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遇见风》玄同懒懒

11、第十章

　　林方菲与弟弟林亦奇约好陪沈姨复健。林方菲等在楼下，他靠近时，闻到一股酒味：你又喝酒了？
　　姐，我今年都二十了，是成年人，别老把我当成个孩子似的。林亦奇很久没见自己姐姐林方菲了，忍不住来了个大拥抱：姐，你怎么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他在姐姐面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来，亲一下。
　　海子桓在车里刚巧看到这幕，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背影，正温柔的抱住她，她脸上的笑容都在为他绽放。而他的存在只会带给她困扰，他们只是两条平行的线。他早该看清这点，却不愿意看清。此刻，他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
　　林方菲拿自己的弟弟总是没办法：好好好，我的大人弟弟，怎么样，今天请姐姐的客吧。她挽着弟弟的胳膊一起出了小区。
　　看着她笑容满面离去的身影，他突然想要逃离滨城。他真想跟自己的工作室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将妻子托付给医院的看护照顾，将海容赶回学校去住。他打算来场远行。当一切都规划好后，他发现自己竟哪都去不了。他的妻子需要他的照顾，海容习惯了他做的饭菜，就连林书君都习惯了对他的依赖。他有太多他推不开的责任。他无法选择逃避。避不开他的责任，他只好选择避开自己的心。
　　麦当劳内，林亦奇喝着没有营养的可乐说：姐，我能请你吃的就是这个大餐了。
　　好好好，我弟弟果然有出息了，都请得起姐吃麦当劳了。林方菲再次调侃起他：下次能不能换个花样。
　　随你挑。林亦奇咬着汉堡说。
　　真有出息。林方菲用薯条丢他：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
　　姐，那可是我用钱买的，您不吃，也别给我浪费啊。林亦奇将躺在自己脖子里的薯条塞入口中，津津有味吃起来。
　　说吧，是不是妈派你来的。她自己的弟弟她清楚，若不是有难处或许被逼无奈，绝少能看见他身影。
　　姐，我就说我姐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他们还老不信……你晚上有空吗，今天爸生日。林亦奇不忘提醒道。
　　每次回去都会吵架，回去干嘛。林方菲拨弄着面前的薯条：你干嘛不拒绝她！
　　姐，她又不是别人，她可是咱妈。林亦奇终是舍不得自己的母亲。
　　果然知道疼妈，不知道疼姐。她岔开话题：怎么样了，都大二下学期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是老样子。林亦奇狼吞虎咽道。
　　还打算弄你那破音乐呢。林方菲对弟弟做的事不支持也不反对，却很不看好。
　　什么就破音乐啊，怎么的也是我的梦想啊。林亦奇却不以为然道。
　　好好，你的伟大梦想，我伟大的梦想弟，好好吃饭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林方菲使坏的给正要张嘴说话的林亦奇塞了只鸡腿：吃吧。
　　姐弟俩陪着沈姨做完复健，林方菲便打发了林亦奇先行离去。她则去了商场。在那，她意外碰上了任浩，一个散播谣言，令她在公司背受坏名声的可恶男。
　　这么巧。对方眼尖的发现了她：你也来买礼物？
　　是啊。她努力勉强自己与其对话。
　　这个点碰上，不知是否方便一起吃个饭。任浩对自己的追求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令她厌烦。
　　对不起，我今晚刚好有事。她眼尖的发现了海子桓的存在：叔叔，这么巧？她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对不起，任总，我答应了我叔叔的女儿今晚要去陪她的，改天吧，改天有空我请你。她没给任浩机会，挎住海子桓便往外走：你怎么会在这？她与他隔开距离，走在了前面。
　　海容让我给她准备份礼物送给同学。海子桓也很意外他们这么快便见面了：刚才那位？
　　我的追求者。她不做任何隐瞒：海叔叔，您觉得可以吗？
　　你觉得好就好。他拧袋子的手蓦地一紧：我先走了。
　　再见。她连身都没回的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他又后悔自己刚刚的表现。明明在乎，偏要假装无所谓。几次想问出口的话，到了嘴边硬是磨了回去。
　　林方菲将礼物放在车里，打开车窗点起一支烟。她明明有机会问出口，偏要不问。她明明告诉了他，她有追求者，他竟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明明离的那么近，偏偏要隔开千山万水的距离。
　　林方菲回到家，才知道自己又被母亲摆了一道。家中明明就三人，却又多了两个不速之客。她便明白母亲方丽华是借着父亲的生日，给自己安排相亲呢。
　　爸，生日礼物。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吧。她没给母亲摆布自己的机会。
　　她母亲追了出来：林方菲，你给我站住。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吗！
　　你觉得呢，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你闺女了，充其量我就是你的遥控玩偶。你遥控着我向西，我就不能向东。你让我站着，我就不能坐着。你何时想过问问我愿不愿意！我的人生和婚姻那是我自己的，你凭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替我做主？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干涉已不是第一次，她也早已习惯了她对自己的‘不安好心’，即便是母亲抓狂的叫嚣，她也必须忍受着：林方菲，你今天要是敢走，明天我就去搅得沈清容不得安宁。有本事，你就试试！
　　你以为我还是十三岁时的那个我吗！你敢去骚扰沈姨，我定叫你难堪不已！她与自己的母亲除了仇恨，便是怨怼。
　　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林方菲，你今天要是这么让我难堪，现在我就去找沈清容，我撕了她，你信不信！方丽华被林方菲逼得跳脚起来。
　　你记着，今晚我留下，不是看在你的面子，那是给我弟面子。看着不再年轻的母亲，她终是于心不忍，却又假装不在乎。
　　七岁那年，她父亲因为作风问题被迫退下来后，她母亲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宁可花大把时间打扮自己，也不愿意对她和弟弟和颜悦色。家里稍有一点不合她意，便是山崩地裂。在这个家里，她再也没有享受过家的温暖。对这样的母亲，她无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