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师妹如何晋升为师尊》向北的靴子

10、第 10 章

　　说时迟，那时快，周流只觉得眼前数道泛着淡金色的白光闪过，口中只来得及朝庄月宣大喊一声：“小心！！！”，便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她，脸边蹭上的是丝滑的布料质感，然后肩膀被人搂紧，身体被迅速带着继续朝门外退去。
　　一切都在转眼之间，在周流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和庄月宣齐齐站在门口，庄月宣也已将环住她肩膀的手臂松开。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发现庄月宣正抬头凝视着院子上空，她顺着视线望去，正巧几十条光影像游龙一般齐齐朝他们扑来，只一眼便惊得她汗毛倒竖，出了一身冷汗。
　　每条光影都长着一张人脸，没胳膊没腿，只有人皮面具似的脸贴在一簇簇光球之上，光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顶着惊惧交加的脸在空中穿梭，不停向她和庄月宣袭来，一声声嘶吼从长在他们脸上的嘴巴里发出，或尖锐，或粗粝，刺得周流耳朵生疼，让她不得不用双手捂住。
　　看着这些扭曲到变形的脸，周流忍不住想起那幅世界名画《呐喊》，而现在就是无数张《呐喊》摆在二人面前，让她也忍不住想跟着大叫一声：都闭嘴！

　　周流的肩膀再次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上，在一片嘈杂的尖叫声中，她听见一声清晰可闻的低喝：“捂紧耳朵，闭上眼！”
　　顺从地乖乖听话，她立刻捂耳闭眼。闭眼前的一瞬，眼角余光处全是庄月宣右手持剑，行云流水般斩向光球的画面。
　　“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周流跟随庄月宣躲避着袭击的同时焦急大喊，周围声音太过恐怖嘈杂，她不确定庄月宣是否能听清。
　　“恶灵而已。”反手轻松运剑，将近至眼前的发光球体自印堂劈开，在周流看不见的地方，庄月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杀了往来路过的修真之人压在井底，借用他们的灵力布下阵法，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他布这个阵是要干什么？”
　　“自然是想把我们困住，和这些恶灵一样，为他提供灵力修炼。”
　　“最烦这种走火入魔的奋斗逼。”周流觉得自己人麻了，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这种人。
　　庄月宣轻叱，将剑狠狠刺入恶灵呜呜哇哇乱叫着的大张的嘴里：“哼，魔修一道本就毫无道理可言。”

　　恶灵仿佛不死不灭，周流等了很久，仍能感觉庄月宣挥舞不停的剑气和恶灵的咆哮。
　　她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企图看下周围变化。刚动眼皮，便看见一张惨白，隐隐透光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五官早已经错位，血盆大口发出的声音趋近动物哀嚎。
　　然而周流还是认出了那张脸，是书摊老板！
　　妈耶，老板变成鬼了，周流吓得赶紧往庄月宣怀里躲，顺便将储物袋里一件从末世带来，能消减水火光电精神力攻击的隐形披风召唤出来，偷偷披在了庄月宣身上。
　　害，聊胜于无吧，周流只求个心理安慰。
　　刚做好一切，她耳边就响起“噗嗤——”一声，灵体被穿透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犷的厉声嚎叫，书摊老板的恶灵渐渐消散在剑下。
　　她缓缓将眼睛再次闭上，为自己刚才鲁莽睁眼懊悔不迭。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周流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点点松开，耳边狂风呼啸一般的嘶吼也只剩零碎单薄的几声，庄月宣似乎已经离开她身边，专心对付剩下的恶灵。
　　周流麻溜地藏在了胡同拐角处的墙后面。
　　直到庄月宣三两下把最后一只恶灵斩杀，从空中飘落至地面，周流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发现周围一片安静，什么也没有，既没有恶灵出没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硝烟味，刚才的一切宛如一场梦。
　　“大师兄，恶灵……都没了？”
　　“嗯。”
　　“我刚才瞅见书摊老板的脸了。”周流有些难过，不久前还和弥羽调戏他来着，转眼间就变成恶灵死在了同门的剑下。
　　“难为你还能从一坨脸皮里认出他。不过他原本应该不是卖书的，他的灵体灵力不弱，生前应该是名修士，可惜了……”
　　“也是哦，街上那些小商小贩应该只是借用了他们的外貌，做成了他们的样子。”
　　“嗯。”
　　“那这些人的灵体都灭了，是不是再也无法入轮回了？”
　　“身死灵灭即道消，他们被魔修镇压在这里，沾染了魔气，从变成恶灵那一刻起，就注定无生无死无轮回了。”

　　将身上的隐形披风取下，庄月宣替周流披上，细致地替她系好绳结：“自己穿戴好，只要没离开这个镇子，就不要取下来。”
　　“哦，你怎么知道的？”周流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的，明明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而且制作披风的手法是她原本所处的21世纪高科技都望尘莫及的，基本可以说是件无重量披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然而，庄月宣并没心思为她答疑解惑，反而再次牵起她的手腕：“走吧，同他们汇合。”
　　“诶？阵法破了吗？为什么这些房子还在啊？”
　　“阵眼不止一处，单单破坏此处，只能减弱阵法的力量。”
　　“减弱了吗？真的减弱了吗？感觉你刚才破阵眼好轻松，他是不是很菜？等会见着他，争取反手给他两个大逼兜，为书摊老板报仇！”
　　“我忘了同你说。”
　　“嗯？”
　　“我们在阵中的一举一动，都能被那个人看见听见。”
　　“所以？”
　　“刚才谁说他是奋斗逼来着？”
　　“……”
　　周流默默闭紧嘴巴。

　　回到主街约定的地方，姜游一和弥羽都已经等在原处，却未见珀的身影。
　　“师姐，你们回来了，诶，珀师兄呢？”周流左右环视，没发现珀的影子。
　　姜游一的神色略带几分焦躁：“小珀一直没回来，刚才我们本来打算分头去找你们。”
　　“珀那里怕是有情况，我们先过去看看。”庄月宣转身朝镇子西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流离开前眺向街对面摊位时，觉得刚才还沸反盈天的街道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好似被点了穴位一般静止不动，又好像同时接到了某个命令似的，纷纷扭着头直勾勾看向他们几个。
　　周流不由加快脚步，像生怕被人瞧出身价的土财主，默默跟在自家大师兄身边。

　　客栈里，天字一号房，楚清清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了无生机地盯视瞿闻秋俯视窗外的侧影。
　　因为吃饭时那一出毫无效果的闹剧，瞿闻秋气得在她身上下了个同生共死咒，把两人的命运彻底绑在一起了。
　　从今以后，他死，她也得跟着陪葬。
　　就离谱，反派如此高危的职业，他一个人风里雨里还不够吗？
　　硬要拉自己垫背，这他妈都是什么封建糟粕，人间疾苦！
　　“瞿闻秋，大魔头，坏蛋，死狗……”楚清清的声音有气无力。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变成一条死狗。”瞿闻秋头也不回，冷冷威胁一句。

　　“我能问问你在干啥吗？可不可以关上窗户睡觉。”
　　“呵，我看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多有趣？比你一个大魔头在人前装模作样假扮好人还有趣？”
　　“这个镇子其实是魔修设下的阵法。”
　　“哦，恭喜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