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喻》柒说幼

3、第 3 章

　　堂岩给她买了草莓，南遇不想欠人情，提出请他吃炸鸡。
　　这家店是南遇解馋时常来的一家店，便宜肉还多。

　　南遇开门就要进去，堂岩拉住她，说：“这家店卫生不干净，吃完拉肚子，我带你去品质有保证的店去吃。”

　　南遇也不是经常吃，只是偶尔实在是想吃肉了就来买一些，她也没关注吃完拉肚子了没。
　　她都没钱买了，还在乎什么品质好不好。

　　“两天两天，几个两天了！钱能不能交上，不能交就别怪我采用非法措施了。”看着这一贫如洗的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能让他们拿走，刀疤男嫌弃的咂咂嘴，换了个口吻：“你女儿中考完了吧，考上哪所高中了？十五六岁，也是一个小大人了……”

　　“别动我女儿！我交钱，交钱……”
　　王岚拿出一把钱，零钱中还混杂着几个硬币，想是她现在所有的钱了。
　　为首的刀疤男大略看了眼，让钳制着王岚的小弟放开她，勾勾手走了。

　　王岚跪坐在地上，全身发抖。
　　她没钱保养，容貌不如从前，那些人也看不上她了，给的很少。
　　但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干什么还能拿到比这还多的钱来还高额的债务。

　　南遇放学回来，远远看到几个凶狠恶煞的男人从他们小区那个方向走出来，心里立刻明白他们是来催债的，南遇绕过他们，快速朝家的方向跑。

　　家里门大开，妈妈跪坐在门口，表情呆滞，南遇放缓脚步，甩掉书包，伸手抱紧妈妈。
　　“妈妈。”

　　王岚感受到温度，情绪崩溃，带着浓浓的哭腔：“太难了，阿遇，挣钱太难了。”

　　南遇没说话，紧紧抱住她，给她力量。

　　她的爸爸是个赌鬼，两年前受不了催债人的精神□□双折磨，选择了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欠下的债不会因他的死亡跟他一起消失，箭头转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身上，她们拿不出钱，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就把他们家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并定下日期，每月五号都会来找她们要钱。

　　王岚原本只是一家饭店的服务员，挣得钱根本不够他们的血盆大口，无奈，听了他们的提议，利用自己的容貌身材，出卖自己的□□。

　　半年前南遇的奶奶知道了王岚做的事，辱骂她不知廉耻，一口气没提上来，咽气了。
　　这个家，彻底剩南遇和王岚相依为命了。

　　王岚看着秦娟娟给她发来的消息一脸雾水。

　　据堂岩所说，他妈妈被他爸爸带走了，所以他被丢在了这里。
　　“那小堂这几天就在阿姨这里住吧。”
　　“不了，我有钥匙，有需要会来找阿姨的。”

　　王岚这几天估计也不常在家，听堂岩这样说她也没强求，只让他有事尽管来敲门。

　　堂岩还是经常带着南遇出去玩，在一家服装店，堂岩在试衣服，南遇便自己转着看，她看到了一双运动鞋，两百多。

　　她看了眼自己脚下泛黄的破旧鞋子，拿着新鞋细细看了许久，还是放下了。

　　“姐姐。”堂岩从试衣间出来，在南遇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黑色外套里是一件白色短袖，他还搭配了一件黑色工装裤，初三的堂岩已经比高二的南遇高出一个头了，看起来青春洋溢，脸也张开了，清爽帅气。

　　“挺好的。”南遇给出评价。

　　“那就包起来吧。”随后想起来再买一双鞋，他随意看了一眼，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一双蓝底白面的跑鞋，说：“这双鞋好便宜，才一千多。”

　　堂岩换鞋的时候注意到南遇脚上的鞋，叫来服务员：“请帮我姐姐找一双鞋吧。”
　　南遇连忙拒绝：“不不不，我不需要。”

　　堂岩：“就当我这几天在你们家吃饭的饭钱了呗。”

　　服务员给她找来的一双鞋比她刚刚自己看到的还要漂亮，是粉白色的，穿起来鞋底也很舒服，走路很轻松。

　　然后在付钱时她才发现，这双鞋要两千多。

　　！！！
　　南遇被吓到了，从堂岩手里拿过账单，仔细数了一遍数字，个，十，百，千……
　　两千七。
　　“要不……还是退了吧，这鞋太贵了。”

　　东西都被堂岩提在手里，南遇手里只有他在买衣服前怕她无聊给她买的爆米花。
　　“不贵，而且你穿起来很好看呀！”堂岩不以为然。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南遇在心里想，又担忧的问：“那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

　　堂岩有些惊讶南遇的紧张，他之前跟朋友出来玩都是花三四千的。
　　虽然爸爸妈妈闹别扭了，但爸爸还是会每个月给他转很多钱，妈妈硬气的不收，所以他们只能住在那个治安不算好的小区。
　　—
　　柳絮纷飞，吹在南遇脸上一片红痒。
　　别的女生手里都是花和零食，她手里是无止境的债务，他们都在讨论五一假期去哪里玩，她则计划假期可以打几份工挣钱。

　　跑过来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眼睛定定的看着南遇手里的东西，南遇给他一个贴着传单的蓝色气球，还没递到小朋友手里，他妈妈喊一声：“不要接！脏！”

　　小朋友扭头看向他妈，听到不能接后哇一声就哭了，他妈妈直接抱着他走了。
　　南遇尴尬的收回手，调整呼吸，继续微笑着发气球。

　　晚上她去一家饭店帮忙，这家饭店在一家商城四楼，一到三楼是服装区，五楼是影院。

　　“唉，那个小孩，把这里收拾一下。”听到老板喊她，南遇擦了擦手走过去收拾餐桌，把餐盘送到后厨。

　　把残羹剩饭倒进垃圾桶前，她偷吃了几口。

　　把盘子放进水槽里，就听见厨师说：“五号餐桌。”
　　南遇洗了洗手，去端餐。

　　南遇放盘子的一瞬间，本来坐着的一个妇人不知怎么的站了起来，撞的南遇手一歪，汤水撒在了妇人衣服上和南遇手上。

　　“啊！”妇人大叫，急忙查看自己的衣服，大骂：“你长没长眼啊，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我今天刚买的！”

　　南遇的手背被烫的通红，疼得眼泪涌出眼眶，老板闻声赶来，瞪了南遇一眼，又对着妇人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失误，要不这样，您的餐免费，这样行吗？”

　　妇人不依不饶：“这是免费就能解决的事吗？我这衣服能吃你们这多少顿饭了！”
　　“是是是。”

　　“我也不占你们便宜，餐就不用免费了，衣服全额赔款吧，三千八。”

　　南遇一听，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膝盖就扑腾一声跪下，引得店里所有人侧目而视，南遇给她磕头：“对不起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求你不要让我赔偿，对不起。”

　　南遇一下一下磕在地上，态度极其卑微，她实在拿不出钱赔偿，如果老板把她的工资用来赔偿那她这一个月就白干了，她真的不能拿不到这钱，马上就是五号了。

　　老板见此忍不住为她求情：“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这小姑娘是在这兼职的，身上没有钱。”

　　店里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讨论，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
　　活像她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太咄咄逼人了些。
　　妇人骑虎难下，用手臂捂着脸，拿着包就往外走。

　　南遇送她下楼，一直到一楼还在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

　　妇人烦躁的挥了几下包，恶狠狠剜了她一眼走了。
　　从包里掉出来一个小纸，南遇捡起就要追出去还给她，可妇人走的太快，顿时就没了踪影。
　　她打开看了看，是小票，是衣服的小票，圆领格子外套，269。

　　格子外套，是那阿姨穿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