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天》衣默

9、第九章 洋平（下）

　　让洋平感到意外的，是后来……

　　“25分钟零5秒……这场架，樱木军团用了将近30分钟还没有打完……很逊喔！”明明她是被他们这些男生牵扯进来的，可是，受伤的她却反过来首先安慰樱木……没有埋怨、没有后悔，那一刻，洋平知道，她是真心把他们当成朋友的。
　　因为是朋友，所以就算无辜被连累，她也不会责怪他们分毫。

　　她受伤住院的事件过后，一度，洋平以为她会和他们这几个不良少年保持距离……然而，她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渐渐和他们走近。
　　她教樱木打篮球，不管樱木出了多少错，她都没有动摇过她眼底的信任。
　　她说，她很自私，自私地想让樱木加入陵南，成为她父亲球队的一支战力……笑！她真的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女生啊！她说，她没有问过樱木的想法，就把篮球带到了樱木的生命，孰不知，她这样的做法，却是间接地帮着樱木找到了他未来的方向而已，因为她，因为篮球，本来只知道把打架当做娱乐的樱木找到了他生命中另一项值得他珍惜的乐趣……

　　“我？当然有啊！”思绪飘忽中，洋平听到未依故作轻松的回答。
　　她说，她的那些记忆，比他更俗的都有！她还告诉他，以前的她，傻傻地幻想过自己是个万人迷。
　　“有男生找我说话、问我借东西，我会在心底猜测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别人表示一点点的友善，我就会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自作多情得可以……”未依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眸底，有一丝黯然，转瞬即逝。“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次打起精神，未依偏眸望向正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洋平，笑了笑：“很幼稚、很天真，现在想想，甚至还会觉得不堪回首，但是，那却是我抹不掉的回忆，很有意义呐！”
　　“因为那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就算不美，你也不想忘记？”洋平不自觉地接口，不知道自己听她说完这些话后的感觉是什么。
　　用局外人的口气，平静地回顾过去幼稚的自己。没有不甘、没有怨怼、没有消极也没有懊恼，只是客观地在叙述一件事实的模样。
　　洋平没有参与过未依的过去，但是，看着她回首往事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无奈和暗淡，让他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美好记忆。
　　不美，或者，还有点痛苦？
　　“很多事，并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一直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忘记、要忘记、要忘记，最后的结果，偏偏却是怎样也忘不掉……”这是她尝试过很多次，得出的经验，“既然忘不掉，那我便只能去记住，牢牢地将它刻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吃一堑长一智，这样以后才不会在同一个坑上继续栽跟头啊！”她……已经想开了呢！
　　“这算是‘过来人’的经验吗？”无意义地扯了扯嘴角，洋平试着轻松的语调。
　　“是啊！百分百纯金打造！”一本正经地，未依点点头，严肃而认真。
　　洋平一哂，忽然发现，和她聊天，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洋平把未依送回了家，在未依的家门口，洋平和未依告了别。
　　嘱咐洋平路上小心后，未依停留在原地，目送着洋平离开的背影。
　　直到洋平的身影在巷口消失不见，未依才转身进入家门。

　　换上拖鞋，和厨房里的田岡夫人打过招呼，未依回到自己熟悉的卧室。
　　刚刚推开卧室的门，一眼，未依便注意到那个坐在她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白发少年——仁王雅治。
　　听到开门的动静，仁王下意识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一时，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勉强扯出一抹无意义的微笑，未依走进卧室，将肩上的书包，放到床上。
　　“家里没人，我过来蹭晚饭。”仁王的回答，简单扼要。
　　未依了解地“喔”，目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仁王手上拿着的那本相册上：“那是什么？”她下意识地向他走近。
　　“这是记录你成长的相册，田岡阿姨怕我无聊，所以才拿出来给我打发时间的……”他绝对不会承认，那是他用“甜言蜜语”主动骗来的。
　　“是我的照片？”未依明显是一愣，直觉地伸手从仁王手里把那本相册要了过来。
　　随意翻开了几页，看到照片上，那个躺在摇篮里，只穿了一条纸尿裤的婴儿，未依面上一热，忙不迭地合上相册，把它藏在身后……天！她妈妈也真是的！
　　仁王低低地笑，很明显，她的反应取悦了他。
　　“不用藏了，你来晚了一步，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挑挑眉，他意有所指，话底透着一点暧昧。
　　未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想骂他一句色狼！

　　“今天网球部没有训练吗？”将相册藏到被窝里，未依坐在床上，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嗯，毕竟，明天就是决赛了……”不管是关东大赛还是全国大赛，在总决赛前的那个周五暂停部活，是立海大网球部历年来的传统——目的在于养精蓄锐，调整部员的精神状态——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决赛？”未依一愣，似乎无所适从。
　　这半年多来，她一直都在关注陵南、关注篮球赛，对于立海大的比赛，可以说，她是一场都没有再去看过。也许，有几次，仁王有问过她要不要来加油，但都因为立海大的比赛和她父亲比赛的日期有所冲突，而不了了之。现在，听到仁王说关东大赛要进入决赛了，她一时间还真有点反应不及——她以为，关东大赛才开始不久呢！
　　“是啊！不过，这次的对手却是青学……”仁王显得漫不经心——对于决赛对手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名气的青学而非去年成绩斐然的冰帝，他和丸井他们这几个正选，都颇感意外。
　　相较于仁王的意外，勉强还记得剧情大致走向的未依，在听闻这个信息后，并没有任何诧异的神情。
　　“青学很强啊！无论是他们的部长手冢国光，还是那个在东京被人称为天才的不二周助，都是不能大意的角色！还有……还有那个叫越前龙马的一年级，听说他在正式比赛上，没有输过一场。”一部分“听说”来源于模糊不清的记忆，一部分“听说”归功于喜欢小海带的绫子，所以，对青学，未依并不是那么一无所知。
　　“呵，即使如此，明天的比赛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是属于王者立海大的自信。
　　“骄兵必败。”未依并不看好他对青学的态度。
　　“那也需要因人而异。”
　　“你很自大。”
　　“我很乐意把它当成恭维。”
　　“……”未依无语，看清自己和他并没有共同语言的存在。

　　“明天的决赛，你……有兴趣过来看看么？”呵，十年风水轮流转么？以前，是她缠着他、拼了命地讨好他，想要跟着他去网球部看比赛，现在……却换成他主动找借口，要她过去加油……
　　“呵，不了，明天我有答应我妈妈，中午的时候要去陵南帮我爸爸送饭。”是心态不同了么？曾经，她使劲浑身解数，只想跟着他、缠着他，让他带她去网球部，就算只是远远地站在球场外，扯着嗓门为那些少年呐喊，她都会觉得很兴奋、很满足，现在……回顾那时候的自己，叽叽喳喳的，好像过于可笑了点。
　　“明天是周六，陵南还有训练？”要是没记错，陵南已经输给了翔阳，无缘于全国大赛了……
　　“有啊！虽然今年陵南没有办法参加全国大赛，但是，还有明年啊！所以，要早做准备！”勤能补拙，笨鸟先飞，这次的失败，带给陵南的，是激励——激励着他们从失败中吸取经验，再接再厉，重新来过。
　　仁王没有说话，“噗哩“一声后，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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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东大赛决赛的当天，天空灰蒙蒙的，还下着雨。
　　未依没有去立海大和青学比赛的会场，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撑着伞，护着饭盒，离开家门去了陵南。
　　陵南的室内体育馆外，灰色的天，阴沉沉的，显得一片低迷；而室内体育馆内，传球声、脚步声、运球声，一派热火朝天。
　　收起湿漉漉的伞，在门外轻轻甩了几下，套上塑料袋，放进门口摆放着的小桶里，未依一边理着被雨水沾湿的头发，一边走进了球场。

　　“回防！赶快给我回防！一年级的脚步给我动起来！气势给我喊出来！”场边，未依的父亲对着球场上的少年们不断呐喊着什么，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未依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轻轻地将她母亲要她带来的饭盒，搁在了她父亲的休息椅上。

　　放好饭盒，未依回到场边，在离她父亲几步之遥的角落，静静而立。
　　目光，移至场内，此刻，球场上正进行着一年级对二三年级的比赛。
　　外面套着蓝色印有数字的背心的，是以仙道为首的一年级队伍；而穿着黄色背心的，则是由队长鱼住带领的二三年级。
　　不意外的，球场上的仙道，就像一个发光体，华丽的球技，漂亮的身手，敏捷的步伐以及唇边那丝懒洋洋的笑意，简简单单地，便吸引住了未依全部的视线。
　　不得不说，打篮球时的仙道，真的是很帅气呐！

　　“福田！你在做什么？！”思绪恍惚中，耳畔，传来田岡教练突然拔高的声音。
　　顺着田岡教练的视线，未依后知后觉地移眸望去。
　　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眼睛男生，穿着蓝色的背心，略显狼狈地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身边，还站着宛如巨人般高大的鱼住。
　　一颗篮球，叹息着从他身边滚过……
　　很明显，这个男生刚刚被负责防守禁区的鱼住，毫不留情地盖了一记火锅！

作者有话说

　　RP爆发……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