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相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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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早晨，晴空上飘飘悠悠，洁白如牛奶一般，像一层簿纱的，是浮云。它轻盈的凝结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它在空中飘来荡去，悠悠自在，好像在撒着欢儿，在互相追逐，玩耍，显得格外活泼可爱，为浩渺无际的天空增添了不少生气与活力。在朦胧的薄雾中，天空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太阳慢悠悠地探出了头，照着这些浮云，让浮云显得更美丽。露珠晶莹剔透，犹如珍珠，一颗一颗地撒在草茎和树叶上，微风吹拂着路旁的树叶，小鸟不停地鸣叫着，仿佛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君主，君主，今日天子在周庙祝祭，时辰不早了，该醒了。”微光透过窗户，寺人艿轻轻唤着。
”哦。”娍睁开慵懒的眼睛，使劲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洗漱。
寺人艿在箱柜中翻来翻去找着什么，突然眼神一亮，拿出一件精致华美的鞠衣，在娍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边打量着边点点头。寺人艿将那件鞠衣拿给娍。
精美柔和的纹样，如同鞠尘和初生的嫩黄桑叶般的黄色，简单而又大气，衬得人多了一份雍容华贵。
寺人艿仔细地梳理着头发，用心地梳成双笄发式，插上精美绝伦的青玉笄，化上淡淡的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君主美甚。”一番精心打扮后，寺人艿打量着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翟车早早的在大堂门前等着，寺人艿撩起车帘，娍走进翟车。
翟车徐徐驶过，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寂寥而单调，御人驾着翟车驶向周庙。
灿烂的阳光穿过云层，穿过那树叶间的空隙，透过薄雾，一缕缕地洒向人间，阳光洒向辟池，映出明媚的金黄色，波光粼粼，星星点点，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在微风的轻拂下，泛起阵阵的涟漪，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恬静。
一路上，人群来来往往，就像海中奔腾的浪花一般川流不息。车马络绎不绝，缓缓地行驶着，它们的声音就像是一首轻柔疏缓的歌曲。马蹄落地的声音，如同那小鼓点一般，轻轻敲打着人们的心扉。车轮滚动的声音，如同那小溪流水一般，轻盈而悠扬。这种轻柔的声音，让人感到宁静和舒适。
到了周庙，御人停了下来，娍扶着寺人艿的手，下了车。
周庙前人山人海，不少贵族华冠丽服。
“哎，阿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娍的耳中。
“阿姊！”娍快步走向那人，拥抱着，头深深地埋入嫞的肩边，手紧紧地握着。
两人交头接耳，谈着近日身边所发生的事情，等待着祝祭的开始。
大司乐＊和乐师＊命令着镈师、钟师、鼓人、视瞭＊、瞽矇＊和磬师＊开始弹奏黄钟、大吕、大蔟、应钟、路鼓路鼗，龙门之琴瑟，悠扬的迎神乐歌《肆夏》在周庙前响起。
伴随着悠扬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身着祖先服饰的尸＊被大祝与小祝共同迎于周庙庙门之外。
待尸进来后，庙堂的乐声一转而成为了《象舞》。
周王身着玄纁之色的衮冕，上衣绘有着龙、山、华虫、火、宗彝，下裳绣有着藻、粉米、黼、黻。王后身着赤色画有翚雉的袆衣，束发为髻，一只底座形状如山，上面饰有丰富的鸟兽花枝的玉笄覆首，配上另两只玉笄点缀，众人随行下，两人神情肃穆地进了周庙。
天府之官负责执烛照明。郁人＊奉着盛有水的匜，浇水，帮周王、王后清洗手，御仆用盘在下接水并奉上手巾。
小宗伯用圭瓒盛上郁鬯交给周王，小宰佐助王向尸进献郁鬯，大小宗伯、肆师＊和大仆正声说着什么，周王和诸臣行礼。周王行完礼之后便出门迎牲。
庙内，内宰辅助王后向尸进献郁鬯。
司徒牵着牛，宗伯牵着鸡，司马牵着马及羊，司寇牵着犬，司空牵着豕。五官牵着各自的牺牲，站立在庙门之前。
大宰、小宰、大祝和小祝随周王执纼迎牲入庙。司弓矢将弓矢授于王。
在“博硕肥腯”的祝辞词中，大宰执着从小宰处接过的玉币，将其授于了周王。
用币告神之后，周王射杀了牛牲，射人和大仆则各自射杀了其它牺牲。仪式的神圣氛围愈加强烈。
随后，内饔＊、司士、大仆与羊人等切割牲体，以备进献。
王后率领九嫔、内宰、外宗、世妇、女御和内小臣，进献朝事笾豆。
祝官先将那牺牲肠间脂膏与萧及黍稷一同烧焦，入室告神，又出室祭于庙主前，最后，将割下的牲首进献于宗庙之室，放于室内北墉下。
司徒和乡师进献牛牲，小子和司士辅助各官进献牺牲。
小臣为周王沃水盥手，小宰先将醴齐酌入玉爵，然后再授于大宰，继而大宰交予周王，最后由王献给尸。随后，王后也向尸献洒。
朝践礼毕，迎庙主入室，大祝和小祝用斝爵斟酒，进献于铏的南边，然后大祝和小祝迎尸入室，尸举起斝爵，王向尸行拜礼使之安坐，尸拿着斝爵一滴滴浇于地下，接着浅尝一口，最后放在地上奠祭。
朝践之后，将牲体进行分解并将其煮成半熟状态时，王后进献馈食笾豆。
随后，进行第二轮献酒。
馈献后，王后作为主献者，小祝在庙门外，迎接饎人＊炊好的粢盛于庙堂东，荐于神座前。
祝告知尸食祭，尸取泡菜蘸上肉酱置于豆间进行祭祀，佐食者又取黍稷肺交给尸行祭。
进献仪节结束后，周王向同姓的助祭之士赐酒。
祭礼结束时，尸与繄扈使用斝爵互相献酒三次。最后一次繄扈受斝爵，只是浅尝一口，并未饮尽。尸将退出之时，王将斝爵中的酒赐予郁人和量人＊。
宗庙祭祀全部进献仪式完成后，肆师报告礼事完毕。
小祝送尸走出庙门。
尸走出庙门之后，王后率领着九嫔、内宰、外宗和内宗等撤除了俎和豆笾。
繁复的祝祭礼结束了。守祧将在祭祀前曾授于尸祖先的衣服重新收藏起来，将祭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属埋藏于宗庙西阶之东。
一条小路通往周庙，路旁的树木枝繁叶茂，仿佛撑开了一把把绿色的大伞，搭成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凉棚，使得人走在其间，舒适凉爽。
风声像一首清脆悦耳的歌曲，鸟儿停在枝头伴奏。坐在光滑可鉴的青石上，听着这歌曲，娍的心情格外地舒畅。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婉转悠扬，犹如凤吟鸾吹。
娍寻觅着歌声而来。
只见一人峨冠博带，独自靠在树边，手中拿着排箫。
“大子，那歌声可是排萧之声？”娍走近那熟悉的背影，说道。
“然也，女公子。”繄扈转身，行礼道。
“女公子何以在此？”繄扈收起排萧，问道。
“祝祭繁复，宫中烦闷，此处阴凉，因而来此。”娍缓声说道。
”此处确是初夏阴凉之地。”繄扈悠悠地说道。
“大子所为何？咏江汉之歌？”娍问道。
“吾就如歌中樵夫，其汉有游女，不可求也，吾则是泾有游女，不可求也。”繄扈缓缓说道。
“是何故也？”娍问道。
“密，姬姓，与周同姓，然则依礼而言，男女同姓，不得为昏。”
“礼为死物，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而况，男女同姓，亦有先制。”娍轻靠树边，说道。
“哀淑人*？”繄扈说道。
“然也，哀淑人，郕叔武之后也，与周同姓。天子为之重璧之台，其之丧也，天子甚哀，王女叔（女坐）为主。”娍说道。
“然。”繄扈点点头。
繄扈拿起排萧，继续吹奏了起来，萧声穿过小路，仿佛来自璇霄丹阙的仙曲。
夕食，周王王后宴请诸侯公卿。
寝殿屋的东边陈放着酒食。堂下两阶之间悬挂着钟磬等乐器。在阼阶的东南边、北当殿屋东溜的地方放置着洗和篚。盛有水的罍，放在洗的东边。篚放在洗的西边，篚首朝北而尾向南。膳篚放置在篚的北边，面朝西。堂上东楹的西边设有尊：卿大夫的尊是两只方壶，盛玄酒的壶放在酒壶的左边；为君设的尊是两只瓦大，瓦大放在丰上，瓦大上用粗葛布覆盖着，两只瓦大都放置在方壶的南边。寝门内的西侧为士旅食者放置两圜壶。室门的西边为宾设席，席首朝向东。
祝史入了门之后，面朝向北，站立在门内东边，小臣师面朝向南，一人站在东堂之下。
周王王后褪去了雍容尔雅的祭服，穿着舒适不失贵气的常服，眉目含笑，端坐于上首。
娍端端正正坐于下首，旁边众多贵女锦衣华服，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
“哎，听闻长氏公子长甶……”
“甚是……”
“明日大射他亦会来……”
贵女们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寝殿内笙歌燕舞，正首上周王王后举爵敬酒，庭下觥筹交错，好生热闹。
膳后，周王王后留下了大子、王姬和一些公卿，说着一些轶事。
“娍，汝上前来。”王俎姜目光瞥向娍，忽地说道。
娍起身，走到王俎姜身旁。
“听师氏说，王姬们近来射术愈精，娍为辅助实有力焉。”王俎姜拉着娍的手，笑盈盈地说道。
“天君说得甚是。”王姬们应声道。
“过段时日的教场会射，不妨让女公子随行，一同行猎？”王俎姜转身望向周王，缓声说道。
“予一人有一事，欲问于女公子。”周王起身说道。
“敢问天子所问何事也？”娍起身回礼。
“昔武王伐商，卜筮之，逆，占曰：“大凶。”太公推蓍蹈龟而曰：“枯骨死草，何知而凶？”后甲子日，周克商于牧野。何也？”周王望着娍，缓缓说道。
“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卜筮兆数，非吉凶误也，占之不审吉凶，吉凶变乱，变乱，故太公黜之。”娍应道。
“夫蓍筮龟卜，犹圣王治世；卜筮兆数，犹王治瑞应。瑞应无常，兆数诡异。诡异则占者惑，无常则议者疑。疑则谓世未治，惑则谓占不良。何以明之？”
“夫吉兆数，吉人可遭也；治遇符瑞，圣德之验也。周王伐纣，遇乌鱼之瑞，其卜曷为逢不吉之兆？若使武王不当起，出不宜逢瑞；若使武王命当兴，卜不宜得凶。由此言之，武王之卜，不得凶占，谓之凶者，失其实也。盖兆数无不然，而吉凶失实者，占不巧工也。 ”
庭下寂静无声，只有周王和娍的声音交替着。
“女公子，汝几日后随行一同行猎。”周王轻轻抚须，点点头，笑着说道。
娍宛尔一笑，行礼道谢。
娍返回原位，旁边的王姬们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正当众人交谈正欢之时，寺人传报倗伯大子、霸伯大子求见。
倗伯大子？娍的内心犹如被一块石头击中的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嗯。”周王点点头，示意寺人召两国大子进来。
一会儿，两人在寺人的引导下，缓步走进了殿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相问
