柔地亲吻花瓣，像是夜空中的云彩亲吻着明月。
花满楼认得这只手，而这只曾经给予他痛楚的手此刻正轻轻捏住他的下颏。他没有感到恐惧。又或着有一丝的恐惧，但那只是雾气，雾散之后是一片空旷的原野，诗意的原野。他尽力地抑制住自己的喘息，使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呻吟，即使是细不可闻的呻吟。他原是个脸皮很薄的人，虽然欣赏着每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却因自小所受的教育而时刻用礼节约束着自己。可此刻，他越是约束着自己，就越感到羞愧。羞愧感像野火一般，在诗意的原野上燃烧着，又凄厉又美好。
“哼。”无花离开了花满楼的嘴唇，却仍是冷笑。他觉得自己更有资格嘲弄这个瞎子了。
“我知道你不能抗拒我。“
花满楼的面容因为苍白而更见清丽。
“你总是做出很高贵的样子，只可惜你却和很多人一样，并不能抗拒我。”无花舔了舔嘴唇，笑着说。他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甚至是前所未有的。他想花满楼这样的人并非是武力上不如自己，而是从心底里无法反抗。
“这和很多人不同。”花满楼没有否认无花的话，却单单挑出了这样一句。
“或者是一样的。”可随即他又说道。
“你从前没有做过这种事么，我想你肯定没有。”
花满楼只说：“许多事，都是从无到有的。”
“是了，我忘记了你这个瞎子还在肖想那个牡丹小姐。”无花的欢喜之情很快就消退了。
花满楼在叹气。
“我的小瞎子，你既然不能抗拒我，又怎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呢？我会帮你的，呵呵，那个女人让我去帮你消受了吧。”无花轻轻抚摸着花满楼的面庞。
“不可为难牡丹小姐！”花满楼却惊觉道。
“你很担心她？”无花的手充满柔情，可话音又冰冷起来。
“我只是不希望她遭到不幸。”
“没有哪个女人会认为遇到我是不幸，我又不是瞎子。”无花笑了起来。
花满楼也笑了起来。
“无花大师，没有人会以为被人践踏最珍贵的宝物是件幸运的事。”
“你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为难牡丹小姐。”
无花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花满楼，他收回了手。中天的明月还是明月，可轻云已随风而逝。
“花满楼，我明天就回去找牡丹小姐，然后得到她。”无花说得近乎咬牙切齿。
“我会阻止你。”花满楼站起身来。
无花大笑着推门而去。
也不知笑了多久，他才停下来。他发觉其实一点也不好笑，他根本不高兴。
“积念发狂痴，积念发狂痴……”他反复念着这句诗，心底里慢慢开出了扭曲而凄美的花朵。
花满楼立于窗前。
他开始一首一首背诵着《古诗十九首》，不肯漏掉一个字。当他全部背完后，他准确地告诉自己，“积念发狂痴”不过是十九首诗中的一句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花瓣的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