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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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苏墨不是打字打错就是资料弄错，心绪格外地不宁，全是因为韩千阳在他要下车的时候说了句晚上一起吃饭。老板和员工吃饭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加上他跟韩千阳这一层关系，虽然不是什么鸿门宴，但也会让人有如坐针毡之感。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苏墨和韩千阳约好在公司的拐角见面，这样有点像偷情，苏墨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自己在乱想什么，苏墨狠狠拍了自己的头一记。
韩千阳已经在那里等自己了，长时间的等待并没有让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仍是一脸的笑。苏墨发现韩千阳变得最大的一点就是让别人看不清他的内心。伪装在笑容这张面具后面的，是谁也看不到的内心。
这让苏墨觉得两人隔得很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种感觉就像在没有一点光明的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地摸索道路。更可悲的是，也许沿途还有荆棘。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扎得满身是伤，光是那种对疼痛的恐惧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
“哥哥想去哪里吃？”韩千阳笑着看苏墨坐进车里。
“你决定吧。”自己在意的不是吃什么，而是跟什么人一起吃。以前一直盼望着能和阳阳一起吃饭，但是现在，什么都是泡影了，在他面前的只是韩千阳，不是以前那个他熟知的苏阳。
“那就去吃自助吧，哥哥喜欢吃什么可以自己拿。”很聪明的主意，但是苏墨却没有想夸讲他的冲动，与人交往的这些手段韩千阳已经学得游刃有余了，同时也可以体现出他为人的精明。
“嗯。”苏墨不吭声，任车子将自己载到了一个异样豪华的地方。
韩千阳绅士地下车替他开车门，再一起步上红地毯，苏墨没来由得觉得窘迫。他从来没有来过如此高级的地方，这个场景他能不出丑已经算很镇定了。韩千阳旁若无人地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牵手会怪，这个场景不由得让苏墨想起小时候阳阳依赖地将手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
一个不注意，脚步没跟上地踉跄了下，苏墨身形不稳地朝前扑去，刚好扑进了转过身来的韩千阳的怀里。淡淡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让他有瞬间的怔忡。而那看起来不是很强壮却有力的胳膊无一不显示着眼前的是个成年的男人。
“谢……谢谢……”苏墨困窘地直起身，也顺带地将手从他温暖的掌中抽出。然后不自然朝前继续走，不敢想像刚才那一幕被那么多人看见会有什么感想。
进到开着冷气的大厅时，苏墨才舒了口气，里面的温度跟外面相差不多，大概是在外面碰触到了韩千阳的体温，所以自己才会觉得这么热吧。
“您好，请问您订座了吗？”说话的是个长相甜美的服务员，礼貌地看着苏墨。
订……订座？苏墨转头看向身后的韩千阳，忍不住颤了下，什么时候他离自己那么近了，近到差点就碰到他的鼻子。虽然自己只到韩千的肩膀，但是他现在正低下头不知道干什么，所以才让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啊，韩总，您的座位已经帮您准备好了，如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一看到苏墨身后的韩千阳时，那个服务员的眼睛都好像闪了层光，多少人期盼着嫁入豪门，当然谁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等到两人入座后，服务员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跟你出来吃饭？”都已经订座了还问自己想吃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的事，而且早上韩千阳只是撂下一句晚上一起吃饭，没有等他回答便开车走了，语气虽然温和却也有着不容反抗。
韩千阳低头啜了口那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红酒抬头笑着：“当然，我最了解哥哥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逃避话题，苏墨更加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如果说韩千阳出现在自己面前大声地责怪自己当初抛弃他，或许他还会好受些，但是现在他这种不咸不淡的口吻，让自己如何猜得透他心里的想法。
“我帮你叫了这里最有名的牛排，牛肉可是从阿根廷空运过来的哦，七八分熟的时候口感最嫩了，怎么样？尝尝吧？哥哥。”正说着，服务员小姐递上了两个餐盘，还配着银光闪闪的餐具。
有些呆滞地看着那把刀和叉子，苏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这是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吃饭，也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韩千阳伸手将他的盘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用叉子固定住牛排后优雅地切起来。
那专注优雅的神情下掩藏的是一双犀利的眼睛，让苏墨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是他手下那块牛排被他任意地切割。
“好了，吃吧哥哥。”韩千阳温柔地笑笑，将牛排又递到苏墨的面前。直到看到苏墨小心地递了块牛排进嘴里，眸色微黯，然后很快被笑脸掩盖下去，“味道怎么样？”
“嗯。”苏墨点点头，慢慢地吃着下一块。混着黑胡椒的牛排的确很香，大概是因为牛肉的质量好，或者……是因为韩千阳在身边。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吃着，期间，韩千阳给他倒了杯红酒，许久没有喝酒的苏阳拿着酒杯不知道该不该喝，最后还是在韩千阳期待的目光下喝了下去。已经好多年没有碰酒精，一来他们忙着逃亡，二来他确实对酒没有什么好感，他不知道这么点酒精的红酒会不会把自己灌倒。
“哥哥尝尝寿丝吧，是日本运来的新鲜三文鱼做成的哦，生鱼片寿丝，蘸点芥末，不过不要太多，不然会难受。”韩千阳将蘸了芥末的寿丝递到苏墨的嘴边，这下让苏墨躲也不是吃也不是。僵持了一会后，苏墨还是张开了嘴。
芥末蘸得不多，但是苏墨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气体刺鼻的感觉，眼泪也不由得掉了下来，虽然那种劲很快就过了，但苏墨的眼泪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哥哥，怎么了？是芥末蘸多了吗？”韩千阳看到苏墨在那里猛擦眼泪，马上想站起身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过来……”苏墨将脸埋进餐巾里，他不想让韩千阳看到自己流眼泪的样子，更不想让他探究自己为什么流眼泪。就当作是芥末的原因吧。
“还好吗哥哥？”
“嗯。”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苏墨抬头笑笑，虽然觉得自己眼睛红红肿肿的样子丑丑的，但他还是努力地挤出笑。
递上一张干净的纸巾，“我帮哥哥再擦一下吧。”说着韩千阳就要朝自己靠过来。
苏墨急忙起身：“不，不用了，我去洗手间。”说完便急急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呢？苏墨在心底埋怨自己，不是已经变得坚强了吗？为什么还会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苏墨，你真丢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红红的眼眶，“要表现出过得很好的样子啊……你过得很开心啊，怎么可以哭呢？”其实他掉眼泪的原因自己都没弄清楚，里面的心酸和委屈就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这么多年来的孤单和寂寞，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自己的爸爸的死，他也只是在那天让眼泪肆意地流下。
掬了捧水朝自己的脸上拍去，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也让红肿的眼睛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后，苏墨才走了出去。至于饭吃完了，也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现在的两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哥哥和弟弟了，自己缺失了他那么多年，就算回到过去，自己也没有办法重新接受他吧。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了。
“哥哥，过来吃点甜点吧。”苏墨刚坐下想说要早点回家，韩千阳就开口了。无奈，拿过看起来挺诱人的蛋糕，切成了小小块的蛋糕做得很精致，让他不舍得下叉子。
吃了一口后，觉得那甜味实在腻人，就放下了餐具：“韩总……”
不知道为什么，在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看到韩千阳原本微笑的脸瞬间掺杂了说不出的阴寒。忍不住颤抖一下，苏墨呆呆地看着笑得妖魅的男人。
“哥哥叫我千阳就好，韩总就太见外了吧哥哥。”韩千阳眸底闪过犀利，但表面上仍是无害的微笑。
“千……千阳。”苏墨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挤压着他，掠夺着他的空气，直到他结结巴巴地叫出千阳后，缓和了一些。
“什么事哥哥？”韩千阳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地叉起苏墨盘子里的一块蛋糕，品味似地尝了尝，大概是感觉到太甜了，眉头可爱地皱了皱，“果然是太甜了，难怪哥哥不喜欢吃。”
这个表情很像小时候装成小大人时的样子，苏墨有那一刹那觉得时间倒退了，但看到韩千阳嘴角的笑时马上回过神来：“时间，差不多了，我，我该回去了。”为什么感觉这次相遇后，苏墨不论讲什么话都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有人在家里等哥哥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千阳那上挑的凤眼中闪过阴狠。
“没，没有。”苏墨怯怯地低头。
“那就陪我一会吧哥哥，好不好？”瞬间灿烂起来的笑脸带着可爱的生动，让苏墨无法抵抗，只能愣愣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