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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点报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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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伊茉莉抱着收纳箱，拉开障子看到赖在隔壁神乐房间的神威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怎么还没走！
一大早神乐就跟着坂田老板出去了，她本以为这个周末可以安心休息。屋外阳光正好，正想将橱中的被子取出来晒一晒，谁知道榻榻米上躺了个橘子脑袋，还非常自觉地搬出了被子盖着。
“起来！”
茉莉直接掀开了被子，以防出现他没穿衣服的情况，她只掀开了一角。
“玫瑰小姐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嘛？”神威以手臂遮住了眼睛，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病人？”茉莉蹲下来挪开他的手臂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这个满脸通红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健康的状态。
甩开他的手，她狠下心拒绝道：“谁管你，回你的海盗船去吧。”
神威闭着眼，口中啧了一声，很是难受的模样，“不要，浑身都不舒服，不想动。”
居然还耍赖？不，听着更像是撒娇，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吗？一想到昨天晚上令她伤心又崩溃的经历，茉莉就觉得自己之前是个十足的傻子，她将橱柜中的寝具搬出来，泄愤一般搞得“乒乒乓乓”响。
“对一个嘴上喊着要杀了我的人，实在是同情不起来。”
生气了吗？真可爱。
神威感到抱歉的同时又希望她能对自己温柔一点，他努力坐起身，清了清许久没怎么说话的嗓子，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那个……昨天的事，对不起了。”
“哎？”自己是听错了吗？他在跟自己道歉？茉莉蹙眉，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幻听。
知道她不敢相信，于是神威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那双漂亮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和顺，丝毫不见先前的暴戾乖张，“对不起，昨天是我失态了，玫瑰小姐就别生气了，嗯？”
“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呀，开始得寸进尺了。
神威眯着眼睛笑得很难看，“你这家伙，不要太过分哦。”
难得看到这么强大的天人吃瘪，她正好可以找到机会报仇了。
茉莉拿出手机，走到走廊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土方先生吗？我这里有新鲜的宇宙海盗，我感到非常害怕……是，是的……地址是门前仲町……啊、你知道是吗？那就请你们务必尽快过来一下，谢谢。”
挂了电话，她晃了晃手机，居高临下看着神威露出了得意的笑。
“喂，你这女人……”神威打了个喷嚏，再次躺了下去，头昏脑胀难受得很，就连眼睛都感到酸痛，他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心力和她斗嘴。
“笨蛋神威，你生病了。”
“不是神威，是笨蛋提督。”
神威嘟嘟囔囔反驳了一句，接着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休息，他想着大不了再和那些警察打一架，眼下懒得挪动分毫，因为与其担心即将到来的变故，不如趁现在积蓄点能量。
屋外阳光明媚，有几束照到室内，昨日下过雨的缘故，日光倒也不至于过分强烈，微微有点刺眼，刚刚好他可以承受的程度，小鸟在宽敞的庭院中啁啾，树叶在风拂动下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里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这一定是个适合出游的周末，隐约传来远方孩童的欢笑声，总之，是很让人舒服的时节。
说起来，他好久都没有生病了，脑海中完全没有生病相关的记忆。
不，应该是不敢生病，也意识不到自己生病……而他受伤是常有的事，夜兔的恢复能力很强，因此他从来都没把大大小小的伤口放在心上。
额头上突然被丢了一块冰毛巾，叠得乱七八糟的，神威感受到一丝入骨的清凉舒适，也感受到了她的复杂情绪。
“拜托你快点好起来吧。”
刚想感动，他就听到了下一句。
“然后赶紧滚蛋，不然神乐和我呆在一间屋子，我睡不好。”
他真的喜欢这样的家伙吗？表面温和亲切，实则不然，她坏心眼不少，不过，尽力学着不管不顾，却又总是无法袖手旁观，善良好心的姑娘他见得太多，她究竟特别在哪里？
神威始终弄不清楚，只有继续装睡。
“井伊小姐，您好。”
“土方先生，你们来得很及时，快去看看他吧。”
土方？那些警察这么快就来了吗？
听到庭院里几个人谈话的内容，神威稍稍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进入作战状态。
姓土方的医生跟着茉莉来到了房间，他指了指榻榻米上的神威，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请问病人就是这位先生吗？”
病人？
声音好像也不太一样，和真选组的那位土方相比。
“没错，就是这位，只要把他治好，不管是什么方式都行。”茉莉压低了声音交代道。
“我们对于夜兔的了解知之甚少，很感谢井伊小姐给予这次宝贵的机会，我们定会不负所托。”
“不用客气，别把他医死就行，加油，土方先生。”说完她就离开去浇花了。
“是。”
穿着白大褂的医者们突然出现，神威后知后觉又被她摆了一道。他装作昏迷，看着医生在旁边忙里忙外为他做检查，心里又气又好笑。
这女人打算不顾他的死活了么，听她的话是把他当试验品丢给医生了。不过，没有报警而是喊了人来医治，怎么说呢，有良心，但是不多。
一番折腾下来，神威最后终于累到睡着了。
梦中是星辰大海，还有母亲模糊的背影。他没有离开她们，父亲也不曾远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睁眼旁边就是神乐放大的脸。
“笨蛋欧尼桑，你终于醒了。”
“神乐……”
“要不先吃点东西？”夜兔少女扶着兄长坐起身，贴心地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看着碗中粒粒分明的米镶嵌在半固体的透明米汤中，神威知道这绝对不是妹妹的手艺，不过嘴上不饶人的他绝对不会痛快承认自己还挺想吃这种事的。
“这个能吃吗？你不会下毒吧？”
“爱吃不吃阿鲁，这可是茉莉酱做的哦，我尝过了，非常好喝。”
“那我就勉强吃一点吧。”神威接过碗，看着妹妹的眼睛，认真地询问最后一次，“真的不和哥哥一起走吗？”
神乐摇摇头。
“我明白了。”被其他人说服，神威也不打算再固执己见，妹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他不能再胡乱插手。说到底，他信奉变强的原则也是为了保护家人，大概是不能接受妹妹不再依靠他这个事实，从好多年前开始就变得太过执着，时至今日还是心有余悸。
“别担心我了阿鲁，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吧，总是扮演大坏蛋的角色很有意思吗？笨蛋阿尼酱！”
“是哦，对了，要不今晚还是辛苦你和井伊小姐挤一间屋子吧？”
“哎？你不回春雨了吗？”
“在这里待着很舒服呢，怪不得神乐来了就不肯走了，再说，我现在是病员哦，你可要对我好一点。”
“你怎么回事阿鲁？脑子烧坏掉了吗？”
“啊，不管，再来一碗！”
茉莉捂着脑袋在门外抓狂，她又要和神乐睡一张床了吗？早知道就多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了。
不对，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干嘛不直接打个电话让真选组的给这家伙抓走呢？至于罪名嘛，擅闯民宅？
不，这不可行，她和老师还有求于人呢，搞得鸡飞狗跳的最后结下梁子就完了。
真是可恶！
可是没有办法。
夜深了。
茉莉独自在书房的灯光下写着报告，四下寂静无声。关于吉原的事差不多已经理清，依仗多方势力，算是顺利完结。此外，她还有一些事情想和神威商量。
算了，还是等他病好了再说——不，还是趁着他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赶紧把事情搞定最好不过了。
“报告，我可以去洗个热水澡吗，玫瑰小姐？”神威靠在门框上，抬起手笑着征求她的同意。
“哎？吓我一跳。”算计的对象突然冒出来，茉莉吓得甩掉了笔，她拍了拍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混蛋，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我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你没有看到而已，你在做什么？”他探出脑袋，满脸无辜。
“没什么……”把桌上的纸张胡乱收拢，茉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都能够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了，肯定可以洗澡……”
还没等她说完，神威就地坐下，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没有哦，是拼命坚持过来见你的，我认为自己完全康复还需要等几天。”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夜兔那身体素质……茉莉的眼角微微抽搐，当她是白痴吗？这个时候装什么可怜啊！
“有问题喊神乐。”
“她应该是去卫生间了，没有人回应。来得匆忙，没带替换衣服，所以我只能来寻求你的帮助了。”
真麻烦，就算是不情愿，还是无法彻底拒绝，尤其是他的态度变好，果然，这张好看的脸属实是犯规了……茉莉想了一下，还是懒得去附近给他买新的，正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去找一下哥哥的衣服。”
“哥哥？看不出来你还有哥哥这种东西。”
“给我闭嘴。”
神威看着她在柜子里翻来翻去，感觉到了一股掩饰不住的悲伤，之前据阿伏兔说，这家伙几乎被灭族，所谓的哥哥大概是……
“拿去吧。”
这次一定不会不同意的，对吧？小气鬼哥哥。递上了干净的衣物，茉莉轻轻抚摸了一下面料，像是在看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眼神变得轻柔。
神威没有接衣服，只是盯着她的脖子，悔恨的情感一瞬间泛滥，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叫感同身受。
惦记了很久的事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脖子，没事吧？”
茉莉愣了一下，下意识退了一步，伸手摸了摸脖子，满脑子劫后余生的庆幸。
“没事，感谢您手下留情。”
“我才要谢谢你。”不是没察觉到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神威还是没想与她计较。
“哎？”
“我是认真的。”
“其实笨蛋是不会感冒的，为什么你还会中招。”
“有可能我并不是笨蛋哦。”
茉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兀自坐下，将衣服放在桌上，指着面前的榻榻米以眼神示意他，“坐下，有事跟你说。”
虽然不喜欢她这样对自己的态度，但心有亏欠，神威还是乖乖地盘腿坐下来，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笑得乖巧，“什么事？”
“不日会出台吉原解放令，但是一些具体细节我想和你提前交涉，可以说是新的潜规则。”
“我一定要答应么？”
“你也可以拒绝。”茉莉笑得很和善，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吉原会消失在这个星球，只要世世代代的人不断努力下去。
很多游女都是以花作名，花会常开，而夜王这种东西，终归只是暂时的。
“说说吧，都是什么要求？”
“春雨的提督先生，禁止人口贩卖，禁止对游女进行体罚、虐待这些条目我就不和你赘述了。”茉莉抬眸，紫水晶般清澈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吉原大多数游女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为偿还酬金而辛苦工作，每日陪同不固定的各种男性，已经足够无视她们的人格了，还请善待她们。”
在这个时代，走出家门从事不同工作的女性越来越多，游女，算是古老的工种之一，神威虽然不太能理解桂的意图，但看着茉莉坚定的目光，他动摇了。
“生病体弱、年老色衰的游女也请悉心照顾，不熟悉公文写作的游女若有诉求，还请转告于我，我会去帮助她们的。”
“好，我答应你。”
“还没有说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