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劫》舒夭绍

5、琼蓝江边

　　深夜子时将近，水墨安静的斜靠在床边摆弄着食指上碧绿的戒指，突然想起，这天碧珠是水之利器，可以召唤水的，我竟忘了你，天碧珠，委屈你了。下次再有黑衣人来袭，我一定不会忘了你。

　　水墨的长发忽然飘了一下，有微风拂过脸颊，只是可是这紧闭的闺阁中哪来的风，水墨立刻打起了精神。眼前一晃，水墨忽觉眩晕的睁不开眼睛，等水墨睁开眼时，眼前已不是闺阁之中，而是离墨局不远的琼蓝江边。水墨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眼前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如月，另一个应该就是那天救水墨的白衣人。白衣人带着一个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庞，水墨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不满他不打招呼就把她掳来的霸道行为，讽刺道：“阁下莫非是干这鸡鸣狗盗，沿瓦走墙之事太多了，连面都不敢露了么？”

　　白衣人并不接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水墨，水墨霎时红了脖子，却只能隐忍着，水墨并不想惹恼他们，毕竟实力悬殊，水墨只是凭感觉认为他们不会伤害她，如果他们要水墨死，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可是现在水墨完全被他们搞得一塌糊涂。

　　然而不管怎么样，水墨表面上都是平静的，水墨昂头怒视着他们，既然他们不急，水墨就跟他们耗着吧，水墨敛了怒气，悠然走到江边欣赏起了月色下的琼蓝江，不远处的墨居闪着微弱的点点灯光，水墨想到晴姨和蓝汀正在那里安然沉睡，水墨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白衣人终于转头看向水墨，说：“你不害怕么？不怕我杀了你？”

　　“我若害怕，早不知死多少回了，可不可以麻烦阁下打开天窗说亮话？”

　　白衣人似乎笑了，如月走到水墨面前有用那种无限怜惜的眼神看着水墨，似是千言万语道不尽，那样诚挚的眼神，水墨一脸茫然，极力在脑中搜索如月的脸庞，终一无所获，抬眼看白衣人，白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如月，有事你不妨直说。”水墨终于忍不住说道。

　　“水墨，你可知道，你称我一声姑姑并不吃亏，我，真的是你的姑姑……”

　　水墨心中如平地惊雷，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不，不可能，晴姨说凌越没有亲人，凌越是孤儿。

　　如月迅速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水墨的手着急的解释：“水墨，你的父亲是凌越，而我，真名是凌如月，是你的亲姑姑，是凌越的妹妹。”

　　水墨抽回手，平复了面部表情，道：“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的姑姑？”

　　如月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笛子，通体透白的笛子——水笛莫离。百年前水涟送给凌越的笛子，笛身里有莲叶收集的清晨露珠，世间只此一个，那是水涟与凌越爱情传奇里的一个见证，莫离，莫离，寓意永不分离。谁都不知道这个笛子是怎样制成的，人们只知道凌越用莫离吹奏出来的曲子美的能让人忘记自己。

　　水墨无数次的听晴姨描述过这支笛子，水墨用手抚摸笛身中央，果然有一个“涟”字。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水墨还是冷冷的，只是紧紧握着笛子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会相信的，姑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水晶宫里长大，”如月神色黯然无比，眼中蓄满了泪水，“我对不起哥哥，水墨，你原谅姑姑……”如月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

　　水墨不知道该如何反映。

　　“你应该相信她。”白衣人的低沉的声音在水墨身后响起。

　　“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杀了那些黑衣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不会害你，救你是受你父亲所托，那些黑衣人是该死之人。你可记得当日你突然杀死了一个黑衣人的事？”

　　“记得。”

　　“你应该是个人类，可是却突然拥有强大妖灵，如果传出去，你还有得可活么？”白衣人凑近水墨半恐吓道，他墨色的瞳孔在水墨面前无限放大。

　　水墨毫不畏惧的将白衣人推离面前，不置可否。

　　“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而且，很多事我也不了解。你把这个吃了。”白衣人手中握着一颗丹药。

　　“怎么？你要拿这个来控制我么？”

　　“哼，我还以为你很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牵制你这种小小姑娘，用的着用药么？”白衣人嘲讽的看着水墨。

　　水墨右手食指屈起，琼蓝江上一股水流疾速扑向白衣人，而就在白衣人抬手抵挡的那一刹那，水墨已然将火鞭环绕在了如月的脖间。

　　“如月，若你真的是我姑姑，请原谅我。”水墨略带抱歉的说道。

　　“凌越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女儿。”白衣人不耐的说道。

　　“水墨，若我猜的没错，你的右后腰间应该有一个水质的‘凌’字，那是凌门中人的标志，我的身上也有，你该明白，若只是利用你，我们没有必要用这么拙劣的招数欺骗你。”如月不疾不徐的说道，料定水墨不会伤她。

　　水墨撩起如月的上衣，“凌”字在夜色中盈盈发亮，仔细看会发现，字体上的蓝色是种会流动的液体，与水墨身上的一模一样，嵌在皮肤里，表面的皮肤仍然细若凝脂，而水墨记得，晴姨说过那个标志水墨出生时凌越留在她身上的，无法去除。

　　晴姨，你在骗墨儿么？还是如月在骗我？水墨心中忍不住打起了小鼓。

　　姑且先假装相信他们吧，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花样。看起来并不打算伤害她，水墨打定主意后就放松了对如月的钳制。

　　“墨儿，我可以叫你墨儿吗？我已经在水晶宫里待了四十年了，就是为了有机会找到你，带你离开，还有查清楚当年的事。墨儿，你要小心水无意，他不是好人，哥哥与水涟姐姐的死他脱不了干系，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留着你，监视你，可是我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月提到水无意就咬牙切齿。

　　白衣人突然向前扼住水墨的下巴，把你一粒丹药“啪”的一声扔进水墨嘴里，然后摁住嘴巴强迫水墨咽下去。水墨登时急的手脚并用，但似乎除了在白衣人身上留了几个脚印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你遇到危险会突然拥有灵力一事不要让水无意知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这两天一定会找机会试探你的。”白衣人完全忽视水墨的怒目而视想要宰了他的眼光。

　　白衣人轻挑的抚摸了一下水墨的下巴，说了句抱歉，弄疼你了。水墨发誓他绝不是真的抱歉，水墨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促狭的笑意。

　　水墨扬起火鞭甩向白衣人。白衣人迅速向右偏转躲过攻击，白影一闪，水墨的火鞭突然凝滞，水墨连着火鞭忽然被一股强大力量拉向前方，水墨匍匐在了白衣人的身边。

　　“你还真是不乖，再不听话，我一样可以杀了你。”白衣人将火鞭绕在了水墨的脖子上，墨色眼瞳变得更加暗沉。倔强的水墨自然不肯受这样的威胁，屈起食指想要再次发起攻击，然而白衣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火鞭忽然勒紧，水墨听到如月大声疾呼不要，水墨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脖子上，呼吸被阻断，脑中已经无法思考，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水墨明明感觉到了体内那股气流即将破茧而出，然而消失无踪，水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陷入黑暗。

　　“这是你违抗我命令的一个小小惩罚。看来这药还挺管用的。”白衣人面无表情的抱起水墨向墨居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