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流昭》焉知墨阖

11、和花妖们吵架了

　　楚殷小心翼翼地将合欢铃藏在衣兜里，检查了好几遍，生怕被人给发现了揪出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沙华。
　　可楚殷寻遍了整座百花宫都不见他的身影。
　　无奈之下只好向其他的花妖打探。
　　哪知她们不仅不告诉她，一个个还尖酸刻薄，冷眼嘲讽她。
　　“玉昙，你可别打我们沙华的主意哦，就算你费尽心机去巴结，沙华也不见得会拿正眼看你一眼的。沙华自恃清高，最见不得你们这种龌龊小人了。”夕颜在花妖堆里阴阳怪气地冲楚殷说道。
　　说得好像她跟沙华很熟的样子。
　　楚殷正当因为找不到沙华而着急，此刻夕颜在她火上浇油。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股气，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瞋目切齿地朝夕颜的方向喊道：“你才龌龊小人呢！别以为我跟你一样，看凌霄师兄的时候恨不得眼珠子都抠出来贴人家身上去！”
　　夕颜没有想到楚殷有一日会反驳自己，以为她还是原来那个莽莽撞撞不管谁指责都不记仇的小丫头。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目光，夕颜恼羞成怒，与楚殷对骂起来：“你不龌龊你会费尽心思的与扶尘散仙交好？一出世便让扶尘散仙送你回来，不就是为了做样子给我们看的么？你勾搭上了仙家，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小花妖。还有今日天庭之花的交班仪式，结束了以后你为何逆流而上？难道不就是为了大庭广众地佯装摔倒在凌霄师兄的怀里吗？”
　　当下有好几个花妖都在现场见到凌霄扶楚殷了，夕颜语毕，便有几个花妖在旁耳语嗤笑。
　　夕颜占了上风，趁热打铁地朝爱慕凌霄的几个花妖喊话：“月见，蓝雪，木槿，你们都不知道吧，你们平日里不管如何向凌霄师兄示好，凌霄师兄都无所回应。而她，只需假装快要摔倒了，凌霄师兄就赶紧上前去扶她。还有，她夜里不知道去外面鬼混什么呢，凌霄师兄担忧她，还总是悄悄跟在她身后，谁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啊？她犯了那么多错误竟然从未受到惩罚，凭什么！”
　　凌霄在远处听到她们的争吵声，等走近了却只听到夕颜的最后一段话。
　　凌霄自知对她有私心。
　　却不知原来有那么多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包藏一分一毫自己的情感。
　　回首望去，凌霄幡然醒悟。
　　楚殷愕然，在她的记忆中，凌霄对每个花妖都很温和，从来不曾表现出对她的偏爱。
　　凌霄正欲上前呵斥，没想到楚殷又一次开口。
　　他的步伐随着耳边传来的话语渐渐停了下来。
　　“没想到啊，我以为几位姐姐早我几百年来，定是修炼出了什么厉害的法术，原来就只学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呀？我与凌霄师兄从来坦坦荡荡，并没有你们所想的苟且之事。凌霄师兄作为百花宫的大弟子，我刚来百花宫不久，师兄照顾我，我认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反倒是你们，如此污蔑自己的师兄，竟还口口声声地说对他爱慕。呵！若我是凌霄师兄的话，对你们敬而远之都算是轻的，如此有辱门风的弟子，恐怕得一一逐出去，再回到你们的乡野去开满一季便凋落吧！”
　　凌霄嘴角微扬，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打小就与众不同，长大些还是如此我行我素。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言语犀利。
　　夕颜那边又要破口大骂，凌霄及时上前止住了这场闹剧。
　　“都住嘴！是不是都觉得太闲了？”
　　凌霄一开口，气场强大，当下再无花妖敢言语，坐着的立马站起来，背对着的立马转过身来。
　　“每日三百遍心经都念完了吗？若是觉得太少了，那便加到每日五百遍，念完以后让你们的语牧蝶来找我报道！若念不完，第二日再接着念，当天的仙露也减少一斛！”
　　“”心经乃是无量佛所赐，对于修炼有着不小的帮助，花姑原是希望你们思想能够透彻，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竟然分毫长进都没有，真是令人失望！”
　　听闻此言，花妖们一个个低下头，也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畏惧凌霄，心里面却是怨恨极了。
　　她们暗自将楚殷当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恨不得将她撕碎捣烂成花浆。
　　唯有楚殷看着别处，心中想的竟是沙华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凌霄挨个儿看了花妖们一眼，看到楚殷的时候，发现她果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
　　居然连他训话她也不放在心上，也不知她方才口中所述的眼中没有师兄的花妖，说的究竟是别的花妖还是她自己。
　　见花妖们顿在原地无动于衷，凌霄再次怒斥：“怎么？都站在这里，是等着我一个一个来检查你们的语牧蝶吗？”
　　听闻此言，花妖们即刻消散，都回到自己的花中念心经去了。
　　只有楚殷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每日三百遍的心经就够楚殷头疼的了，这下又加到每日五百遍，那她还有什么时间去找沙华呀！
　　曼殊还在等着她呢，楚殷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合欢铃。
　　“怎么？你不服？”就只剩下凌霄和楚殷，凌霄对着楚殷严厉不起来，语气不似方才那般苛刻。
　　“没有！怎么会！我……我对你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凌霄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刚来天上的时候，只是一株花的形态，蔫头耷脑的。我每日为你浇灌仙露，替你清洗叶片，看着你从一株半死不活的花，修炼成为现在这般亭亭玉立的小丫头，就像是……”
　　凌霄看着远方，思考着该如何形容，楚殷听得入神了，怔怔地看着他。
　　“就像是一位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
　　原本楚殷感动得就快要哭出来了，可最后一句话又让她硬生生给憋回去。
　　“你个臭凌霄！人家拿你当兄长，你倒好，居然想当别人的父亲！太过分了你！”
　　楚殷气得一扭头，不想再去理会凌霄。
　　“诶……”凌霄欲挽回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由她去了。
　　楚殷不知该何去何从，连路走连路还在骂凌霄。
　　“枉费了人家那么崇拜你，呸！老牛吃嫩草！”
　　骂完以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骂出来以后心里畅快多了！
　　夜晚即将降临，楚殷走到一半感觉有些凉嗖嗖的，只好硬着头皮再返回去。
　　“祈祷不要再见到凌霄师兄吧！”
　　百花宫的牌匾底下，一个瘦小的身影双手合十，做着祷告。
　　幸好，这个时辰大家都歇息去了。
　　楚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玉昙花中。
　　“臭凌霄！”
　　她就像是在完成某个仪式一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骂一遍。
　　夜里着实烦躁地睡不着，只好再起身默念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