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铭记》逆游的金鱼

94、回家

　　日上三竿，太真殿前只有两个道童正在扫地。
　　内堂之中，方杰青叫道：“师兄，凤凰灵力之大，就连我等都无法把握，您怎么能允许他们去呢？”
　　“什么？”守川登时一惊，与其他长老同时站起。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守真。
　　白瞬月对着一真和一柯“嘘”了一声，“还不过来帮我解开绳子。”
　　一真和一柯偷偷看了看方杰青，看似并无反对之意，走上前去将白瞬月松绑。
　　守真：“各位师弟，稍安勿躁。虽然凤凰灵力巨大，但这件事让沈星辰去办，我心里还是有点底的，让他们试试也无妨。”
　　守谨急忙上前说道：“师兄，为了我的两个劣徒，让其他弟子去冒险，此事我坚决反对。”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沈星辰和已经解绑的白瞬月，侧头说道：“这件事我就当一个笑话听听就算了。”
　　守真缓缓起身：“历来我派弟子金丹初成，受戒之后都会放行下山历练，虽不一定是艰巨的任务在身，可也有因为遭遇艰难之事而陨落的情况，可想而知，即便是简单的云游也都可能遇到某些我们不能想象的险恶。”
　　守川急忙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这凤凰一事确实太过艰难，这臭小子向来人来疯，想一出是一出，这件事我也反对。”
　　方杰青说道：“我也反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好向守虚交代。”侧颜低语道：“将来我也无颜去见守清师兄。”
　　守真微笑道：“我也知道各位师弟在乎我派弟子安危，可他们将来必定要自行独当一面，我等又能照顾得了多久呢？”
　　听到守真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白瞬月跪在地上，拱手道：“各位师叔师伯，你们放心。我二哥都已经想好办法了，即便无法从那凤凰身上弄下一块肉来，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守川怒叫道：“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白瞬月满不在乎地笑道：“师叔，别这么凶嘛！您可别忘了我们是谁。”
　　所有人看向白瞬月。
　　白瞬月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说道：“我们可是将来要对付魔君的三才之二啊！可是天选之子。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办好，还谈什么对付魔君啊！要是真在这件事上有个意外，那证明那谶言完全不对。”
　　守川走到白瞬月身边，一把揪住白瞬月的耳朵：“天选个屁，你小子整天没个正形，你真以为这天下苍生要靠你拯救吗？”
　　“哎呦！师叔，您轻点。疼啊！”白瞬月惨叫道。
　　“守川。”守真轻唤一声，“让他们去吧！”
　　“这……”守川放开了白瞬月的耳朵，犹豫了片刻：“这事不管师兄你是怎么想的，我反正是反对，实在不行，我也去吧！看着他们会好点。”
　　守真心知守川担心二人安危，“算了，星辰知道分寸的，让他们自己去吧！”
　　白瞬月突然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掌门师伯，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守真：“说吧！”
　　白瞬月：“想请掌门师伯同意让碧雅师姐也一同前去！我们需要那青鸾鸟的协助，可青鸾只听碧雅师姐的话，所以……”
　　青鸾可比凤凰，有着青鸾这一神兽相助，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必定也是沈星辰事先考虑到的，不由得放下心来。
　　“有了青鸾神兽，想来即便凤凰释力，亦可阻挡一二，各位师弟也就大可放心了。”守真看向岑碧雅问道：“碧雅，你是否愿意同行啊？”
　　岑碧雅拱手作揖道：“弟子领命。”
　　守谨问道：“师兄，真不让守川一同前去吗？”
　　“不必了。”守真语气和善，却态度坚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帮他们准备一下即可。”
　　“等等。”守桓疑惑道：“若真如星辰所言，那青鸾也属五凤之一，直接让岑碧雅要点青鸾的血便可，又何必去冒险呢？”
　　所有人顿时一惊，也都觉得非常有道理，纷纷看向沈星辰。
　　沈星辰面色平静，拱手说道：“师叔，您有所不知，青鸾虽为五凤之一，却是凤凰所生九雏之一，其灵力很高，战力却不及凤凰。药用是与五彩骨文鸡差之不多。且青鸾属木，饮血可驻气，不能驱赶毒气，两位师兄体内毒气已让师叔所控制住，食用意义不大。凤凰属火，此次主要是想试试能否彻底根治。”
　　本来燃起的希望顿时破灭，众人心生黯然。
　　方杰青上前说道：“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守真：“说吧。”
　　“让文远也去吧！也去历练历练。”
　　守真看想方杰青，心知师弟让自己儿子同行另有深意，随即点了点头。
　　方文远笑着叩拜道：“多谢师伯。”
　　一桓看着自己的师父，一脸哭相，守桓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也说道：“师兄，也让随远同行吧！自他受戒以来，也就为了其他弟子换驻一事下过两趟山，修为也一直停滞不前。”
　　纵是守真这等心修志坚的得道之人也不免有些不耐烦，甚至显得孩子心性，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能再加人了。”说着，便起身离开。
　　见守真要离开，郭紫嫣急忙道：“师伯，我也要去。”可守真像是没听到一般，早已不见身影。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郭孝冷冷说道：“闭嘴，不要去烦你师伯，给我回穿云峰去。”
　　郭紫嫣叫道：“我不嘛！”
　　“未受戒弟子不得下山，这是师门规矩，先去向你方师伯认个错，谢谢他不罚之恩。”
　　方杰青看了一眼郭孝，挥了挥手，淡淡说道：“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白瞬月那小子惹的祸。”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白瞬月与沈星辰。
　　郭孝拱手道：“紫嫣整天跟着他们胡闹，给师兄添了不少麻烦。”
　　方杰青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我那小子还不是一样，师弟别放在心上。”
　　郭孝抱拳作揖，看似无奈。
　　守谨对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说道：“你们两个看什么，就你们现在这样能去吗？乖乖呆在山上。”‘哼’了一声，大袖一挥，走出了门外。
　　众人纷纷离去，方杰青也正要离开，却被白瞬月叫道：“方师伯，您稍等一下。”
　　方杰青转过身来，怒目而视，没好气地问道：“干嘛？”
　　白瞬月走到方杰青身边，一副鬼鬼祟祟模样：“师伯，五彩骨文鸡的事情已成定局，要打要罚等我回来再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说道：“我还给您留了一根鸡腿，您老尝尝。”
　　方杰青看着白瞬月缓缓打开油纸包，一根还冒着热气的鸡腿香气扑鼻而来。“你……”心中的愤恨难以言表。
　　白瞬月后退半步：“师伯，现在杀也杀了，这只鸡您也养了这么久，好歹尝尝味道嘛！”
　　郭紫嫣突然指着白瞬月说道：“难怪我说没见到两只鸡腿，原来你藏起来了。”
　　白瞬月：“一只鸡大家分食，其中的功效吃一块与吃整只鸡效果一样，好歹也留点与大家分享一下。”
　　“哼……”方杰青大袖一甩，正要离开，白瞬月急忙上前说道：“师伯，您倒是吃一口，别枉费我的好意啊！怎么说，这也是您养的鸡。”
　　方杰青一把夺过白瞬月手中的鸡腿，直接塞到嘴里大咬一口，咀嚼起来。
　　白瞬月赔笑道：“味道还不错的吧！”
　　方杰青吃着鸡腿，慢悠悠地绕到白瞬月身后，抬起一脚，直接将白瞬月踹飞了出去。
　　门外传来白瞬月的哀嚎：“哎呦……师伯，您下脚就不能轻点吗？啊呀……守川师叔，您打我算是怎么回事啊？”
　　却听见守川叫道：“怎么没给我留点？”
　　“不够分了嘛！啊呀……师叔，您下脚轻点，不然我还手了……”
　　岑碧雅正欲转身，沈星辰追上前来：“师姐去哪？”
　　岑碧雅：“受戒刚回来，还未回玉真峰，待会儿再来太真殿。”
　　沈星辰偷偷环顾四周，将岑碧雅拉出门外，经过拐角，来到一个一个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缓缓打开，里面正是一根鸡腿：“瞬月特意给你留的。”
　　岑碧雅呆呆地看着沈星辰。
　　“对修行有一定裨益，你在此趁热吃了。”说着，将鸡腿放到岑碧雅手中。
　　岑碧雅看了看手中的鸡腿，又看了看沈星辰。
　　也许是担心岑碧雅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进食，沈星辰又说道：“你在这里吃掉之后再走，别让别人看到，我先去准备一下。”
　　岑碧雅终于点了点头。
　　看到岑碧雅点头，沈星辰会心一笑走了开去。
　　回到玉真峰，岑碧雅向守静说到下山一事，守静明显不悦，但碍于掌门命令也不好多说，只是嘱咐岑碧雅一路小心。还交给岑碧雅一个小玉瓶：“瓶中有几颗我派圣药‘九转丹’，若是力竭气消或者受伤了，服上一颗便可吊气，是保命药。”
　　“多谢师父。”
　　午后，沈星辰，白瞬月，一桓，方文远，以及岑碧雅一行人前往三清山入簿登记。
　　半途之中，白瞬月像上次一样跑进林子之中抓了一些野兽，准备拿来变卖，看得方文远与一桓是一愣一愣的。
　　白仙山至三清山不过几十里地，几人却在途中花费一个多时辰才到，一唤，一寻以及一愿三人满心欢喜地跑来找星月二人。
　　一唤：“星辰，瞬月，你们要下山吗？”
　　白瞬月：“有正事，没空理你们，赶紧帮我们去账房领盘缠去。”
　　一愿急忙问道：“去哪啊？”
　　白瞬月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一寻：“我们也一起去吧！”
　　白瞬月看了沈星辰一眼，见沈星辰没有回应，说道：“算了，此次出门有点急，不能带上你们。再说了，你们都考入戒堂了，护院弟子不是有专职吗？不能随便下山的吧！”
　　一唤急忙说道：“我不是护院弟子啊！”
　　白瞬月：“少来了，早课不得带课，难道你还让师叔亲自来？”
　　“行吧！”一愿有些失望地说道：“那我还是帮你们去领盘缠吧！”说着，便走往账房。
　　一寻：“对了，方才有师兄从普照寺回来，说是东南方天宫山的圆通寺在修建万佛塔，召集了不少普照寺弟子前往，你们大哥日夕过几个月也会去。”
　　白瞬月惊讶问道：“天宫山？是不是离鸡山不远啊？”
　　一寻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鸡山算是我老家啊！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记得鸡山。”白瞬月笑言：“二哥，那我们是不是也顺路去趟天宫山？”
　　沈星辰说道：“大哥现在还在普照寺，此次前行不同路。”
　　白瞬月略显失望。
　　沈星辰：“出门的时候也没有禀告要往普照寺，所以……我们不能去。先把手上的事情解决，日后有机会再去找大哥吧！”
　　白瞬月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凤城镇
　　街上叫卖声不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桓，方文远以及岑碧雅三人在一家客栈二楼阳台处喝着茶。
　　一桓端起茶杯，看着楼下不远处在摆摊的白瞬月和沈星辰两人，刚要把茶杯移至嘴边，内心一阵纠结，还没喝上一口又将茶杯放下，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让师叔伯知道……”
　　方文远吃着蜜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
　　方文远皎洁笑道：“那你倒是去阻止啊！”
　　“我……”一桓一时语顿，无法接言。
　　反观岑碧雅，倒是淡然处之，身板笔直，端正而坐，看着来往人群，似乎入了神。
　　一桓：“这……可是凤城镇……”
　　方文远不耐烦地说道：“师兄，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可是来出任务的。”
　　岑碧雅冷冷说道：“星月二人可没有邀请你来。”
　　一桓心中咯噔一下，没有想到岑碧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文远“噗呲”一笑，“我觉得碧雅师妹说得没错，他们只邀请了碧雅师妹，师妹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岑碧雅抿一口热茶，再次冷冷说道：“如果一桓师兄不耐烦了，可以先回去。”
　　此言一出，一桓慌了神，急忙说道：“碧雅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好啦！”方文远急忙打圆场道：“此次本来就是他们两兄弟申请出山，需要碧雅师妹的帮忙，我们两个就是陪衬，就应该听他们的。至于摆摊做生意一事……你以为上次瞬月下山回来能带这么多东西是哪来的钱？你觉得没有人和师叔伯告状吗？你看师叔伯说瞬月了吗？师叔伯都不担心丢脸，你担心什么？没看到他们把衣服都换了吗？”
　　一桓偷偷看了冷艳的岑碧雅，担心再有言语排斥，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师兄……”楼下传来叫喊声。
　　一桓和方文远往外探出头去，星月二人正在楼下招着手。
　　“他们回来了，我们走吧！”方文远正要与岑碧雅说话，却见岑碧雅已经起身走去。
　　“先去我二哥老家一趟，修整一下，再去丹穴山。”
　　“丹穴山？”一桓看了众人。
　　沈星辰：“据书中所载，，东北处的阳山，靠近西北的女牀之山等各地都曾出现过祥鸟凤凰，但从下山师兄口中得知，最近见到凤凰之地便是丹穴山，此次星辰也存有私心，想着来丹穴山能顺便回家一趟。”
　　方文远笑着说道：“这个就别说了，人之常情嘛！再说了，最近的情报就是丹穴山，肯定就是去那啊！对不对，碧雅师妹。”转过头看去，岑碧雅却已经走了去。
　　就在其他人要跟上去之时，一个英俊男子撞了沈星辰一下。
　　沈星辰抬眼看去，男子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英姿飒飒，正抱扇抬手说道：“抱歉。小弟无心之失，还请兄台见谅。”
　　沈星辰同样抱拳：“无碍。”
　　凤城镇外几里，几人御器而行之时，沈星辰不时地往后看上一眼，白瞬月追上前去问道：“二哥，怎么了？”
　　沈星辰再次回望了一眼，目光犀利，转过头来，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御使着雷击木剑全速而行。
　　夜幕降临
　　沈家村口
　　沈星辰看着古旧楼牌上刻写的‘沈家村’牌匾，心中思绪万千，一张张真挚的脸庞，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沈星辰会心一笑。
　　不远处走过两个身影，白瞬月上前说道：“二哥，怎么不进去啊？”
　　沈星辰看着白瞬月，微微一笑：“我让你帮我做的事都做好了吗？”
　　白瞬月点了点头：“村口放了三张，待会儿进去再放。”
　　沈星辰点了点头，抬起了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