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天》衣默

6、第六章 懵懂

　　神奈川的傍晚，幽邃宁谧，偶尔有风吹过，暖暖的，是夏天独有的味道。
　　“呐！仙道，你觉得樱木怎么样？”双手背在身后，未依偏头望着走在她身边的仙道，像是想到什么，开口如是询问。
　　“你指什么方面？”挑了挑眉毛，仙道迎上未依的眼睛，似笑非笑。
　　“当然是打篮球的那一方面啊！樱木很高哦！那样的身高，很适合灌篮呢！”
　　“呵呵！是吗？”仙道不以为意：“你很看好他？”
　　“嗯！因为樱木真的很适合打篮球嘛！虽然他现在还是个初学者，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好好栽培他，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篮球明星的！这样……”这样你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想起陵南和翔阳的那场比赛，想起仁王爸爸对仙道的评价，未依的眼睛，忍不住一暗。
　　也许并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又不容否认，现在的陵南，除了仙道和鱼住外，并没有什么资质特别出彩的选手。仙道要承受的压力……很大啊……
　　“这样什么？”久久没有听到下半句，仙道不觉好奇地出声问道。
　　“嗯……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樱木能加入陵南，那么，凭他的身高，他就可以和鱼住队长一起坚守篮下，巩固陵南的禁区，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未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天真？”
　　“为什么这么说？”
　　“爸爸说，樱木是个连一点基础都没有的门外汉，就算他的先天条件很好，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打篮球的经验，要是让他加入陵南，很有可能会拖累陵南的整体水准……”说到这儿，未依忍不住垂眸叹了口气。
　　“没有谁从一出生就是天才，也没有人一上来就会有经验；每个人，都是从零开始学起的……”了然未依心底的想法，仙道莞尔，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教练不想他加入陵南，只是因为他没有基础，毕竟，要从头开始教一个从未打过篮球的人打球，对教练来说，是需要一次勇气的赌注，毕竟，如果赢了，他可以得到另一支战力，如果输了，陵南进军全国的脚步，就会慢下；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眼看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教练会心浮气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么？何况，神奈川县并不只有陵南这一支球队，如果那个樱木花道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么，就算陵南不欢迎他，自然还是会有别的球队张开双手，邀请他，很多人、很多事，总有一个缘字在牵扯，太过执着，到头来，烦心的只会是你自己，何况……”仙道看着未依，指了指自己的眉毛，笑着继续：“经常蹙着眉想心事，可是会老得很快的！所以，那些要伤脑筋的事，你还是交给你爸爸去做吧！”
　　“可是如果樱木真的是天才，那么，让他被别的球队挖走了，到时，他不就会变成陵南的竞争对手了么？陵南进军全国的梦想，一样会有阻碍啊！”这才是未依最担心，也是最不想看到的。
　　“呵呵，看来，你对那个樱木的评价真的很高啊？”看着她认真的眸子，仙道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有点伤脑筋地用食指抓了抓自己的太阳穴，接着，仙道弯下高大的身子，平视着未依，笑眯眯地：“怎么办？听到你对那个樱木期待这么高，我好像有点吃醋了呢！”
　　“仙道……”未依讷讷地看着他，因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自觉地红了脸。
　　他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角，笑得有点孩子气的模样。
　　未依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跳得有点快。
　　“有没有听过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当着一个男生的面夸奖另一个男生，并不是明智之举啊！”仙道一本正经地对未依说教，装模作样的，很像一个在讨赏的大孩子。
　　这样的仙道，让未依胸口的小鹿，怦怦怦怦的，如擂鼓。

　　风吹过，她的裙摆，微微翻动。
　　她看着他，他也望着她，四目相对，他们之间，不过几寸的距离。
　　四周流转的空气，透着浓浓的暧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率先回过神，摸摸自己的鼻子，他直起身，拉开和她之间过近的距离。
　　未依不自在地别过脸，红红的颊，呼吸急促。

　　“我们走吧！”好不容易平复完自己的情绪，未依垂着头，匆匆地举步便走。
　　仙道没有说话，只是心情愉悦地扬起嘴角，将手插在裤袋，静静地尾随于后。
　　接下去的一路，他们两个，谁也没再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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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到底是个怎样的男生？

　　坐在书桌前，取出每天“画”日记时要用的纸张，未依一手托腮，一手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铅笔，愣愣失神。

　　球场上的仙道，冷静从容，总是噙着云淡风轻的笑意，面对他的对手——无论强与不强，他唇边的弧度，从不会褪色。
　　练习时的仙道，认真努力，即使只是普通的基础训练，他都会用十二分的耐心去完成，不会自以为是，也不会因旁人的掌声，骄傲自满。
　　有时候，未依去陵南帮她父亲送饭，总会看见仙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练习着射篮。
　　她爸爸告诉她，仙道是个很勤奋的孩子——也许，每天他不会是最早来球场的，但是，晚上，他绝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仙道的人际关系很好，明明还是个刚进球队的一年级，可是，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能让队上的人都喜欢他，接受他，就连内向沉默的鱼住，都会对他刮目相看。
　　仙道是陵南的王牌球员，在这一届的高校联赛上，表现出色，算得上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好手了，然而，他并没有王牌的架子，平时的他，懒洋洋的，性情随和，透着一丝散漫，偶尔训练迟到，他会赔着笑脸，非常无辜地和教练解释：“抱歉，我睡过头了。”很坦白、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理由，每每让她爸爸，对他发不了脾气。
　　啊！还有！未依想起仙道似乎很喜欢吃柠檬。毕竟，每次去看陵南比赛的时候，坐在观众席上的未依，总会远远地看见仙道一个人，蹲在一边，悠哉地吃着削好的柠檬片——而那时候，却是未依的爸爸，正一脸严肃地和陷入困境的大家，加油打气的时候……

　　想着想着，未依的嘴角，忍不住偷偷扬起，接着，她动笔，按照自己拼凑的记忆，一笔一划，勾出脑海中，那个男孩的模样。

　　那个男生有一头酷酷的朝天发，个性十足，很有味道——随便往球场上一站，便是鹤立鸡群，惹人注目。
　　他还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尖尖的下巴，弯弯的嘴唇，高高的鼻梁，带笑的眼睛，温和友好，随性散漫，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真的什么也不在意么？
　　好像，也不尽然。

　　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未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仙道的真实心情。
　　每一次，和仙道在一起，几乎都是仙道在听她说话——听她抱怨自己是笑话，听她诉说自己对陵南的期望。
　　他会耐心地听她聒噪，会开口安抚她的情绪，只是，他却没有表露过他自己的立场。

　　陵南输给了翔阳，明明他自己并不好受，可是，他会强撑起笑脸，和她说抱歉——抱歉，抱歉什么？抱歉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是么？
　　其实，不用抱歉啊！因为仙道……已经尽力了！
　　要是没有仙道，陵南根本不可能打进决赛周的，不是么？
　　仙道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大家被翔阳逼得陷入绝境的时候，仙道他……应该也很慌吧？然而，因为他是陵南的王牌，所以，他不能慌，如果连他都动摇，那么陵南的比赛，就真的提前结束了。
　　仙道……也是有压力的吧？他肩膀上承受的责任，也很沉重呐！
　　她爸爸说，仙道是陵南的王牌，而王牌的宿命，则是不能被打倒——仙道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就算被称为天才，他默默付出的努力，也不比旁人少……甚至，还更多。

　　仙道他……其实也很在乎输赢的吧？可惜，他习惯了用漫不经心的微笑来掩饰自己的心情，有什么烦恼，他会自己消化，展示给别人的，永远都是他唇边温和的弧度……
　　这样的仙道……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在意、不去喜欢……

　　“呐！未依，你可要抓紧了哦！”
　　恍惚中，未依的脑海，忽然闪过之前绫子和她说过的话。
　　“要知道，在神奈川县喜欢看篮球的女性球迷可是很多的哟！仙道的球技这么好，在球场上的表现又这么抢眼！到时喜欢他的女生一定会很多！如果你不趁着现在他还不是很红的时候把他骗到手，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是吗？那要怎样才来得及呢？她……
　　等等！她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她和仙道……她和仙道……只是……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仙道他……应该不会喜欢像她这样的女生吧？

　　停！
　　未依用力摇摇头，自嘲、苦笑，笑自己的莫名其妙。
　　她和仙道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未依默默地对自己说，而待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面前，已然有一个穿着七号球服的Q版少年，跃然纸上。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未依的思绪，又一次恍惚。

　　此时，夜，已经深了。

作者有话说

　　望天……小丫头总算有点开窍了……抹泪……JQ需要激发的啊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