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匹配100%》雀空游

33、第 33 章

　　别墅二层卧室的窗帘被微风吹起，一缕阳光洒在仍酣睡在床的蒙祁脸上，睫毛被染成金色。
　　感受到温度，睫毛微颤，蒙祁缓缓张开眼。
　　时间，8点46。
　　他破天荒地睡过头了三个多钟头。
　　但这次不是因为迷|药，更不是因为过分疲惫，而是——实在太舒服了。

　　在被窝里伸个懒腰，蒙祁发现身边空了，李相玄看来已经早早起了床，残留在被子上的体温都消散了。
　　再看地上，地毯整齐干净，完全没有昨晚他们在上面乱滚时留下的凌乱痕迹。
　　呆呆看着卧室，昨晚的记忆悉数归笼，蒙祁就觉得脸颊烧烧的，有点烫。
　　啊，昨晚……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跟李相玄都没有睡多长时间，一直折腾到深夜。这么大个房子除了钟点工会定时上门打扫，平时根本不在家留任何人，所以他俩可以尽情胡来，完全不用担心被任何无关人员打扰。
　　但李相玄突然这么狂野，他着实有点吃惊。
　　难不成到发|情期了？
　　蒙祁非常认真地分析，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想尝试跟他造小孩吧。beta虽说也有生育功能，但跟另外两个性别比起来基本属于不孕不育水平了。
　　更何况李相玄那种顶级工作狂，怎么可能会在事业的上升期忽然想要个孩子添乱……

　　这么思考下来，发|情期的假设越来越合理了。
　　他穿上睡衣下楼，路过走廊里的装饰镜时，看到镜中的自己脖颈上一片吻痕，小脸又是一红。
　　都不知道到底在害羞什么……总之就是脸红心跳，他赶紧把扣子系到第一颗，能遮一点是一点。

　　下了楼，客厅空着，电视在播放着两个新闻节目之间的广告，反而是厨房传来声响。
　　蒙祁纳罕，走过去发现李相玄竟然在做着早饭。
　　男人少见地穿一身居家服，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小麦色的小臂结实却不粗壮，青筋若隐若现，举着煎锅的左手无名指戴着白金婚戒，随着动作一闪一闪。
　　李相玄微垂着眼眸，侧脸流露出淡淡认真的神色，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暖阳的照耀下也变得柔和。
　　一向利落梳起的刘海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打理，恢复了最自然的姿态，垂在额前，半遮住alpha凌厉的眉眼，竟流露出一种温柔居家的质感。

　　早听见某人从楼上悄悄溜下来，李相玄没回头，但直接对还站在门口磨磨唧唧不进来的蒙祁道：
　　“牛奶已经热好了，在桌上，先去喝吧。”
　　蒙祁迟钝地“啊”了一声，但没有听话，而是走了进来。

　　他贴到李相玄身后，闻到了鸡蛋香混合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说实话，有点违和。
　　但蒙祁同学还是多嗅了两下，总觉得……嗯，对这个算不上好闻的味道有点上头。

　　李相玄感觉到beta的鼻息扑在自己肩膀上，他还是没回头，又说：“别添乱，乖。”
　　蒙祁抿着嘴去看他手里的煎锅。
　　“可是，糊了诶。”
　　“……”
　　一股焦味从煎锅里非常应景地飘了出来。
　　李少将掩饰性地咳了两声，“都说了别添乱。”
　　“关火，”蒙祁指挥着，“再不关火要糊在锅底啦。”
　　少将先生对于“被指挥”这件事大为不满，还想再以丈夫的威严将这个捣乱的小家伙赶出厨房，蒙祁竟然已经先他一步，抢过煎锅“啪”地关上了电磁炉。
　　李相玄：“……”
　　蒙祁十分熟练地把已经糊到失去食用功能的煎蛋挑出来，将煎锅刷干净再放上电磁炉，打开冰箱，重新拿出一枚鸡蛋，在锅底浇点油，熟练地打进去。
　　“要记得翻面的。”
　　“……”
　　“而且不要用大火，你刚刚倒的油也不够多。”
　　“……”
　　少将的持续性沉默引起了蒙祁后知后觉的注意。
　　回过头，就见李相玄黑着脸站他身后，看看煎蛋，又看看他，嘴唇绷成一条线。
　　蒙祁很自然地理解为这是对自己要求极高的少将先生在厨艺一事上折戟沉沙的深深挫败，于是格外体贴地表示：“我以前也不会的，都是看美食博主学来的，先生要是感兴趣，我把博主推你，叫甜心蛋……”
　　后半句因为吃了一记眼刀，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李相玄盯着蒙祁刚刚制作出来的一枚超完美煎蛋，眯起眼。
　　蒙祁：啊，他生气了。
　　为啥，难道不喜欢吃煎蛋？
　　还是说……因为秀厨艺失败所以陷入深深的自责？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李相玄高大的形象在此刻蒙祁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小可怜。
　　居然还有少将大人不擅长的事情哦。
　　蒙祁忽然觉得很有趣，继枪法、单兵作战水平、潜伏技巧等一系列被李相玄压制的能力之外，终于有一件事是他比李相玄擅长的了！
　　雇佣兵先生简直要开心地来个单手翻庆祝一下。

　　不过眼看着少将的脸色越来越黑，蒙祁本能地感知到了什么，又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朝李相玄靠过去，稍稍垫了下脚，轻轻落了个吻在对方的嘴唇上。

　　alpha的唇绝称不上柔软，大约是刚刚洗漱过，嘴唇还带着一点凉凉水汽和牙膏的味道。

　　和昨天那些热切缠绵的深吻不同，这个吻就像露珠轻轻划过树叶，眨眼就消失。
　　然而李相玄却有一刹那的怔愣。
　　心里那点吃瘪的烦闷瞬间就消失了，他又轻轻咳了两声，帮蒙祁把桌台收拾好，默默地在厨房打起了下手。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但是在这样的沉默中，却自然地摸索出了默契。
　　蒙祁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后，也有点尴尬，心说怎么就吻了上去……好像身体有自己的思想似的。不过比起曾经他需要在网络上阅读大量恋爱教程还琢磨不出该怎么跟李相玄相处的迟钝，眼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发自内心地自然。
　　就像无师自通一样。
　　上次蒙祁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他第一次摸到枪的时候。
　　好像他天生就知道怎么装弹，怎么拉栓，怎么瞄准目标一击必中。
　　得心应手得连自己都惊讶。

　　吃过早饭，李相玄照理在客厅看新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举着个平板电脑浏览什么，像是在处理一些琐碎的公务。
　　蒙祁靠过来，原本想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可经过李相玄时却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让他跌坐在李相玄腿上，而对方早已敞开怀抱等着他掉进来。
　　李相玄单手解开他衣领的扣子，似是很满意地看着昨晚自己留下的那一片杰作。
　　蒙祁坐在他怀里，小腿悬空，百无聊赖地晃了晃。
　　他既不想看李相玄电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信息，又懒得听什么国际新闻，就有点昏昏欲睡，干脆在李相玄身上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躺下，闭上眼小憩。

　　李相玄被他蹭得身上一阵阵跟过电似的发麻，但意外地某个部位没有起立，大约是氛围过于温馨慵懒，他只觉得有一股难以抗拒叫他沉沦的柔软袭来，不带分毫的情欲。
　　可注意力却再也没有办法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
　　内心叹了口气，李相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作茧自缚，不由苦笑。
　　他知道这放纵会如脱缰的野马，但没有想到不过才过了一天时间，他就已经开始有了一直这样下去的惰性。
　　常言道温柔乡英雄冢，或许有些道理。

　　“下午有事么？”他忽然问。
　　蒙祁抬头不明所以地看他。
　　“带你出去逛逛。听说这几天附近的商场在搞集市，挺热闹的。”
　　李相玄说着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
　　“你不是喜欢那个兔子么，集市上会有不少卖类似毛绒玩具的。”
　　蒙祁想说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啦……可看到李相玄的表情，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呀。”
　　“嗯。”
　　之后，两个人再没什么对话，一个人静静工作，另一个静静陪他，就算觉得无聊也无所谓。

　　蒙祁忽然发现他和李相玄的相处比想象中更合拍，其实对彼此的了解真的没有多少，甚至他还是隐瞒身份潜伏着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某个时间开始，两个人就同频了。
　　李相玄一个眼神递过来，他就心领神会，下一秒两个人就滚到床上。
　　但不做|爱时，彼此之间的话也不多，蒙祁甚至羞耻地计算了一下，还没在床上说的多。
　　他隐隐感到奇怪，天生不适配的alpha和beta，会出现这种情况么？
　　他搞不懂。
　　但他们之间100%的匹配度是假的，不是么？

　　时间一晃到了午后，两人正在衣帽间里准备即将出门的衣服，李相玄的手机忽然响起。
　　不知为何，蒙祁听着那铃声感到一阵没由来的不安。
　　他看到李相玄看了一眼号码，神色微变，接着就独自去阳台接听电话。
　　隔着玻璃墙他能清晰地看到李相玄，对方先是听对面说了什么，又是一阵错愕，居然抬头朝他这里望了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过去。
　　这个角度蒙祁完全没办法读到唇语，李相玄显然是有意为之。
　　这个微小的变化让蒙祁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郁。
　　他知道李相玄是个时刻都能保持清醒与理智的男人，所以现在有意杜绝被读到唇语的可能，显然说明对面讲的是件十分机密的事情。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李相玄再次回到衣帽间已经一脸阴云。
　　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军装。
　　即将离开时，一扭头看到蒙祁还在身后呆呆地站着，李相玄忽地心头一软。
　　就在刚刚他还忌讳着对方的卧底身份，可现在对上那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眼睛，他那浑身戒备的状态忽然有了一刹那的动摇。
　　“所以……不去集市了么，先生？”
　　蒙祁小声问。
　　“嗯，军部临时有个会议。”
　　李相玄随便扯了个慌。
　　“晚上回来再陪你。”
　　他说着要去吻蒙祁的额头，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落在了嘴唇上。

　　后来，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以后，蒙祁再回想这一刻发生的一切，他才能意识到李相玄说的为什么不是“改天陪你去”，而是“晚上再陪你”。
　　因为他们之间再没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