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喻》柒说幼

5、第 5 章

　　南遇问门卫叔叔借了一下推车，把堆积如山的纸盒整理了拿去废品场卖掉，换来了九十一块钱。

　　“走走走，去旁边那家奶茶店，听说那家店有个男生长的好帅！咱们也去看看。”
　　旁边有一群女生从南遇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进前面的一家奶茶店。

　　南遇经过的时候，往店里瞄了一眼，店里里真多，排队等奶茶。

　　她刚要收回视线，余光中看到了一道身影，男生带着口罩，利落的给奶茶套上袋子，然后递给客人，女生捂嘴笑，有些扭捏的拿出手机想加男生的微信。

　　南遇看到堂岩嘴动了动，但她在门外实在不能听到堂岩说了什么，只是看到那女生怏怏不乐的走了。
　　大概是没要到吧。

　　不过这还是南遇第一次见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干这种事，她觉得稀奇，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堂岩把奶茶双手递到客人手里，服务态度很好，小姐姐问能不能合照一张，堂岩也没拒绝，比了个耶。
　　眼睛向前看时，他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南遇。

　　“欢迎下次再来。”照完相，堂岩喊其他人来前台，自己则跑出去追南遇。

　　“姐姐。”
　　南遇顿下脚步。
　　堂岩走到南遇面前。

　　自从上次蛋糕事件后，他和她就没见过了。

　　南遇被房东赶了出来，之后便一直住在学校，就连周末也不回家，对外宣称是专心学习备战高考，王岚给她打了电话，说她在别的城市，让她不用担心。

　　南遇目光放在堂岩挽起的袖子上，围裙在他身上也不显得廉价，堂岩身形挺拔，凸起的喉结，高挺的鼻梁，不怪这么多人闻声而来。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他家里，她说的那句话。
　　那时堂岩给她过生日，让她许愿，南遇没动，他以为她是不喜欢，就问她喜欢什么，他再去定做。
　　南遇嘲讽一笑：“少爷果真不知‘人间疾苦’四个字怎么写。”

　　她不是有意说出这句话的，只是有些怨老天不公，她没钱交房租被房东扔了东西赶出来，而他可以花两千块钱买一个蛋糕。
　　南遇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这话伤了人，对堂岩说句对不起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再次见面就是这次。

　　堂岩带南遇回他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一直出现在堂岩和秦阿姨口中的堂父。

　　从他们这些年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了，秦阿姨好耍小性子，在堂岩十二岁那年，秦阿姨又一次和丈夫吵架了，二话不说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为了离堂父远远的不让他找到，她专门跑远了地方来到了这个城市又找到了一个她能付得起房租的小区。

　　虽然在冷战期，但堂父还是会每天打电话问他们在哪，身上有没有钱，可秦阿姨不服软，每次都不和堂父说话，把手机扔给堂岩让他对付，有时她实在找不到堂岩了，她就接通视频放到一边也不与堂父讲话。

　　无一列外的是，每星期堂父都会给他们转钱，只不过堂岩老老实实的收了，秦阿姨却没有。
　　所以平常的开销都是堂岩来管。

　　等堂父把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自己便飞过来找到他们的住址，带着秦阿姨环游世界去了，两人和好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把孩子丢到别人家里有些对不起他，后来就带上堂岩一家三口旅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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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是堂父做的，南遇吃了一大碗米饭，吃完后南遇准备去洗碗，被堂岩抢先一步，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南遇不想坐在客厅当电灯泡，便屁颠屁颠跟在堂岩去了厨房。

　　“姐姐你去看电视吧。”
　　堂岩以为她以为他不会洗碗来帮他的。
　　“没事，我来帮你。”

　　洗洁精绵密的泡沫散发着橙子香味，南遇和堂岩一同刷碗，客厅里秦阿姨和堂父是在跟谁打电话。

　　“姐姐，你想考哪所大学?”
　　南遇这才发觉，她离高考很近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H大吧。”
　　这确实是南遇想去的大学，是她高中三年的努力方向。

　　堂岩沉默两秒，笑了笑：“那我的梦想也是H大，到时候姐姐还在校园等着我呀。”

　　“这么久了，你们也不带着孩子来看看我们，你妈最近精神越来越不好了，嘴里时常念叨着想小岩了，你们抽个空把孩子带回来看看奶奶。”
　　堂岩和南遇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堂父看见他，招手喊他过去：“堂岩，过来跟爷爷打个招呼。”
　　堂岩走过去，招招手喊了声：“爷爷。”

　　“小岩啊，想我们了没？你奶奶成天念叨着你呢，你也不来看看我们。”
　　堂岩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最近不是在上学吗。”
　　“上学在哪里上不一样啊，爷爷给你找个高中。”
　　后面的南遇也没听，因为秦阿姨拉着她出去散步了。

　　“还有两个月阿遇就要高考了吧。”
　　南遇跟秦娟娟并肩而走，应声：“是。”
　　“阿遇成绩这么优秀肯定能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南遇浅笑：“希望吧。”

　　秦娟娟叹口气，眼睛望向远方，语气无奈：“堂岩的爷爷奶奶居住在国外，他奶奶身体越发不好了，我们可能会去国外照顾他们。”

　　南遇停下脚步，问：“堂岩也去吗？”
　　秦娟娟点头：“当然。”
　　“堂岩奶奶是最疼他的人，所以堂岩必须得回去，我就是舍不得你，这三年多亏了你和你妈妈的帮助，我在这过得很开心。”
　　这不是秦娟娟第一次离家出走了，只不过没有哪一次是比这还长的，整整三年。

　　才三年吗？
　　南遇却感觉跟堂岩认识了好久好久。

　　六月六号是堂岩出国的日子，他提前两三天都跟南遇说了想让她来送送她，差不多两三分钟天空出现一架飞机，堂岩一直站在那里等着，飞机飞走了17个他也没看见她的身影。

　　可能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了，所以姐姐忘记了，在复习着吧。
　　他安慰自己。

　　指针往回转，时间回到五号那天。

　　秦娟娟说堂岩房租还有两年时间到期，就把房子留给南遇她们母女俩住。
　　南遇拿复习资料时，从里面掉落了一张卡，几张百元大钞还有一封信。

　　信上寥寥几字，笔锋清秀，如堂岩这个人。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姐姐，两年后见。】
　　——

　　趁凶恶的刀疤男来之前，南遇率先去查了卡里的金额。

　　二十万……
　　卡里整整二十万……

　　南遇瞬间觉得这张卡沉重无比，可是在催债的人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把钱给他们。
　　加上王岚手里的，一共五十万。

　　爸爸的赌债终于在这一天还完了，南遇感觉自己进入了梦境中，身处浮萍之上，好不真实。

　　那一晚，她睡的很踏实，是这六年，最踏实的一觉。
　　南遇还记得堂岩的嘱托，八点就醒了，他十一点的飞机，要抓紧时间。

　　当她去找妈妈说她要出去时，无人回应她，她敲了敲门也毫无声响，南遇疑惑，拧开门锁。
　　床上没有人，南遇摇了摇头，以为妈妈是出去了，也没再管，准备洗漱去找堂岩。

　　“啊！”
　　南遇被眼前一幕吓到倒退摔倒，手臂磕在墙角上，卫生间的浴缸里，是妈妈！
　　浴缸里的水被鲜血染红，王岚手臂一道口子，瓷砖地上还有一把染着鲜血的锋利的刀。

　　南遇不敢相信，可是她的手触碰到妈妈的身体时，是那样的冰凉……
　　“妈！”

　　警察来的时候，门口挤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讨论着发生了什么。
　　“一个女人自杀了！”
　　“怎么发现的？”
　　一个男人说：“我住在她家楼上，上班下来时听到里面有人喊，吓了一跳，正准备走时，一个小姑娘开了门，手里还一手的血，哭喊着求求她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