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遇见风》玄同懒懒

12、第十一章

　　秋黄的九月，不热不冷。林方菲却无暇享受九月大好旅游的时光。她近来听到了一些风声，若是今年团队的业绩再不理想的话，总部会大批量的裁员。包括领导层。她不在乎自己是否面临着失业的危险。可她不喜欢任浩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也不想继续被他骚扰。在自己离开前，她希望能将他也一并踢出公司。
　　公司近来最大的业务，是建筑工程的老总跨界做的珠宝生意，近来正打算聘请广告公司为其做个企划案。林方菲想要签下这笔业务。可是不巧的是建材老总在地方县城的工程出了一些问题，正前往处理。
　　林方菲觉得此时过去，一来表达自己合作的诚意，二来也刚好外出透口气。自从她与海子桓之间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问题后，他们都在刻意回避对方。再者她母亲自从上次的相亲让其难堪后，便每天都找她的不痛快。任浩对她更是莫名其妙的势在必得。这些压得她喘不过气，她需要暂时离开一下。
　　林方菲约了海飒，将自己姐姐过去获奖的一些视频和照片交给了海飒：帮我转交给你叔叔，看看能不能帮到我姐姐。
　　为何不亲自交给他。海飒直言道。
　　最近公司的人都在争业务，我暂时抽不开身，下午就得出差。她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师父，您让我买的，我买来了。方淳突然冒了出来：哟，这位美女是？
　　我最好的姐们，怎么，感兴趣？海飒调侃她：可惜我姐们已经名花有主了。
　　美女，你好，我叫方淳，是你好姐们的徒弟，怎么称呼你？方淳对对方的印象不错。
　　林方菲。她对陌生人话不会太多。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有啥好吃的。方淳很识趣的走开了。
　　不是男朋友？林方菲不相信的问。
　　他小我六岁，这辈子也没戏。海飒转开了话题：你前些日子说的那个追求者，现在还骚扰你呢？
　　别提了，唯恐天下不乱。现在整个公司都以为我和他已经那个什么似的，每天都在传一些莫须有的话题。林方菲习惯了流言下的不解释。
　　所以找个机会，躲个清净。海飒懂她。
　　算是吧。她不否认。
　　她没有再联系任何人，便悄然离开了滨城。
　　滨城气象局发出红色预警警报，近来滨城受北方气流影响，大面积降雨，已经持续了三天。
　　姐，这么大雨，怎么还过来。海飒周末有空便带着林方菲嘱托的物件来到自己小叔叔的住处。
　　受人之托，找小叔有点事，他在吗？海容接过她手里的包裹：在呢，我爸他在书房呢。
　　那行，我去找他吧。海飒接过袋子来到书房。
　　海子桓放下手中的书，盯着窗外的雨，久久不能平静。
　　小叔，我进来了。海飒推门而入：这是菲儿托我带过来的，看看能不能帮到她姐姐。
　　她怎么不自己过来？海子桓目光一黯。
　　她去渎县出差了，没有告诉你吗？海飒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她最近公司事多，又被莫名其妙的追求者堵的太紧，索性跑出去清净两天。
　　他掩饰着语气中的焦虑：她何时能回来？
　　海飒摇头：这个不清楚，三五天的事吧。
　　海子桓嗯了一声：让海容给你热点饭吧。
　　不吃了，我还得回去，最近公司事比较多，还得调教新人。我就先回去了。海飒已经到了门外：海容，姐还有事先走了，回头你一人要是闷了，就去我那住。
　　好吧，姐，我送你出去。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窗外雨滋打窗户的声音。
　　渎县医院内，医生帮林方菲缝好针后，叮嘱万分：胳膊和腿都有伤，最近就不要碰水了。
　　林总，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你先在医院住两天吧。中年男子一脸歉意的央求道。
　　赵总，我没事，直接回宾馆养着清净。林方菲对医院有股天然的抵触：还得麻烦您派个人送我回去……
　　这是自然…要不是你推开那孩子，我恐怕又得沾人命官司了，这份恩情我一定得谢你。中年男子感激道。
　　赵总，您别再跟我客气了，除非您没拿我当朋友。林方菲聪明的回答。
　　明白了，自己人，就不多客套了。我让小王送你回去，你好生养着，等你养好伤了，我们再谈合作。赵总也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
　　林方菲到了宾馆睡意朦胧时，接到母亲狂轰乱炸的电话：林方菲，你是疯了不成，那么危险的重物砸下来，你不知道躲，还自己往前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到底在乱说什么？她莫名其妙被电话吵醒，劈头盖脸还受一通骂：发什么疯！
　　妈，我跟我姐说吧。林亦奇夺过电话：姐，你上电视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她也是一头雾水。
　　我和爸妈在电视里看到渎县那个工程塌方，画面里你不顾危险直接将孩子推开…林亦奇瞅了眼担忧的父母：你没事吧？
　　告诉爸妈，暂时还死不了。她心里一酸，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关心自己。可她心里又是有怨气的，关心的话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我累了，挂了。
　　她挂完，没一会儿又再次响起：你还有完没完……她与母亲又再次争吵了起来。
　　海容百无聊赖，在沙发上躺着，胡乱翻着电视频道：今天下午本市渎县的一处建筑工程塌方，造成多人受伤，暂无人员伤亡。下午一孩童与妈妈走丢，在塌方附近，幸得一年轻女孩救助，暂无生命危险……
　　海容揉着眼睛，大声叫道：爸，你快出来，快出来…这不是菲儿姐吗？
　　海子桓盯住画面，她受伤了。他大脑瞬息一片空白：给她打电话…
　　好，我这就打。海容着急翻出手机：打不通。
　　林方菲还与母亲吵闹不休：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遇事不管，这个社会还能好吗！
　　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大道理，总之你敢不顾性命危险冲动做事，我就跟你没完。明明是对母女，却愣是搞得跟仇人似的。
　　你别跟我吵了，我真的好累，有什么事等我回去了再说。林方菲将手机调成静音后，直接挂了母亲的电话，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整个人昏沉沉睡了过去。
　　海容，你去睡觉吧。海子桓拍拍海容的头：没事的，菲儿会没事的。
　　深夜，雨势正猛。海子桓已经拨了46个电话，仍是未能接通。窗外的雨点不停拍打着窗户，所有的玻璃都印着她的脸，他的心无法平静。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直接冲出了门外。
　　这次，他任性的按照自己的心行事，却得不到它的平息。他的电话呼着同一个名字，一遍又一遍，电话那头总是嘟嘟的响声。
　　势头正猛的雨点兴高采烈的来遮盖他的视线，他却丝毫不减车速，快速驰骋。
　　时间过去的很快，两个钟头过去。电话那头仍是无人应答。他的手机显示了低电量标志。
　　林方菲被梦惊醒，起身喝水，拿起手机看时间时，106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的。她被眼前的数字惊住了，急忙回拨过去：对不起…
　　你住在哪个宾馆？他着急的打断她。
　　丽达宾馆。她说。
　　几号房？他再问。
　　302。她回答：海…手机那头就剩嘟嘟的声音了。她再回过去，提示已关机。
　　海子桓在拐口选择辅路时，车子突然熄火。他无奈的下车，站在深夜的雨中，格外落寞。突然冒出的执着，令他在深夜中做了一项不可能的决定，徒步向前走着。
　　林方菲站在门前，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会出现。她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安。她在等待，却更加期待。
　　海子桓也忘了自己到底在雨中走了多久，身旁突然停下辆车：都深夜两点了，您这是要去哪？
　　您是去渎县方向吗？他寄以最后一丝希望。
　　真巧，我家在渎县，正准备回家，您上来吧，我捎您一程。海子桓顺利搭上了便车。身体上受到的风雨暂时停歇，心里头的暴风骤雨怎么也安生不下。
　　四十分钟后，林方菲的房间传来敲门声。她呆站在门前，泪水刷的齐齐而下。她看清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她在乎他，是男女情爱的在乎。
　　门外的他浑身都在滴水。他犹豫了许久的心，此刻敞亮开来。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两人仿佛穿过了时空墙，空无一物，只有他们之间的那道门。打开，他们万劫不复。关着，他们身心煎熬。在他们面前，无论开，还是关，他们都没有结果。可此时，他们都不在乎，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门开了，林方菲掩饰着自己慌张的情绪：你都淋湿了，我给你拿条毛巾…
　　他摇头，用湿漉漉的身子去抱她：不要走。
　　在他湿漉漉的怀里，她却无比温暖，按住他心脏的位置：我不敢相信。
　　嗯。他认真回答：不是替身。
　　她躺在他怀中：谎言果然很容易被拆穿。
　　他惊醒，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些：你不怕？
　　是你，就不会怕。她凝视着他的脸。
　　还疼吗？他轻轻抚着她受伤的脸颊，轻柔的吻一一吻过。他吻进了她的心，将温暖送来。她回应着他的吻，为他疲累寂寞的心送去她的柔情。
　　窗外的风雨再大，也抵不过他们心中的风雨。两颗不可融合的心，在这样的夜晚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