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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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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夏趁着不备偷偷隐藏在云层后面,遣出一道道露珠浇灭酷暑,大地上的树木花草再抬头时,已有几分雨露的湿润。风,缱绻入叶隙,如缎带丝滑。光,带着雨露的湿润,收敛了锋芒气息。花草树木都变得柔软起来,在昭示着秋到来的事实。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海子桓将洗净的碗筷擦去水渍后,放进了厨柜。他转身时,目光被水槽边溅出来的水珠勾住,起手抓起身侧的一块干净的白色抹布将水槽边擦拭干净,并将调料瓶重新归置整齐。动作娴熟的收拾好一切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上白色衬衫和西服,路过一尘不染的客厅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和大门的钥匙离开了家。
纪海心离开的两个月里,海子桓习惯了日复一复的重复,将屋子收拾的好像她还在时的那般干净整洁。这样不厌其烦的重复,就像他做心理咨询师这份工作一样驾轻就熟。
纪海心离开后,女儿海容因为不能原谅他,已经从家中搬去了学校。他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泡上一杯咖啡后,花半小时游览一遍财经类报刊,紧接着将前一日到访的客户的问询和治疗进度再做一次整理,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到助理桌前,并用便条提醒助理及时预约客户的下次治疗时间。上午大多数时间他会在所里与合伙人开讨论会议,中午几个同事一起在附近的餐厅用午餐,下午的时间他都会留给自己的客户,为他们提供专业的服务。一般他都是晚上八点离开公司,顺便在公司楼下的餐厅随便用点餐后,然后再开车回家。这样的重复他持续了两个月,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般不厌其烦的将工作与家完美成了两点一线。
海子桓手中的烟灰落下将他烫醒,这时他方意识到自己停在了林方菲家楼下。这是两人在纪海心墓前分别后,他第一次按耐不住心里的那股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冲动。海子桓望着她家亮着光的房间,脑中的画面退回到了中午用餐的那家餐厅。他与几个同事坐在餐厅靠外侧玻璃的位置,当他瞥头看向外面时,却见到她靠在一名年轻帅气的男子怀里从自己身侧走过。那刹那,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她不经意的侧身,那熟悉的目光与自己对上时,他才知那不是恍惚的梦。
减去热度的滨城如善解人意的女人,逐渐温柔起来。特别是夜晚星空下的滨城,一股股凉凉的秋意令人容易着迷。凌晨的时候,海子桓回到家,打开客厅的台灯,从红酒柜中取出红酒和杯子放在客厅茶几上,没有打开,而是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啤酒打开,一口喝去了大半。
海子桓靠在沙发上毫无睡意,索性躺了下来,却辗转反侧个不停。从纪海心去世开始,从林方菲完全从自己的生活剥离开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完全失去了斗志,对生活的乐趣,对工作的雄心壮志都在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离开自己后,消失殆尽了。
海水很凉,潮水退下时露出一双似埋似显的宽足,潮水掩过细沙,不远处走来一道纤长的身影。海子桓记得那双幽深的目光,只有她才有的目光。当他情不自禁向那道纤长的身影走去时,身后却突然传来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正在喊他的名字。海子桓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身后那一声声熟悉的声音令他无法动弹,只能继续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不愿意离开向自己走来的那道纤长的身影。
海子桓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一股温暖袭在了自己的薄唇上。这股熟悉的气息只属于她。他的大脑无法再做反应,热切的回应着她,耳畔传来她雀跃的笑声:我说过的,我从不后悔爱你。她突然后退了两步,与自己隔开距离,目光中泛起泪花:海叔叔,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她背着双手,一袭白色的长裙被海风吹出了花边。她的目光未曾离开过他的视线,步伐却在后退,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却仍是能听见她的呼喊:我不愿意自己的爱变成你的包袱,结婚是我放过你也是放过我自己的最好的出路。如果有来生,希望我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人。
海子桓伸出的手想要抓住她时,她的模样变成了一缕白色的轻烟,隐匿进了湿湿的海风中。
不要。海子桓猛地坐起身睁开眼。
做噩梦了?是海容的声音。
海子桓睃了眼四周,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有股重重的失落压在心口,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便顺着海容的话模棱两可道:嗯,一个不太好的梦。
是梦见我妈了还是梦见跟旧情人旧情复燃了。海容不留情面的一语戳破自己的父亲,又不给他任何反驳自己的机会继续说道:明天我要跟几个朋友旅游采风,回来拿点衣服。海容嘴里嚼着口香糖,右手已经伸到了海子桓面前:我身上没零花钱了,再给我点儿。
海子桓缓劲过来,扭头去找自己的西装,发现不在身侧,脑袋有些沉的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钱包在我房里,你自己去拿吧。
海容走到海子桓卧室的房门口,停了下来,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爸,不要忘了你在我妈墓前的发誓……不管你再怎么爱那个女人,只要我和我妈不答应,你们都不可能有任何结果。我最后一次提醒您,不要做伤害自己和她的事,要是让我发现你和她还有偷偷摸摸的来往,那时可就不要怪我了。
海子桓脑袋嗡嗡发沉,一声很重的关门声后,屋里就又剩他一人了。刚刚那个梦真实的令他后背出汗,不敢再细想下去。
海浪退去的声音被一声刺啦声给盖过,一道刺目的光从窗帘里照射进来,逼迫林方菲睁开疲惫的双眼。这些日子,只要一闭眼,便会梦见自己去了海边,那里始终会有一个寂寞的身影在等着自己。她不能看也不敢去看。每次的见面他们都会不了了之。林方菲还未还得及反应时,耳畔已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她坐起身,定睛望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是任浩。她的头很沉,脑中依稀有些凌乱的片段出现。她托住发沉的脑袋皱着眉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我家。任浩倒也坦然。
林方菲目光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身上套着的是男人宽松的T恤,脸色一冷,耐着性子问道:我衣服呢?
你昨天中午和晚上接待两拨客户,醉得不省人事,同事一场,好心收留了你一晚,不感激一下吗。任浩送来一杯清水:喝口水吧。
任浩的言外之意是说他只是好心的将她吐了一身的衣服从她身上扒拉了下来,就她昨天那醉的不省人事的状态,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若还揪着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放,那就真显得她太过矫情了,遂顺手接过水杯一口见底道:谢谢。
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好好休息一天。任浩递了个袋子给她:你的那衣服昨晚被泼了红酒,没办法洗干净了,穿这个吧。
林方菲打开袋子,是条黑色V领开叉连衣裙。林方菲端在手里迟疑了片刻,走进了洗漱间:谢谢。
洗漱用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不介意的话冲个热水澡再回去吧。任浩的声音从卧室内传来。
洗漱间内,林方菲闻着自己满身的酒臭味和烟熏的味道,实在很糟,便也没客气的回答道:没想到你做人会这么大方,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都说秋天是出了名的‘纸老虎’,海飒认为颇有道理。她的心情就跟这晌午冒出来的热一般不爽快。面前的方淳竟不识相的非黏在她身侧嘀嘀不休问道:海飒,我都这么有诚意来追求你了,什么时候答应做我女朋友。
在办公室里,海飒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更是公私分明。眼前的方淳竟利用职务之便对自己行驶骚扰,这已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更糟糕的是自己昨天故意刁难交给这家伙的财务报表方案,他竟提前了五天完成了她所认为的不可能的任务。这对一向傲慢惯的海飒来说是种寻衅,令她更加不愿意看到他!
方淳却傻傻的期待海飒对自己优秀的表现力刮目相看后,对自己青睐有加。他做梦也不曾想自己这极力表现自己的方式,却恰好撞上了海飒那自傲的枪口,令自己机会更加渺茫。
热气腾腾的水汽将林方菲完全包裹其中,洗去一身疲惫后,林方菲换上那件黑色连衣裙走了出来,迎面却是任浩一个大大的拥抱:美女,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跳上一支舞。
卧室被舒缓的音乐整个包裹了起来,包括其中的任浩和林方菲。优美的旋律令林方菲不愿破坏这满屋子的美好,遂大方接收了邀请:这也是我的荣幸。
两个月前她从纪海心的墓碑前离开后,重新回归工作时,任浩便一直变着法的哄自己开心。在工作上两人或许分歧很多,在生活上他对自己的帮助已远远超过了同事间的情谊。林方菲没有强硬的拒绝他,而是不断在默许他闯入自己的生活。她明知道自己在利用他转移对海子桓的注意力,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是卑劣,却仍是忍不住这般放纵自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任浩挽着林方菲纤瘦的细腰翩翩起舞。
林方菲嘴角一扬,半开玩笑道:任总这般殷勤,又是为何?她明知顾问的目光迎上任浩玩味的笑容:任总似乎总有办法抓住我的眼球。
我该将你的话当做是夸奖吗?任浩轻挑起眉:从我进公司第一天开始,我就向林总表明了心迹。任浩的舞技很是高超,不擅长舞步的林方菲在他的带动下,展开了如花般绚烂的舞蹈。林方菲放松的伸展开自己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在开叉的裙间好生娇媚的与任浩的裤缝贴合。任浩一个托起,将林方菲紧紧贴在自己怀中,与她四目相对道:我来公司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娶你为妻。任浩的目光认真到令林方菲怔然一愕。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认真。她也不知从何时起任浩对自己的认真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好啊,只要任总下一季度的业绩超我50%,并且主动辞职离开公司,我就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端茶倒水如何?林方菲话音未落,任浩的气息已紧贴到她的薄唇上,耳畔传来任浩愉悦的笑声: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