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师妹如何晋升为师尊》向北的靴子

9、第 9 章

　　回来的路很顺利，没遇到任何阻碍，说明庄月宣的猜测是对的，整个小镇就是一个阵法。
　　而阵法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里面。
　　周流朝四周看去，卖书的大伯还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等待人光顾，卖胭脂的大姐在给一个年轻姑娘介绍颜色，卖玉石的，卖扇子的，包馄饨的，大家和刚才没任何变化。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半个时辰前还泪流不止的弥羽，现下已经整理好情绪，又成了那个话不多，有点害羞的小姑娘，问出口的声音也是低低的。
　　“既然是阵法，必有阵眼和施阵之人，我们找找看，看他把这么多人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好，那我去东边看看，还不信我们一进镇子就被困住了。”姜游一瞬间隐没在人群里，像隐身了一样。
　　“西——边——”说完，珀也不见了。
　　周流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幻化成羚羊的姿态站上了房顶，一个起跳，朝西边而去。
　　“北边。”弥羽飘走了。

　　“嗯……大师兄，我就不用选方位了吧。”周流有些为难，是呆在原地等待，还是去客栈等他们呢？
　　“走吧，去南边。”
　　唔，真好，瞬间帮她解决了两难，周流认命跟上。

　　远离主街，身边又逐渐恢复寂静，庄月宣不疾不徐地走着，仿佛漫无目的。
　　他个子高，周流跟在他身后比划，发现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瓒门建派五百年，这男的估计也好几百岁了，看着潇洒端方，仪表堂堂，其实都是自己爷爷辈的人了……
　　“想什么呢？一个人跟在后面不害怕？”庄月宣顿足回身，语气有点无奈。
　　“没什么，可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周流加快两步，走在庄月宣身边。
　　“随意看看，阵法一般都有阵眼，想要破阵离开，必须找到阵眼才行。”
　　“阵眼长什么样？”
　　“不一定，有的阵眼可能是人，有的阵眼可能是物。”
　　“那我们岂不是在大海捞针。”周流撇嘴，表示自己很难过。
　　“嗯。”

　　哎，周流叹口气，更落寞了
　　“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两秒钟后，跟随庄月宣拐入一个很窄很深的巷子，她的思维又忍不住发散。
　　“师尊？”
　　“嗯，就是咱们的掌门师尊呀？”
　　庄月宣似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物，不甚在意道：“她是个……普通人。”
　　“有多普通？”
　　“贪财、好色、还怕死。”
　　周流想想自己，觉得这个师尊的确挺普通的。
　　“他为什么一个人去云游四海，把你们留在瓒门？”
　　“等有机会了，你帮我问问她。”庄月宣的语气转淡，貌似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嗯——那你们想他吗？”周流真的很好奇，一百年可是一个世纪，一个人消失了整个世纪，其它人难道还能想起他吗？是不是早就记忆模糊了。

　　“到了。”话落，庄月宣不动声色地牵起了周流的手腕，自然的像个熟练工。
　　眼前是一扇稀疏老旧的木门，由几块干燥粗粝的木板拼接起来，有的地方缝隙很大，有的地方却叠在了一起，让整扇门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不用推门进去周流也猜到门后的院子是怎样一番破败。
　　“这是哪里？”
　　“阵眼。”
　　“这扇门？”
　　“这座院子。”
　　“哦，阵眼好大。”
　　“嗯，阵仗是大。”

　　小院荒废了很久，庄月宣轻轻用指尖推门，“咯吱”一声，映入眼帘的除了杂草和土堆，便空无一物，而且院子不大，一进门整个院落的布置就一目了然，右手边一间厢房，左手边一间伙房，仅此而已。
　　因为没人住，所以也没灯光，在月光的映照下虽然可以勉强看清院子的一草一木，却也让整个环境透出一种惨白，像刮了腻子的鬼。

　　周流忍不住揪住庄月宣衣袖的一角，整个人向他贴的更近，小声道：“你确定阵眼在这吗？我……我觉得这个院子很普通啊。”
　　默默瞥了眼她打颤的膝盖，庄月宣姑且相信她口中的“普通”，扫视院子一圈道：“一路上，你可察觉到不对劲？”
　　“并没有，这边是居住区，分明很静谧，很祥和的样子。”
　　“的确静，祥和却未必，这一路安静的有些诡异。”
　　“人家睡着了嘛，或者大家都去逛街了?”
　　“那蝉鸣狗吠呢？正值炎夏，怎会连一声蝉鸣都听不见？我们在小巷中走了这么久，没有任何狗叫声，一般来说，至少十之一二的乡里人家都会养狗看家护院。”
　　“也是，所以？”
　　“所以这里不对劲，整个镇子都很不对劲。”

　　好一个新型废话文学范本，周流不甘示弱，应和道：“是啊，镇子在不对劲之前还没这么不对劲。”
　　察觉她的小情绪，庄月宣不恼反笑：“刚才我们说上石镇是一个阵法。”
　　“嗯。”周流语气冷漠，想表明自己其实也不太在意哪里不对劲。
　　“其实刚才说的并不明确，我真正想确认的，是上石镇到底是一个阵法，还是有一个阵法。”
　　“嗯？”

　　瞧见她竖起耳朵来了兴趣，庄月宣也不隐瞒，继续道：“如果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叫上石镇的地方，而施阵之人不过是在其上布了阵法，那说明施阵之人的实力不过尔尔。可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本来就没有上石镇，镇子本身就是阵法，那这里的人、房屋……”周流顺畅接口：“卧槽，这可是个元宇宙啊。”
　　“原雨咒？”
　　“忘了你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很可怕的诅咒，啥玩意也给不了你，但是还能让你掏钱。”
　　“我们通常把这种人叫骗子。”
　　“……”

　　“好了，你继续说。”周流不想和他在玄学的世界里探讨科技，赶紧回到正题。
　　“刚才我们一路走来，寂静无声，是因为这座小镇本就是施阵之人的阵法，他打造了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地方，引我们进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街上的人应该都是假的，而这里每个院落，应该都空无一人。”
　　“正因为是假的，所以没有任何动物，鸡鸣狗吠声也一点都听不见。”
　　“嗯，阵法而已，人虽是假，尚有一丝攻击力，能帮助施阵之人把我们困在这里，猫猫狗狗即使做出假的，也很难发挥作用。”
　　“却不想，这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能施下如此阵法的人，实力不可小觑，想必他并不在意这个破绽。”
　　“可是阵眼到底在哪儿呀？”
　　“你看那口井。”

　　院子里果真有一口井，可惜井上堆三块巨型石板，又厚又沉，是口废井。
　　周流跑到井边，敲了敲石板，没听出异常：“阵眼就是这口井？”
　　“嗯，这里的灵力浓郁的反常，而且这么杂乱的灵力很少见。”
　　一边解释，庄月宣一边观察着井口，随后他将周流往自己身后一带：“等会离远些，我要把井口打开。”
　　“哦哦。”周流连续后退三步，回头见自己即将跨出院子，认真考虑过后，还是心痛地留下了那距离门口不到半米的长度。
　　表情虽然写满无奈，但看她的确离的够远，庄月宣也没多说什么。
　　他双手快速结印，将灵力集聚在右手心，一掌拍向井上石板，轰隆一声，三块石板齐齐应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