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网王）不曾放开的手》衣默

17、第十七章 明了

　　“呵呵！看来这个玩笑，好像也不怎么好笑的样子！”幸村状似挫败地叹了口气。
　　不过，未依倒是松了口气。
　　“你知道就好！” 未依没好气地瞪了幸村一眼——要知道，女神大人的笑话，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的！
　　“可是，我情愿不知道……”幸村一派做作的消沉，“你刚才的反应，还真是打击人呐！”
　　闻言，未依的嘴角微微抽搐。

　　记不清，后来的他们说了些什么，未依只知道，当她估摸着时间，起身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她有和前来探望幸村的一干立海大正选，迎面撞了个正着。
　　礼貌地，未依和丸井他们几个一一打过招呼，但，当她的视线落到仁王身上时，却只是如蜻蜓点水般的一掠而过，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仁王在看到出现在幸村病房里的她时，微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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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部长你什么时候和田岡同学的关系这么好了？”待未依离开后，藏不住心事的丸井，难掩好奇地开口问道。毕竟，未依和幸村不是一个班，平时的交集也不多；也许，以前田岡未依每天都会来网球部外站岗，可是，这一年来，田岡未依来网球场外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刚刚推门进来，看见正要离开的田岡未依时，丸井着实吃了一惊！
　　其实，岂止是丸井？柳生、切原、柳莲二他们也同样颇感意外。
　　“呵！也许是‘暗度陈仓’了吧？”幸村微微地笑，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话，会不会给在场表情已经不甚好看的某狐狸某种错误的暗示。
　　“暗度陈仓？”闻言，丸井吃惊不小地瞪大一双大大的眼，一旁的切原，也是一副刚刚被雷劈过的模样。
　　至于平时比较冷静的柳生、柳莲二、胡狼他们则是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自进门起便一直沉默不语的仁王，聪明地没有说话。
　　“对了，真田呢？”故意无视空气里略显诡异的氛围，幸村不着痕迹地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啊！刚刚走的时候还看到他跟在我们后面的……”经幸村一提，丸井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真田并没有随他们一起来。
　　“可能又在哪个球场，做基础训练了吧？”这次开口说话的是柳生。今天关东大赛的决赛虽然因下雨的关系往后延迟了一周，但是，一向对人对己都非常严格的真田，并不会因此而松懈——就算下雨又怎样？按照真田的性格，或许，会认为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磨练自己吧？
　　闻言，幸村了解地点点头，接着，又是一阵有的没的闲聊后，丸井不经意的目光，注意到一旁的角落，那把套着塑料袋的粉色长柄伞。
　　“这把伞是谁的？”走过去拿起那把伞，丸井不觉感到有些奇怪。
　　“可能是未依忘记的吧？”幸村很自然地回答。
　　然，他的话音刚落，丸井他们几个正选，明显又是一愣——只因，他那声脱口而出的“未依”，太让人震撼。
　　也许幸村平日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和有礼，待人接物，谦逊友善，嘴角边，一直都有淡淡的笑意，若有似无，乍看之下，好像非常好相处的模样，但是，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幸村骨子里是个很冷漠的人，你以为你是接近他的，却原来，他和你之间，竖着一道疏离的墙。他不会主动接近没有关系的人，更不用说，像刚刚那样，亲昵地叫对方的名字……
　　听到他自然而然唤出的“未依”，丸井他们一时真的是有些反应不及——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者，换一种说法，幸村和未依之间，从没有半点迹象能让他们想象，他们原来已经这么熟悉了。
　　于是，几乎是直觉反应，丸井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仁王。
　　许是诈欺师的本能作祟，即使心里早已有种说不出的波澜不断翻滚，但，表面上，仁王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玩味浓浓。
　　不过，当听到幸村说，未依可能没带伞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他便自动自发地上前接过丸井手里的雨伞，和他们打过招呼，迫不及待地追出了门去。

　　目送着仁王离开的背影，病房内，除了单纯的丸井和切原还在那儿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外，剩下的几个，则是默不作声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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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沉的天空，密密麻麻的雨。
　　未依站在医院的门口，犹豫着，是要在这里继续等到雨停，还是返回幸村的病房拿回自己的伞。
　　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她却还是傻傻地在这儿，纠结了好一会儿。
　　上去不上去，并不复杂的单选题，然而，她却呆呆地不知道该怎样选。
　　胡思乱想间，耳畔，冷不防地响起一个女生阴阳怪气的声音。
　　“呵，我以为是谁啊？原来是学姐啊？学姐也是来探望幸村部长的吗？”
　　思绪收敛，未依下意识地移眸看去。
　　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挺清秀的五官，看她身上穿着的校服，未依知道，她应该是立海大二年级的学生……只是，她并不认识她。
　　“你是？”未依迟疑着看着她，一脸茫然。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新井里惠，是网球部的经理藤田芙子的好朋友！以前，芙子有事的时候，她都是拜托我去网球部帮她忙的！”女孩甜甜地笑，状似无害的外表下，其实，藏着很尖锐的刺。
　　她说，“好久都没看到学姐去网球场了呢！虽然学姐没有办法进网球场，也没有参加过网球部的合宿，可是，学姐对网球部，真的是很关注呢！”明明好像是褒扬的字句，但，从新井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
　　从茫然到恍然，未依平静地看着女孩假惺惺的脸，微笑、沉默。
　　进了立海大三年，她当了两年的花痴和傻瓜，被人讽刺、受人挖苦，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这一年多来，不再自不量力地想要上台表演的她，不再幼稚花痴地去网球场加油呐喊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笑料供那些无聊的人咀嚼了，所以，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皮笑肉不笑地又把她过去的那些事挖出来“明褒暗贬”的女生，未依真的有些理解不能。
　　垂眸、反省，最近的她，是否又做了多余的事？
　　“新井！”恍惚中，又有一道女声，淡淡地插.了进来。
　　偏头，是藤田芙子。
　　藤田芙子看见和新井面对面的未依，似乎也有些惊讶。
　　“未依学姐……”礼节性地，芙子开口，神情有些不自然——自那次仁王当着芙子的面，用行动告知芙子，未依是他女朋友后，这是芙子和未依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来看幸村的吗？”未依也有些尴尬，只能没话找话。
　　“嗯！”芙子点点头。
　　“啊！原来学姐你就是那个‘有名’的田岡未依啊！”听到芙子唤未依的名字，新井明知故问的惊讶，做作的可以。
　　未依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微笑，坦然应对。
　　这些日子，她学得最多的，或许就是不再在意，那些无关人对她持有的看法。
　　所以，后来新井说了什么，她没有听也不想听。她只知道，芙子有抱歉地对她笑笑，拉着那个新井，匆忙离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听到新井难掩不屑地在芙子耳边这样说道：
　　“你确定仁王学长不是为了试探你对他的心意才故意找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痴演了那么一出戏吗？”
　　试探？故意？演戏？
　　入耳的话语，让未依恍如被雷劈中般，愣在当场。

　　其实，她一直都在骗自己，骗自己说，她并不在意狐狸对她做的那些亲昵，背后的真正动机。
　　其实，她一直都在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开始自作多情？狐狸说，她是他的女朋友，狐狸当着芙子的面，亲吻她、宣布他们在交往——她是个很普通的女生，遇到这种事，她的直觉就和所有人一样，都会认为，他也许是有点喜欢她的。
　　她觉得他喜欢她，可是，多年的相处，她又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看上她。
　　反反复复，她一直推理不出他的动机，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定义。
　　是没有自信了么？或许，只是她找回了她一直欠缺的自知之明罢了。
　　现在，听到那个女生这样说，即使感觉很不是滋味，可是，她却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错觉——她想，可能事实就是那个女生说的那样了；她想，就像当初绫子说的，狐狸喜欢的人，是芙子。
　　他是为了试探芙子是不是喜欢他，所以，才会贪图方便地找上她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演上那一场戏，刺激芙子……
　　狐狸是谁？狐狸是这个世界，以狡猾出名的动物。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他愿意让别人看透的，都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
　　只是，再好的伪装，也只是伪装，当现实揭开面纱，一切，都会无所遁形吧？
　　如果是因为芙子，那么，这些日子他一反常态对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就都有答案了……

　　“在想什么？”思绪飘忽，她的耳畔，吹过他热热的呼吸。
　　心，一惊，未依下意识地移眸看去，那个少年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
　　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莫名地，她的胸口，有这么一丝惆怅。

　　她愣愣地看着他，而他，蹙着眉，望着她的失魂落魄，微微蹙着眉。

　　灰蒙蒙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骤亮的白，撕裂了晦涩的空际，惊起一波巨响。

　　突兀而起的那一声雷，把胆小的她吓了一大跳。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嫌恶地推开她，取笑她的软弱。
　　他将她护进怀里，紧紧地，再不放手。

　　他说，丫头，不要怕！只是打雷而已，有我在，没关系。
　　他的手，一次一次，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和她的融合在一起。
　　她埋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的气息，一直以来，心底那个让她极力想要忽略的事实，毫无预兆地冲破了蚕蛹，破茧而出——

　　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敢想。
　　恍然，苦笑，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她拼命想逃避、极力要逃避的……竟是她自己？！
　　那个……不该再在意他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