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神威]无尽夏》桃仁瓦片

10、觉心事明灭

　　“不该看的场面就不要看了。”回过神来的银时及时捂住神乐的眼睛。

　　“不要，我看到我那个笨蛋哥哥了。”神乐抓着银时的手挪到一旁，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噫——”

　　神威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挟持住了茉莉，他单腿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整个人置于她上方，虽然支撑点是沙发，他的手也处在不对劲的位置，但是因为衣服的遮挡和茉莉向后倾倒的角度，从旁人的视角看总觉得带有一丝艳情意味——一方对另一方施以一种绝对征服的姿态。

　　“混蛋，给我放手。”茉莉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眸，语气异常平静，却隐藏不了其中的愤怒和难过。

　　听话地松开了手，神威起身站到一旁深呼吸。非常尴尬，这种时候不仅被亲生妹妹看到了，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他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柔弱的女人计较。

　　可能是想和她开玩笑，也有可能是想让她感到恐惧，但在真正掐住她纤细脖颈的那一刻，神威突然发现害怕的那个人是自己——他害怕伤害到她。

　　“可怕，差点死掉。”茉莉长舒了一口气，知晓夜兔力量的她清楚对方压根没有认真，否则她早就去地府报道了，但是一下子没有缓过来，她不由得轻拍胸口进行自我安慰。几个小时之前还笑着和自己聊天的人，转瞬之间产生了杀意，变化过于强烈使她很惊讶，可能这就是神乐先前提醒她的原因吧？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太过震惊，以致银时已经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

　　“神威！你这混蛋！趁我不在居然对茉莉下手阿鲁！”神乐直接对着自家哥哥的腿上去就是一脚。

　　“不，神乐，不是你想的那样。”茉莉连忙拦住她。

　　“那就是想杀了她吗？”银时恍然大悟，可说出的话等同于火上浇油。

　　“神威！你怎么能对茉莉酱这样！你还是个人吗？对人家好一点阿鲁！你之前老揍我就算了，她可吃不消你的一击，再说你还欠着茉莉的钱阿鲁！”

　　神威沉默着任妹妹揍他，不做解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妹妹说的事完全和他无关。

　　天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茉莉觉得头很大。

　　“神乐，钱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是其他的事，不过没必要深究了……夜已经深了，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拉起神乐逃跑一样溜回了自己房间，留下银时和神威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年轻人嘛，想尝试各种play可以理解，但这种会不会太超前了点啊。”银时看着坐在沙发上捂住额头的神威，给予了他高度肯定，“茉莉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有学问，性格也好，眼光可以啊，笨蛋老哥。”

　　“旦那你想多了哦，我只是在烦恼要怎么安慰神乐。”

　　“你就一直嘴硬吧，喜欢可爱的小姑娘并不丢人，只不过你们夜兔表达喜爱的方式都是这样的吗？不是打架就是要弄死对方？喂喂，这也太吓人了。”联想了一下神乐和总一郎的相处模式，银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才没有这种事哦，我只是没有忍住体内的夜兔之血，想要给她一点教训罢了。”神威拆开手上的绷带又缠上，语气恢复了正常，被惹怒后的一时冲动，以致忽视了自己曾经说的，不杀女人。

　　“要不说你是没什么经验的小鬼呢，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就大方地承认吧，跑到人家家里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出手，然后再把责任都甩给什么狗屁的血脉本能，真是太差劲了，夜兔的血液是什么免罪声明吗？”银时拿过桌上的牛奶熟练地打开，虽说比不上草莓牛奶，姑且可以一喝。

　　“呵呵。”神威苦笑着躺倒在沙发上放松了身体，银发武士说的不错，但是他就是这般鲜少考虑太多的人，嬉笑怒骂，随心随性。

　　早上还跟她说要好好活着，结果晚上就想亲手杀了她。这么看的话，自己的确是喜怒无常。这双浸满了鲜血的手，终究是握上了弱者的脖子，他也变得不像自己。

　　“你其实并不想杀茉莉吧？与其说是想掐死她，不如说是想触碰她吧？”坂田银时喝着牛奶，洞悉一切的目光瞥向旁边的男人。

　　是这样吗？

　　神威回想了片刻之前手下动脉跳动的感觉，那一瞬几乎和自己的心跳达成了共鸣，细腻的皮肤触感舒适，他似乎有些贪恋那种感觉。他明白，只要用上一丁点力，她必死无疑，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真心要她死的。

　　“您在说什么呢？旦那，我可没那么温柔善良哦。”

　　“原来笨蛋老哥喜欢人是这样的表现啊，嘛，如果能因为茉莉变成坦诚的孩子就好了。”

　　“万事屋的旦那桑，我不是意志力薄弱的地球人，我向来如此，所以为了喜欢的人而做出改变的故事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同样，我也不想神乐因为无聊的感情变得胆小懦弱。”

　　银时扣着鼻子，对他说的话不屑一顾，“思春期幼稚的小鬼就是会这样反复强调，感情会消磨人的意志什么的，怎么？有喜欢的人就是脆弱的体现吗？这么想也太狭隘了，少年。”

　　“是吗……”

　　“不是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对妹妹的感情了吗？那么对待其他的亲密关系也应该一样啊，恋爱关系什么的，遇到喜欢的人能勇敢表达心意才是正常的。”

　　“旦那不也至今单身么？”

　　“啊，银桑我可是有喜欢的人的哦。”

　　“真看不出来，长着一副多情的脸，平时说话也浪得很。”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纯情的哦，最起码不会对喜欢的人动粗。”

　　这……硬要说的话神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他自认足够冷静自持，可茉莉的反应总在他的期待之外，这让他不觉有些恼火。

　　很烦人。

　　不过，昨夜还在激烈打架的两个人此时倒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奇怪，为什么我们的话题会围绕着喜欢展开。”神威还清楚地记得去一些餐厅吃饭时，到处都是女生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话题无非是喜欢的人之类无聊的事，那时他看向她们的目光是相当轻蔑的。

　　“这还用说？因为你陷入爱情了啊，少年。”

　　“呵呵，我喜欢那个家伙吗？”神威轻声问道。

　　银时的白眼快要翻到抽筋，“你自己的感情我怎么会知道啊！你没有心吗？喜欢啊、爱啊这种事……”

　　停顿了几秒，银发天然卷疯狂在大脑中搜索着与之相关的词汇，“大概就是互相认可，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的心情、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

　　“不。爱是毁灭，是嫉妒，为了独占不惜一切代价，但是必要时也可以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喂喂，原来你是这么看待的啊，有点极端了啊欧尼桑。”

　　“是在电影中看到的台词哦，我深以为然。”

　　银时挑了挑眉，原本就没有光的死鱼眼更加无神了。

　　“活该你单身。”

　　听到这种话，神威也完全不在意，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某些不怕死的家伙主动贴上来的情况也不少见，只是他自己选择了敬而远之。过去与母亲妹妹的相处经历多少给他留下了阴影，就算再不愿承认，他还是无法做到坦然自若。

　　这么多年下来，他逃避的不止是亲人的爱，还有自己缺乏面对弱小自我的勇气。眼下不想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神威还是打算先处理妹妹的事情，和银时接触不算少，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家伙和秃子的立场是相同的。

　　“旦那，神乐她如果喜欢那个警察，你会怎么做？”

　　“尊重祝福呗，我可做不出拆散有情人的恶毒行径。”

　　“我可以，但是我也不想神乐伤心。”

　　银时终于笑了，他拍了拍神威的肩膀，一脸欣慰的表情，“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子女生活美满，兄长也是一样，只要神乐过得幸福不够好了？如果总一郎君让她难过了，我们就去为她讨回公道，这样不是也很好吗？神乐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妹妹，有经营好自己人生的能力。”

　　神威刚想说些什么，银时立刻补充道：“没错，地球人的力量是比不上夜兔，但是也有很多是在这片土地上才存在的东西啊，笨蛋老哥。”

　　“这么说，看来你已经接受神乐要离开你居住的事实了。”

　　“老实说，还是很难过的。”

　　“完全看不出来哦，旦那。”

　　“虽然很难过，但是神乐也要过她全新的人生嘛，这是好事，银桑我会祝福她的。”

　　两个人相顾无言，后半夜直接相伴坐在缘侧望着夜空。

　　天上的星星不多，风吹过，就好像在微微颤动，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颗亮晶晶又粉粉嫩嫩的星球，神威曾有一阵子很想带神乐去看看，但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开口。妹妹是弱小无助、需要他保护的，他一直这样认为。后来，无法实现目标的自己选择了逃避，直到……可是妹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勇敢独立的女性了，不再需要他的庇护，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比他都要强大。

　　这么想着，他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神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可能代替神乐做好每一个决定，没人关心她的那几年她也健康长大了，不是吗？”看出神威有心事，银时好心地继续开导他，成熟的男人永远停止不住散发自身的魅力。

　　“是啊。”

　　“茉莉也一样。”

　　“哎？”

　　看着远处房间的灯熄灭，银时坐在堂前，举着牛奶盒朝人回眸一笑，“幸好现在还有一些事，我们可以为她们做，例如，守护好她们。”

　　夜风吹着那颗漂浮的心，嚣张跋扈的兔子在此刻得到了须臾宁静。

　　神威笑着低头，缓缓展开了手掌，手心是一颗橙色的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