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杜瑕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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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怎么来了？”叶知秋刚拜访完老教授，就看见杜瑕站在楼下等他，便快步走过去，“教授说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推荐了其他教授，可以带段同学过去看看。”
“你知道仿生人实验么？”杜瑕面色不好，他刚和段父见了一面，对方拿出了十足的证据，证明了段霁清不过是实验室的一个试验品。
“听说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古生物复原，我导师也是这个方向的。”叶知秋点点头，与杜瑕并肩而行，他们是孪生兄弟，身高与相貌是惊人的相似，只是信息素不同，叶知秋表现出清香甘甜的橘子味。
杜瑕思量一会，还是说道，“霁清是仿生人。”
叶知秋虽然惊讶，但也疑惑，“他知道么？还有旁人知道吗？”
杜瑕摇摇头，“他还不知道。”也没有别人会疑到仿生人身上，大家都以为这项实验在二十年前就宣告失败了，但他是真没想到，这家研究院还在进行这种实验，他忘不掉走进去的那刻，几十个培养罐里都是长相同段霁清一样的仿生人，年纪从17到胚胎不等，有的已经呈现死亡的症状。
他忘不掉段父无不嘲弄地说，“杜大少爷喜欢霁清什么？这里都可以培养，甚至你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也可以自主制定。”
魔鬼！
但是他不敢把真相告诉段霁清。实验室背后是联邦的暗中支持，哪一支系不好说，只能确定势力庞大，很难不怀疑是萧家。
叶知秋却笑了，“是不是仿生人都不会影响你的判断，又跟我说什么呢？”
兄弟二人默默走着，正穿过一条无人的小巷，突然被人从背后迷晕。来者似乎怕药效不够，又打了针麻醉剂。
杜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星际飞船里，叶知秋还没醒，他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细细地观察四周。
典型的星际海盗，他想，大概是绑架要钱的。
“怎么绑来了两个？”绑票是有些边际递减效应的，毕竟钱是一定量的，一个人能薅空一个杜家，但两个人不能薅空两个杜家。
“老大，他们本来就是双生子，都和照片上长得一样。”手下说，倒不为少抢的钱而感到遗憾。
绑匪头目冷笑，“又不搞打折促销买一赠一。”他走近了，蹲下来捏起叶知秋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个姿色，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了，两条路都要人。他是alpha，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眼前的这个是清爽的柑橘香气，另一个是清冷深远的雪松香气，在星际上都是很受欢迎的香型。
他心生一计：通知杜家的时候只把杜瑕送去就好了，另一个就直接卖掉。只是，眼前这两个，哪个才是杜瑕呢？社会上还没有他两人信息素的报道。
他手下没轻没重，很快就把叶知秋掐醒了。
叶知秋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就是头目那张凶狠肥大，还有一道贯穿伤疤的脸。他敛起惊讶，“你要多少钱？”他眼珠一转，瞥到杜瑕也醒了，兄弟二人在心里交流起来。
杜瑕：“他们要的可能不止是钱，一会你一定要咬死自己是杜瑕，千万要先回到家。”
叶知秋：“你的意思是，我有危险？那就更不能让你留在这了。”他不同意。
杜瑕：“不管怎么说，装成我是最有逃生可能的，先把水搅浑。”他身上带着的通信设备被尽数拆除，只能先想办法解开捆住自己的绳子。
叶知秋：“我帮你打掩护。”
头目对此一概不知，星际生子困难，双生子更是少得可怜，像他们二人这般心有灵犀甚至能相互交流的更少。
头目只是笑，更显得这张脸狰狞可怖。
“说绑金多没意思啊，老家伙还能放着你们送死？你只说，你们谁是杜瑕。”
叶知秋眼珠一转，细细观察头目的表情，“我是叶，”他说着，看头目面上细微的神态变化，忙改口，“我是杜瑕！家里一定会把我赎出去的！”只一个照面，便把豪门兄弟隔墙表演得淋漓尽致。
“你胡说！”杜瑕松开了第一个扣子，也猜到了叶知秋的剧本，就是拖延时间。
“我才是杜瑕，你就是嫉妒父亲要把公司给我继承！”杜瑕故意狰狞地吼他，趁机动作幅度大一点，给手部留了更大的可操作空间。
不明就里的头目只觉得这兄弟俩非常符合自己对豪门斗争的想象。
“你说我说谎，那你有什么证据呢？”叶知秋冷冷地瞥他，“父亲可不是不知道我们区别的外人。”他体质要弱于一般的alpha，所以只要他失联，消息就会发给他的亲人朋友。
杜瑕也笑，两张脸连神态也是一模一样，犹如复制粘贴，“同样的话还给你，你不会以为早醒来一点就能占据我的身份吧？”
他们一边吵得不可开交，一边轮流观察绑匪神态，同时还编了不少豪门秘辛。绑匪跟看狗血剧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你小子从胚胎里就抢我的营养！”
“是你自己不争气！”
他们已经从吵架升级为动手了，跟两头斗牛一样顶角交肩。
叶知秋：“我肋下藏了一包信息素诱导剂粉末。”
杜瑕已经把手上的绳索解开了，只是还装作被绑着的样子，由叶知秋打着掩护。此刻得到了消息，又瞧头目俨然不耐烦了，便不再顾虑，一手探到叶知秋身上，撕下用特殊材料贴在皮肉上的药粉，一扬手，大半弥散在空气中，另一些却飞进了头目的眼睛里。
“跑。”他捞过叶知秋，轻易地抗在肩上，一手把着对方的腿，一手飞快地解开对方被捆住的双手。
信息素诱导剂会抵消抑制剂的作用，让alpha陷入易感期，躁动不安，对周围的生物有强烈的排他性与攻击性。
“抓住他！打断他的腿！”头目面容狰狞，脖子上青筋尽显，气得发紫。
叶知秋放开自己的精神力，指挥着杜瑕闪避。
“快了，快了。”他体能很差，精神力也不算高，此刻抵抗着信息素诱导剂也已经到了极限，面容苍白，喘不过气。
杜瑕的状态要好一点，接过使用精神力的重任，却也力不从心，好容易打开了船舱的逃生门，里面又是好几个绑匪在喝酒赌钱。
两面围堵之间，杜瑕也生不出翅膀，只得又被擒住了。还挨了顿打。
叶知秋因为状态实在不好，免于此劫，只是半睁着眼，意识模糊。
“老大，这怎么办？”狗腿已经处理完空气中高浓度的诱导剂，他们现在还是分不出杜瑕和叶知秋，但一个被打得意识模糊，一个被药得意识模糊，都不好交代。
“真麻烦，只能打个试剂试试了。”他叫人给这兄弟俩一人打了一支。
杜瑕的感觉并不好，他讨厌这些人的信息素，喘不过气的感觉越发强烈，他就要死在这了吗？
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一声枪响，是来救他的！
医院。
魏院长亲手操刀救治眼前的青年人，寻常的枪伤自然送去军区，但这个不一样，子弹贯穿了内脏，却正好卡在血管里。也正因如此，青年得到时间活着被送到医院来。
但等她切开伤口，才发现，所谓的子弹里还包裹着毒药，寻常方法取出一定会戳破毒药。
“保持输血量。”她吩咐身边的医生，“准备解毒剂。”她一点点扣出子弹，避免用力过大而导致的毒药蔓延。
子弹一取出，解毒剂就被输入进病人体内。
一场紧张的手术结束后，魏院长也有些吃不消，摘掉了沾满汗水的口罩，满脸疲惫地跟交接的人说，“我尽力了，但能不能扛过去要看他自己。”药粉也被送去检测，这里倒是没她的事了。
交接的人无不感激，道不尽千恩万谢。
且说杜瑕与叶知秋也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观察室静观。
人们对信息素受药剂影响的后果并不清楚。
说不上是普遍特征还是特例，叶知秋倒是没啥大毛病，只是抑郁，说什么都不肯再留在杜家，只当他提前上学了，每天抽一两个小时看心理医生。半年后慢慢好了，直接去了一大上学。
而杜瑕昏迷的时间更久，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月，同时患了信息素依赖症，他好面子，谁也没说，只是转到主星系离西区最近的t3星上，再考入位于东区的l7星上的东区商学院，学金融管理。西区是医疗星系，东区则是商区和政区，联邦最好的商业学校正是杜瑕所考上的那个。
“老板，这是西区的账单。”身为beta的女性秘书把纸质文件给杜瑕签字。“张医生说，患者病情反复，可能需要更换视神经。”
“机械的还是培养的？”杜瑕签了字，“风险有多大？”
秘书把两者对比细细说了，最后把结果回馈给医生那边。又问，“钟老先生生日，您要带白先生赴宴吗？”白先生是他现在包养的一个小明星。
杜瑕摇头，“问问小薇去不去，我好像听说钟老先生的养子最近总往知秋那边跑。”他的消息一点都不灵通，上回兄妹三个一起聚会还是他的生日，这二人都是自己来的，所以他并不清楚对方感情状况。
杜薇自然同意，并且还告诉杜瑕：钟老先生的养子已经和叶知秋谈恋爱了。
杜瑕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不过还是有点惊讶，叫秘书除了采购送钟先生的寿礼外再给叶知秋准备一份恋爱礼物，以及给那位养子的见面礼。对了，提一下养子的名字吧，他叫钟袭居，在职少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寿宴当天，钟老先生单名一个栖，平时严肃正经的脸上多了些笑模样，见到叶知秋也就多说了几句话，顺便给了个大红包，好像不知道叶知秋最不缺的就是钱一样。
杜瑕比老先生低一辈，送上礼就没什么事了，杜薇倒是多说了几句，也都得体。
杜薇身着香槟色吊带露背晚礼服，踩着同色的细高跟，挑染酒红的浓密大波浪被拨到一侧，露出纤长的脖颈，以及一侧的巨大耳环。
她挽着杜瑕的胳膊，悄悄瞧着叶知秋与钟袭居说悄悄话，忍笑道，“啾啾可算铁树开花了。真是甜甜的恋爱呢。”
杜瑕道，“你只是拉我垫背的吧？”他划拉着光脑传来的文件，打算一会就回去。
“怎么叫垫背呢？”杜薇道，“我可是你的女伴诶，就这样用完就扔？老渣男了。”她相貌艳丽，宜喜宜嗔，不像个alpha，倒像大佬的情人。
杜瑕无语，也不想和她争些什么。
“你个勾引别人老公的贱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omega疯一样地冲过来，抬手就给了杜薇一巴掌，连杜瑕都没反应过来。
他还要再打，却被杜薇一手攥住，“你是什么东西？”作为杜家的小女儿，又是魅力型的alpha，她从没有被人侮辱过，尤其是当众动手侮辱。
她只微微一甩，omega就被甩到了地上。正是杜瑕正在包养的小明星。
杜薇在杜瑕生日时见过一次，那天她只送了生日礼物，没说几句话就走了，但小明星恃宠而骄，颐指气使的样子还是让她有点印象。
“杜瑕，这是你的人吧？”她做不出殴打omega的事情，只弯下腰，冷笑着看向这位小明星，“要抓三也要找对人，何况你还没进我家的门。封杀吧。”说完，就起身离去。
杜瑕什么都没说，过了好一会才到处道歉，也没管这个omega，杜薇做事说一不二，说封杀就不会再整别的。他不理解，这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叶知秋也陷入了尴尬，他虽与杜瑕是双胞胎，但自那次绑架案件后就逐渐疏远，反倒因为距离与行业，与杜薇关系更亲近。只得当和事佬，“大哥，小薇就是那个性子，你哄哄他就好了。”
杜瑕只回以沉默，半天，才把秘书准备给钟袭居的见面礼拿出来，“给少将的。抱歉。”他微微颔首。
叶知秋只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尚未抓住思绪，就见对方走出去好远了，也不好去拦，只得作罢。
不久就是叶女士生日，杜薇将她的男朋友带来见家长。陆韵本就是她与叶知秋手下的学生，自然熟识，面对杜家父母虽然惶恐，却还是很大方得体。
直到吃饭时，杜薇才冷笑道，“看来大哥是存心不见我啦？”杜瑕没回来，只说他现在在东区出差，回不来。
叶知秋一噎，劝和道，“公司事多，大哥分身乏术也是有的。也不是第一次如此行事，你何必疑他？”
杜薇反盯着他笑，“之前妈的生日呢？怎么现在才忙起来啦！”
陆韵在一旁打圆场，这话也算过去了。
时间一转，过了一个月，叶知秋的病情急剧恶化，住进了西区的医院。同时大片的人排查出信息素缺乏症与信息素依赖症。前者的爆发严重地威胁到人类的生存问题，被命名为“潘多拉”。
“老板，张医生说这次手术的成功率很低，您看。”秘书把病历发给杜瑕，一起的还有需要报销的医药费。
杜瑕仔细看了病历，以及医生的描述，“问问他的意愿吧。”他看了，不会死亡，但成功率确实小得可怜。说完，看也不看地报销了这笔账单。“下午没有安排吧？我要去看知秋。”
秘书答，“没有，就是下个星期有个星际贸易，需要您去e区交涉。”
杜瑕应下，随手拿了桌上的信息素抑制剂就下楼去了。
说来也不算巧，叶知秋与段霁清住的是一个医院，毕竟最好的信息素医院也只有一家。他只远远地从走廊的窗子看了段霁清一眼，他眼睛上缠着纱布，黑发搭在额前，坐在床边捧着本子晒太阳。还是原来那样，软软的，又怪可怜的。
杜瑕叹气，他记得叶知秋所在的研究所就研究这种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研究出个成果来。
他想着，就去了叶知秋的病房，钟袭居在床边给他削水果。
“大哥？”叶知秋放下正在看的文献，又见对方面容疲惫，隐约有忧愁的影子，便问，“公司出问题了么？”
杜瑕摇摇头，“还行，只是上午刚开了个会。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知秋也摇头，“没有，我一切都好，这里也有袭居照看，倒是你，看着不太好。”他想了想，还是问，“师姐问我，你不准备见他是吗？”这自然指的是段霁清，杜薇年纪太小，记不住事，但他是记得的，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杜瑕一愣，转而笑了笑，“你觉得我该去见他吗？”见了又如何呢？他对信息素的依赖不会减少，段霁清的手术成功率也不会提高，反而是他对于当年的事充满愧疚。想了想，还是叹气道，“你好好养病，多思多虑不利于治疗。”
“大哥！”叶知秋叫住了他，“我明明记得你最讨厌被信息素支配。”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瑕没说话，只是笑，半天才道，“这就是命吧。”不抗拒信息素的叶知秋得信息素缺乏症，危在旦夕，厌恶信息素的杜瑕患信息素依赖症。他听说是当时他们注射的药剂不同，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注射的恰恰相反又会如何？
想来也不会如何，交换人生罢了，倘若今天住进医院的是自己，叶知秋也会担起杜家的担子。
杜瑕不知道自己同叶知秋比是幸运还是不幸，想来是幸运的吧？毕竟他确实活着，而没住进医院。
他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起身往e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杜瑕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