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霜之鹤

28、第 28 章

　　徐维峰也想知道。
　　如果对手是整个奥林波斯神界的话，他实在没有足够的信心。何况，卡俄斯临走之时的回眸，令他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塞壬的双臂和双翼都被削掉了，”米莉娅分析，“仅凭一条腿，战斗力有限。你的同伴，不应该耽搁这么久的。除非……他遭到了意外。”
　　徐维峰轻叹。
　　这也是他担心的事情。
　　他甚至怀疑，塞壬的重伤，只是一个陷阱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诱导卡俄斯前去。
　　他盯着大海。
　　强烈的光照之下，水面没有呈现出一片蔚蓝，而是泛着刺眼的白光。
　　他实在想象不出，深海之中，究竟潜藏着怎样的危险，才会令卡俄斯深陷其中。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米莉娅又道，“瞧，连一朵大一点的浪花都没有。根据水手们的航海经验，倘若真的遇上了海妖海怪之类的，大海绝对不会这么宁静。”
　　“那么，海神呢？”
　　米莉娅一愣。
　　徐维峰认真地问：“如果遇到的是海神波塞冬，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米莉娅：“……”
　　这个问题，就超出她的认知了。
　　她想了想，说：“从来没有船员遇到过波塞冬。不过，据说，很多年以前，海神和宙斯联手，惩罚人类，毁灭世界的时候，他总是挥动着强大的兵器三叉戟，调动七海之水，淹没整片陆地。乌云、雷电和暴雨会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灰暗。”
　　徐维峰点点头。
　　也就是说，波塞冬也不是行事低调的神。

　　就在这时，身后的水手发出几声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徐维峰转身。
　　无人醒来。

　　“怎么样了？”他问米莉娅，“他们是不是好一点了？”
　　毕竟，在此之前，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米莉娅蹲下检查。
　　她的力气恢复了许多，只是大脑依旧疼痛。
　　甲板上有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所以，她和徐维峰没有把仍然活着的水手抬进船舱之中，而是任凭他们躺在原地，然而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救治。
　　可惜的是，效果相当有限。

　　“很不幸，更糟糕了。”
　　检查完毕以后，米莉娅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呼吸和心跳更加微弱，脸色也更加难看。刚才那点声音，应该是某个恢复了少许意识的水手发出来的。而他之所以稍稍醒转，想必不是由于身体好转，而是由于回光返照。”
　　两人对视片刻。
　　徐维峰道：“或许，不应该再耽搁了。”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应对方案。
　　在卡俄斯迟迟不归，水手们一直不醒，而且没有过路船只帮忙的情况下，他们将前往附近的一个叫做佩里斯的港口城市，以寻求帮助。
　　那座城邦受到光明神，同时也是医药之神的阿波罗的庇护，神庙的祭司擅长治疗之术，或许能够想到办法。

　　米莉娅：“确定吗？不等你的同伴了？”
　　“不等了。”徐维峰道，“倘若他有事，那么，我们即使等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倘若他没事，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
　　“好吧。”米莉娅将长长的发辫挽起，以免影响干活。

　　茫茫的大海上，没有一片船帆的影子。
　　四面望去，是一模一样的景致。
　　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礁石和岛屿，仿佛凌晨经过的塞壬岛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境。

　　两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虽然锁定了目的地，而且，根据米莉娅的有限的航海知识，佩里斯距离此地不远。
　　但是，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准确地找到城邦的所在。
　　船上倒是有全套的用来定位的装置，可惜的是，她并不怎么会用——她会调整/风帆，掌控船舵，就算非常难得了。
　　当然，徐维峰也不会。
　　所以，两人只能寄希望于运气和人品。

　　然而，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人品欠佳，直到黄昏时刻，太阳即将西沉之时，视线之中，都没有出现陆地的影子。
　　有几个水手停止了呼吸。

　　两人心情沉重，表情越来越紧张。
　　倘若方向错误，距离陆地越来越远，那么，他们需要担心的问题，就不仅仅是水手们的性命了，还有他们自己的性命，毕竟船上的淡水、葡萄酒和食物都很有限。

　　就在这时，船头的海面之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徐维峰的目光凝住了。
　　“怎么了？”米莉娅迅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徐维峰迟疑着说，“这只海怪，我似乎见过。”
　　“海怪？”
　　米莉娅眯起眼睛，看了一下，没看清楚，于是松开船舵，跑了过去。
　　徐维峰在后面叫：“不要离它太近。”

　　米莉娅嘴上应着，却没有照做。
　　她跑到船头，趴在栏杆上，向下一瞧，就见到浪花之间，浮沉着若干蓝绿相间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亮。
　　她踮起脚尖，让身体探了出去，想要看个仔细。
　　就在这个时候，鳞片一动。
　　一个巨大的身躯从水中升起。
　　不等她看个清楚，水花已经迎面扑来，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打湿了她的头发、皮肤和裙子。

　　徐维峰叹气：“我就说嘛，不要离它太近。”
　　他一扬手，将一件斗篷远远地抛了过去，正好落在米莉娅身上。
　　她把自己湿掉的身体裹了起来，不但没有沮丧，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起了那一只海怪。
　　很大，也长得凶。
　　但是，除了呲牙咧嘴地吓唬人以外，似乎没有进一步的攻击行为。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海怪，”米莉娅冲徐维峰喊，“你认识它吗？它想干什么？”
　　海怪这种东西，数量极多，体型有大有小，智商有高有低，有的凶残，有的善良。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只，属于哪种类型。

　　徐维峰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它是波塞冬的手下。按照以往的经验，它应该是波塞冬派来监视……等等。”
　　他觉得，和上次出现的时候相比，海怪的状态似乎有点奇怪。
　　当然，也可能并不是上次那一只，只是长得像罢了。

　　粗壮的尾巴在空中焦急地甩来甩去，硕大的兽眼并没有一直盯着徐维峰，而是一会儿看他，一会儿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
　　庞大的身躯也扭来扭去的。
　　它似乎，在用肢体语言传达着一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