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匹配100%》雀空游

35、第 35 章

　　蒙祁看着一动不动的A2，眼中还带着困惑。
　　他晃了晃A2的肩膀，很乖地叫了一声：“哥哥？”
　　就像他以前跟A小队其他成员撒娇时那样。每次他这样叫他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这一次，没有人回应。
　　A2的脑袋很深地垂了下去，像枯死的花苞。

　　蒙祁帮他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站起身，捡起地上A2那件血衣。他顺利摸到暗袋，打开，里面一个小小的密封袋露了出来。
　　A2显然是知道自己目前的出血量，所以提前将信息密封起来，防止被血液浸透。
　　蒙祁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打开袋子，他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密封袋里只有一个小纸卷，上面是A2的字迹，比平时凌乱，显然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写下来的。
　　——A3，自由联邦，22，19
　　——A5，澳芝，37，54

　　蒙祁记下了上面的每一个字，将纸条塞进嘴里，平静地吃掉。
　　窗外已是如墨的黑夜，望不到半点灯火。有一刹那蒙祁觉得世上只剩下他，和身边正在慢慢冷掉的A2。
　　接着，他靠在A2怀里，像小兽蜷缩在死去的父母怀里那样，徒劳无功地靠近。
　　“就十分钟”他轻轻说，“再陪我十分钟好不好。”
　　他把脸埋进A2的臂弯中。
　　“我也没有你了……”

　　十分钟后，蒙祁将A2的尸体背到别墅后面的园林，草草掩埋。回来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他看到花园里的那头小牛正在舔灌木丛上A2留下的血液，他默默走过去，将小牛脖子上的锁链解开。
　　他摸了两把小牛宽厚的鼻梁，说：“走吧。”
　　小牛不明所以，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哞哞地叫。
　　蒙祁对它道：“不要回头。”

　　他清洗干净浴室的血迹，换了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来到邻居家的小花园，将摩托车推出，并将暗室里所有的枪械弹药都带上，最后回头又望了一眼李相玄的别墅，戴上头盔，轰响引擎，头也不回地向着最近的国道开去。

　　夜风透过衣物打在他的皮肤上，阵阵寒凉。
　　蒙祁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再次变回了A7。

　　他点开手机导航地图，发现浏览记录还停留在上一次搜索。
　　“市中心商城假日限时集市，距离您15分钟车程。”
　　“是否开始导航？”
　　蒙祁的指尖在页面上停留了两秒，之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所有。

　　*
　　自由联邦，坐标E22 N19，某市。
　　凌晨2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酒吧内人头攒动，舞池爆满到转个身的幅度就可以抱住至少三个不同的陌生人。
　　烟味、酒味、信息素肆意释放的腻人香味熏得人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每个人都在放浪地尖叫。
　　躁动的人群中，一个omega锁定了今晚的猎物——一个俊美狂放的alpha。
　　alpha身量很高，有着足够宽广的肩膀和一张就算再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都能看出英俊的面庞，即便穿着宽松的丝绸衬衫，也能通过他舞动的幅度看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此刻他正接受着身边一个陌生舞伴的试探挑逗，嘴角噙一抹坏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还能使出怎样的本事。
　　那神色带着说不出的风流和痞气，omega几乎是瞬间就被击中。
　　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步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对方显然十分敏锐，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束目的性极强的视线。
　　望过来，四目相对，alpha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嘴角的坏笑更明显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冲着omega勾了勾。
　　意思再明显不过。
　　omega只感到浑身都燥热起来，在走向对方的不到十步之内，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和那个正在挑逗alpha的陌生舞伴一同分享这个炮|友的准备。
　　这种事在此处并不罕见，虽然omega还没经历过，但如果是这个姿色的alpha……他乐于一试。
　　毕竟alpha与omega的结合，向来是匹配度越高越融洽，像他们这样毫无道德负担的一|夜|情关系，通常不会考虑这种过于认真的问题。所以如果遇到了优质alpha，以对方在床上的精力而言，多一个omega分担也没什么不好。

　　很快，omega靠近了他今夜的猎物。
　　离近了，才发现alpha比他以为的还要再高一点，用那根勾引他的手指勾住下巴，轻轻一带——omega几乎要被这个霸道的吻吞噬掉。然而对方显然经验十足，吻技高超，总能在他即将窒息的瞬间微微松开，给他留出喘息的机会。
　　看起来是个活儿好的，真不错。
　　omega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领着alpha走出疯狂的人群。
　　他是这间酒吧的熟客，知道从后门走出去，就能进入隔壁酒店。
　　omega在alpha的怀里有些迷离地掏出房卡，“我长租的房间，就在隔壁，去不去？”

　　alpha玩味地摸了摸下巴，“好啊，总比在厕所要舒服点。”
　　omega一听却开始浮想联翩，如果和对方在厕所……一墙之隔就是人来人往，他们却在里间火热纠缠……或许也不错？
　　然而两个人已经朝后门走去。
　　推开笨重的铁门，霎时间那些鼎沸的音乐声和嘶吼声都消失，只剩下一些含混不清的余音。

　　后门的小巷静悄悄，这里除了野猫，不会有其他活物光顾。
　　omega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到了alpha的身上，开始胡乱地啃咬。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对方不再回应自己了。

　　他听到对方忽然笑了一声，很悦耳，带着一点意外……和愉悦。
　　那是他方才未曾听到的。
　　“x的，我怕不是活见鬼了。”
　　这话显然不是对自己说的，omega茫然地抬起头，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这条原本不该有任何人出现的小巷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在巷口站了个人。

　　那人逆着月光与路灯，看不清面目，只依稀看出是个很清瘦的男孩，穿一身不太常见的纯黑色作战服，可气质却一点都不像个军人。
　　那个人一点点走近，眉目也变得清晰。
　　omega看清对方相貌后先是一愣，只觉得那张脸实在好看得过分。
　　他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再看他的“猎物”，就见对方正直勾勾盯着那人，就像自己刚刚在舞池里盯着他一样！
　　omega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想起alpha刚刚说的话，难不成这位是正宫？
　　毕竟这么帅的alpha，确实有渣的资本，有了伴侣还出来乱搞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他怎么就这么点儿背，竟然被人家当场捉奸！

　　omega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缓缓将缠在alpha身上的腿放下来，正要开口解释，谁知一个“我”字都没说完，就感到后颈一阵剧痛。
　　下一秒，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omega，就已经彻底昏了过去，咚地一声倒在了酒吧后门前。

　　A3几乎没有任何温柔地就将这个三秒钟前还在跟他缠绵的可怜小o随手扔在了巷子里，一边系着丝绸衬衫被解开的几颗纽扣，一边朝A7走去。
　　“今晚的夜宵被你小子整没了，真晦气。”
　　话是这么说，但A3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不爽，反而一直带着笑。

　　他脸上轻浮的笑容，和此刻A7的默然严肃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A7也盯着他看，没有任何起伏道：“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A3可谓是A小队的高强度在线聊天选手，聊天室的异常他不可能不清楚。或许有人会质疑他的人品，但绝对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职业水准。
　　所以A7不信A3真的一无所知。

　　可A3却不在乎地笑了两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不就是基地被入侵，Amon完蛋了嘛，你瞅瞅你脸上那副表情，像死了亲爹。”
　　他说着忽然做作地“啊”了一声，“抱歉，我忘了你都没见过亲爹。”
　　这话很伤人，可A7还是那副表情，近乎木然地盯着对方。

　　A3有些意外他的毫无反应，挑了挑眉，“怎么，别告诉我你没法接受这件事。我记得你不是很擅长当孤儿来着么？当初被卖个那个变态老神父的时候就已经没爹没妈了，后来还亲手把老神父给干|死了，主动当了回孤儿，哦对，还有老一批的A小队，据说也是因为带着你出任务，结果有去无回，哈哈，现在Amon也没了，算起来你这是第四回当孤儿了？应该比李相玄□□的次数都多了吧。”
　　A7咬了咬下唇，还是淡淡道：“A2死了。”
　　A3愣了一下，但还是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家伙看着就一副活不过30岁的吊样。”

　　愤怒终于无法压制，A7几乎是在A3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瞬间就扑了上去。
　　他的出拳几乎没有任何章法，只是被心中那股怒火支配着出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每一次出拳破绽究竟有多大，但还是往死里朝着A3那张可恨的笑脸砸下去。
　　完全不记得过去了多久，A7只知道小巷里到处都是积着泥水的浅坑，他和A3滚成一团，两个顶级雇佣兵近身肉搏，却像小学生撒泼一样。
　　他还是一声不吭，就算被A3打到嘴角和鼻子里都流出血，也仍是十分安静。

　　A3终于收起他的嬉皮笑脸。
　　随着A7越来越不要命的出拳增多，他也忍无可忍，眼中露出一抹转瞬而逝的狠意。
　　动了真格的A3几乎是两秒内就完全制伏了A7，将他牢牢地压在了地上。
　　丝绸衬衫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泥水和一片片血迹。

　　“直接把拳头往墙上砸，你|他|妈以后不想拿枪了么！”
　　A3发狠道。
　　可A7置若罔闻，竟然张口去咬A3钳制住他的手。
　　几乎是瞬间，血液就顺着牙齿流了下来。可A3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反而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
　　“好啊，咬吧，哥哥今天疼你，随你折腾。”
　　他松开另一只压制着A7胳膊的手。
　　双手重获自由的A7却没有借机使用任何技巧让自己脱困，反而像个第一次打架的新手那样，双手都攥住A3被他咬住的那只手。

　　A3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用完好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妈的，老子都快被你咬哭了，你还不哭啊？”
　　A7一动不动，没有松口。
　　A3干脆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身边。
　　“刚刚爸爸我把这辈子能想到的最能刺|激到你的狗屁话都说尽了，你要是还憋着不哭，那我可彻底没辙了。小鬼，我可不会吹口琴。”

　　听到这句话，A7就觉得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是啊，A2没了，真的没了。
　　Amon没了。
　　他的家就这么没了。
　　他又成了孤儿。

　　看着月亮发呆的A3忽然感到手背湿湿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什么微凉的东西。
　　他诧异地侧过头，就看到A7仍维持着发狠咬他的样子，可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A3一反常态，没有嘲笑，没有挖苦，没有任何“抓住这小鬼把柄”的得意。
　　他只是静静望着在沉默中大哭的A7。
　　一直望着，直到黑夜将他们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